《云******)》沙洲铃

7、女扮男装

　　皇上的万寿节普天同庆，热热闹闹持续了约摸有一个月光景，而我自从在家宴露脸后更是一会儿这个娘娘赏，一会儿那个娘娘请宴，整天就在众娘娘间疲于应酬，苦不堪言，偏又都是不能得罪的主。
　　这天正往德妃的住处行去，老远看见十四行来。我略一福身“十四爷。”
　　他一怔，“你是格格，这个礼就免了吧。”咳了一声接道“一直想找你来着，在御花园中怪对不住的，不过那天你真的蛮凶的。”
　　我噗哧一笑，眨巴着眼睛“有吗？我才真是被摔疼了！你得补偿。”
　　“喂，我的头也被你的破毽子敲着了，怎么算啊？”他怪叫道。
　　我心里好笑，哪有这么斤斤计较的阿哥。歪着头想了想：“十四爷，您现在是去德妃娘娘那吗？”
　　“嗯，去给额娘请安。”
　　“那简单，我也是去那，我们当着娘娘的面比赛板球，请娘娘作证，谁输了谁认罚。”
　　“板球？什么东西？”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不答，转头吩咐莲儿去取东西。板球就是三毛球，是我所能想到的制作起来最简单的球类了。那些宫女太监都觉得新鲜。
　　到德妃那却撞见四阿哥和十三都在，十四的脸冷了一下，随即转向我：“正好，那天摔你的可不止我，另两个元凶都在，一并解决了吧。”我笑着点头。
　　四阿哥和十三一头雾水，奇怪地看着我们俩。
　　我不理他们，对着德妃道：“娘娘可得为欣然作主。”遂把御花园中的事和与十四订下的约定告诉德妃。“好，我这儿也好久没热闹过了。不管怎样有我为你作主。”
　　我一脸得意地看向十三十四，两人俱是肩一耸，手一摊。
　　正说着，莲儿回来了。我将板子扔向十四，解说了要领。我可是从小玩到大的，他们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两个人轮番上阵，左一扑右一扑的，那副狼狈样子，我都快笑翻了。最后居然要求以二打一，我看着他们渐渐熟练，才不想反而挨打呢。一跺脚对着德妃开始撒娇：“娘娘，您看他们，输了赖帐，大男人居然仗着体力欺负人。”德妃笑着在那摆手,“好好，我作主，还不快谢罪。”
　　“额娘……”十四不依地嚷。
　　“四阿哥，您说呢？”我不等十四嚷完，便转而面向胤禛。只见他强撑着那张冷脸，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抿着嘴不语。
　　十四的脸一拉，十三忙在边上叫道：“行了，你别到处搬救兵了，我们认栽。”说着拖着十四笑嘻嘻地走向我，一揖到地，“欣然对吧，上次害你摔了，给你陪罪了。”
　　我一闪避开，“不用行礼，答应我个条件就可以了。”
　　俩人疑惑地看着我。“皇上答应我可以随时出宫，我对京城也不熟，不如你们给我当向导吧，，有好玩好吃的带着我。”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们。
　　俩人无可奈何地相视一笑。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整日和十三或十四混在一起，他们带我几乎逛遍了京城。酒馆、茶楼、天桥说书、什刹海，香山……，和他们的友谊也在这期间疯长。俩人身上都有股侠气，对于从小就希望有哥哥保护我的来说简直就是梦想成真。
　　今天难得两人同时出现，因为我提出要去的地方是八大胡同。初听这意见，把他们骇得都蹦得老远，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发现我真的是很认真很认真的时候，只有哀叹遇人不淑的份了。我真的是很好奇，这些只在电视中见过的地方，现在有了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呢！拗不过我，他们只能寻来一套男装让我换上，毕竟那种地方是没有女人去的。
　　三个人扮做阔少爷大摇大摆地进了京城第一楼。皇子阿哥的仪容风度自是无人得比，就是我换上男装后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惹得他们两人也是愣了好一阵，这妓院的老鸨又怎会放过我们这样的主呢？一进去就被一群莺莺燕燕给围住了。我忙着东张西望，让他们两人去应付。十三问他们要了间雅室，我压着喉咙要头牌的姑娘，两人朝我猛瞪眼，我装作不见，本来嘛，来了这里不见最好的岂不亏了。
　　头牌是个叫慧兰的，卖艺不卖身。边弹边唱，眼眸流转，真是说不尽的暧昧，道不完的旎情。别说十三十四了，就是我这个冒牌货也是心动不已，直愣愣地瞅着她。一曲唱毕，我迫不及待地拍手，十三一声“好”字脱口而出，十四微睨了我们一眼，伸手取了张银票就塞到了慧兰手里，却没想到慧兰居然给推了回来。我们俱是一愣。慧兰说道：“瞧三位爷也是雅人，慧兰这曲子本就是随心性胡乱编的，今儿也算遇上知音人。爷听了好慧兰就再唱一曲，至于银子就赏给一会陪酒的姐妹们吧。”说罢也不等我等开口，自又轻吟浅唱，唱完起身略一福就转身出了雅室。青楼妓院居然有这样的人，真是邪乎了。十四盯着她的背影，手握着那张银票发愣，我吃吃笑着拿手在他面前乱晃，“十四爷，人都走了，还看哪！”十四回过神，看着一脸暧昧的我，警告道：“不许用这种口气，不许乱说。”
　　我一脸无辜地看向十三：“我有吗？”
　　十三回复了往日的爽朗，一本正经道：“好像是因为某人失神了，可以谅解。”
　　正说着，一群女人蜂拥而入，两人一个把我们包夹住，直往你身上粘。十三十四显见是精于此道，面不改色左挡右接，自己倒没喝多少，全进了女人们的嘴里。我刚开始还能招架，随着她们越靠越近，我的脸就越来越红，最后实在撑不住了，站起来猛的一拍桌子，把所有的人都吓住了。十三十四饶有兴味地看着我通红的脸，我尴尬地站了半天，干咳了两声，“本公子有事，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跑。身后如约而至的是那两个没品男人的爆笑。

