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惹春风》叶层层

34、等待

　　转眼就过年了，除夕夜所有在京的孩子都要进宫陪老康吃饭，吃了饭还要守岁。而宫女太监今天能有幸在主子身边伺候的，过了子时也就是夜里十二点，还能得到丰厚的红包，也叫压岁钱，其余的没能参加守岁的宫女太监到大年初一时也有红包拿，不过里面的钱要少得多。
　　除夕的一大早德妃就找我去给她洗脸上面膜，进行精心装扮。今天晚上不仅是吃团圆饭还是后宫女人的大集会，平日里难得召集齐全的老康大小老婆今天都可以上桌吃饭，相互攀比争艳就在所难免。德妃都是当奶奶的人了，比起才选绣进宫的妙龄少女即使她保养得再好，脸上都会有些皱纹。所以她更加注重今天的装扮，这可忙坏了贴身伺候她的春儿姐姐，新旗服都试了好几身，还有配套的头饰、手饰。我也不能光看不帮忙，把我密制的玫瑰胭脂贡献出来，涂在她的脸颊上，然后又用牙签挑了些胭脂兑入少许蜂蜜当做唇彩擦到双唇上，嘴唇立刻显出光泽。又找来牛奶给她泡手，等双手吸收了足够的营养，我用颜料在她的指甲上做画，德妃很满意我的创作，让我陪她出席今晚的盛宴。太子中午的时候也来了一趟，他为我亲自挑选了新旗装，想说晚上带着我出席，我拒绝，理由很冠冕堂皇因为我还没和他成亲，别让人说我们没规矩。他也没为难我，把衣服留下后就去忙他的事去。陪德妃去赴宴时我也没穿他给的衣服，还是穿我们宫女统一的冬装制服，我觉得这样还自在一点。
　　晚宴的时候我见到了七贝勒，一个月没见他瘦也许多，变回了地一次见他时的清瘦，我努力养胖的计划破灭。他和都没成亲五贝勒、八贝勒、几位年长的阿哥坐在一桌，远远看见我报以一笑，笑得很苦涩，我也只能对他笑笑，算是打了招呼。老大直郡王、老二太子、三贝勒、四贝勒带着家眷各家坐一桌，公主们也坐了一桌，八爷的粉丝五爷的表妹晚晴格格也和年长没出阁的公主坐在一起。老康这一桌都是他的老婆，惠妃坐左德妃坐右，宜妃坐在德妃边上，还有七贝勒的亲娘成嫔也有份坐这桌，而八爷的亲娘却没能坐在这桌。
　　我站在德妃身后伺候着，听着这群女人在虚应的互相恭维，不过大部分人都在夸赞德妃，说她脸色红润，指甲花很有意思，她们都没见过，连老康都忍不住多看了德妃几眼，德妃高兴的拉着我的手对众人说：“这些都是琬儿这丫头帮着弄的，这丫头，比我那亲生女儿还贴心。”说完还拍拍我的手背。
　　“娘娘谬赞，是娘娘天生丽资稍做修饰就以极好，奴婢不敢邀功。”我行个曲膝礼。
　　“哟！这丫头是哪热呼往哪靠。想是咱没份量，在胤祐宫里当差时也没想着帮我伺弄伺弄。”说风凉话的是七贝勒的娘，成嫔。
　　我赶忙跪下，这么大的罪名我可不背：“娘娘容禀，奴婢离开永和宫之时曾请七爷给您送去一支装有散发香味的水瓶子，每日拿来涂抹在身上，身上也会随着散发出香气。以感谢娘娘这半年来对奴婢的照顾。若是娘娘喜欢德妃娘娘手上的指甲花您可以随时派人来传奴婢过去给出您画的。”
　　老康一反常态帮我说话：“这大过节的别吓到孩子，这丫头实诚，你这样说她心里会不踏实。”
　　德妃示意让我起来，我忙说：“谢万岁爷！”
　　大家开始吃饭，我只有站着伺候的份，德妃的指甲不能沾水，饭后的水果都是我剥好皮剔了籽插上牙签送到她嘴边。而我也一直心系七贝勒，我观察他一晚上基本没怎么动筷。
　　到了给我们宫女一柱香吃饭的时间，我拉着伺候七爷的锦绣一路小跑到御膳房，拿出七爷的玉佩告诉管事太监说七爷觉得晚膳油腻让我们来做些清淡的。厨房的厨师都忙的焦头烂额也没人理我们，这正和我意，先弄点好吃的东西给锦绣填饱肚子。锦绣边吃边告诉我七爷这一个月来的情况，说上的菜经常一口都没动就让人撤去，夜里睡眠也不好，经常一宿一宿的屋里亮着光，也没人敢去劝他，七爷的脾气又和以前一样的暴躁。我手里也没闲着，一柱香的时间我炒了一盘鸡蛋饭，放上黄瓜片和胡罗卜片也做成笑脸的模样，然后用门外干净的雪拌上白砂糖做成一个可爱的人头雪糕，找来托盘装好和已吃饱饭的锦绣赶回大厅，把托盘交给锦绣，让她尽量劝七爷吃点。