　　一路走，一路这两个人还在嘲笑我刚才落荒而逃的样子。由于去的是那样的地方，三人都没带随从。也不辨方向，随意走在这京城的春日下。
　　“看你平时胆子蛮大的，原来死穴是女人啊。”十四挑着眉，凑在我面前。
　　我不耐地一掌拍开：“还说，也不知道是谁竟然被退了银票还盯着人家看。”
　　“到那不看女人看谁啊，难不成看你这假小子。”
　　“艾，我怎么觉得你们俩是老手啊。那香味简直呛死我了。”我捏着鼻子说。
　　“这就不懂了吧。”十四拽着十三，一脸的坏笑，“谁让你是假的啊。”
　　“找打呀你。”我挥着拳头冲着十四。
　　十三突然猛拉我们的衣袖。
　　“干嘛？”两人同时笑着拍他。
　　“八哥。”十三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猛一趔趄，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我们居然走到了八阿哥的宅第。真是莫明其妙，明明相距十万八千里，怎么会走到这里？我皱着眉瞪向十四。他显然也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先和十三两人忙着行礼。八阿哥背手站在府门口，边上停着顶绿呢大轿，不知是准备出去还是刚回来。他只是向十三十四略一点头，眼光却牢牢锁定我。被他看得寒意骤起，直觉上应该是脚底抹油的好，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他显见是觉察到我的用意，有点近乎恼怒地跨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往府里行去。我骇得大叫，开始努力把手往外拔，“放手，你放手，弄疼我了。”
　　十三和十四简直是猝不及防，跟在身后急跑进来。他们越是叫，他就抓得越紧，我已经快哭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再喊叫，任由他拖着，直到进了宽敞的内堂，他才松手。我捂着自己发红的手腕，背对着他不言声，努力逼回眼里的泪水。十三冲进来握着我的手腕细看，十四直接冲向他：“八哥，你疯了，你知道她是谁？”
　　“哼，她是本朝第一个敢穿着男装到处走的格格。”八阿哥冷冷地道。
　　“哇，八哥，你什么眼力啊。我们刚才在第一楼里，那些窑姐都没认出啊。”十四八卦的声音响起。我一惊，猛然转身，可是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没可奈何地对上八阿哥的视线，只是现在里面不再是清澈如水，而是混杂着莫名的怒气。
　　他走到我面前，紧盯着我，“第一 楼？”一字一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
　　我下意识地挺了挺背脊，十三打岔道：“八哥，拿点於伤药来吧，欣然的手腕都肿了。”
　　他拉起我的手，眉头一皱，就要开口。我手一甩，淡然道：“不劳八爷费心。没事的话欣然告退。”
　　“站住，难道想穿成这样回宫，让皇阿玛知道了成何体统。”
　　“八哥，借用下你的马车，我送欣然回去吧。”十三对我使着眼色。
　　没有反对声，我径自向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