　　只见锦绣把盘子放在七爷的面前，对七爷说了几句话，七爷回头看了我一眼，打开盖子开始吃饭。见他还愿意吃我做的饭，心里暖暖的，安心不少。
　　吃过饭后把饭桌收了准备听戏守岁，借清理桌子的机会，德妃让我陪她出来补妆。
　　“丫头，这香水，你真给了成嫔一支？”我把香水抹在德妃耳后，她问我话。
　　“回娘娘，奴婢只有两支，一支在您这，一支奴婢交给了七爷。”我不知道七爷有没有替我转送给他娘。
　　德妃听罢也没说什么，静静的任我为她上唇彩。我以为她生气了，“娘娘待会儿听戏时要是万岁爷问您话，您假装锣鼓声太吵听不清楚将耳朵凑到万岁爷鼻尖前，万岁爷就能闻到这花香味。成嫔娘娘不一定知道怎么使用，您别生我的气。”
　　她轻笑，“鬼丫头，胤礽这孩子定是要被你拿捏的紧紧的。”
　　“德妃娘娘娶笑奴婢。”我才没心情搞这种勾心斗角的把戏，爱一个人要用真心而不是用手段，我不喜欢太子，自然用不到这些。
　　“本宫可没有趣笑你，本宫想起端敏这孩子，她从小身子弱本宫对她自然也娇惯一些以至于她凡事都依赖本宫，性格懦弱不爱说话，过了年她就要出阁，到了夫家还这样很不讨喜。她最缺的就是你的机灵，本宫希望在她出阁之前你们能多多相处，让她也能变得活泼些象你这般惹人喜爱，本宫也可以少为她操点心。”补好妆的德妃踩着花盆底的高跟鞋甩着白手帕由我扶着款款向大厅走去。
　　我扶着她说：“德妃娘娘多虑，九公主为人谦和有礼，琴棋书画女红样样精通，这样的女子谁能不爱？”
　　她叹气：“你还小，不懂！”
　　说话间我们回到座位，舞台上面的大花脸唱得正起劲，我站在德妃身后愣是一句没听懂，以往去听沈玉唱戏，他都会为我事先写好歌词，听不懂的对照歌词也能知道他们在演个什么内容，这下可好，整个一听天书。一个时辰过去，我腿麻，两个时辰以后我感觉我很困，而且很饿，我忙了一天晚饭都还没吃呢！惨啊！
　　当我站着就已经睡着时我模糊听见德妃唤我为她加热茶，迷迷糊糊接过茶盅，转身去却撞到一个人，额头好痛。捂着额头和那人鞠躬说对不起，却引来一阵笑声，回头看原来笑声是从九阿哥剑眉星目下的薄唇中发出的。扭头想走却发现我刚才撞到不是人而是一根红柱子，我还和柱子道歉，真丢脸！捂着额头赶快去加茶水。
　　见我端着茶盅回来，太子走过来对德妃说：“皇额娘，让琬儿先回去歇息吧，儿臣让谨容过来服侍您。”我看见太子的大老婆瓜尔佳氏石谨容对我投来很不友善的目光。我用化骨绵掌把这两道目光驱散，还要在她手底下吃两年饭，不要树敌，要微笑。我得找机会去告诉她我不喜欢她老公，因为不想嫁去西藏捡羊粪不得已才和她待在一个屋沿下让她不要把我当做假想敌。
　　德妃笑笑说：“胤礽这孩子就是会疼人，额娘只是想今晚给琬儿压岁钱，要是你心疼她怕她累着，额娘让她回去换春儿过来便是。”
　　“谢皇额娘！”太子给德妃行礼。宠爱的对我说：“快回去早些睡，明早我带你去玩。”
　　“哦！”亏大了，站了一晚上红包都没捞到，悻悻的给诸位跪安。回到永寿宫我转告春儿姐姐，德妃让她去伺候着，我回屋睡觉。
　　年初一，我难得可以睡个懒觉，今天是所有宫女太监的星期天，一年到头唯一不用点卯的好日子却被太子给破坏。一大早就来敲门说带我出宫，我求了他很久，想去看姐姐，他终于得到德妃的批准能带我出去。
　　先去给德妃请安，德妃给我一个红包，我磕头谢恩后对她说了一大堆的吉利话，德妃很高兴，让太子早些带我回来。
　　坐上太子的豪华型马车我们直奔到姐姐的住所，我把德妃给我的红包直接给了我的小外甥：“小莫愁，姨姨抱，来给你一个红包，祝愿我们的小莫愁健康成长。”我把红包放进小孩的襁褓里，姐姐想要拿出来，她说：“四妹我已经够连累你的了，你还对我这么好，姐姐心里不好受。这会儿大哥已经放过我们，仕超也可以做回本行，我们的生意还可以的，真的不用你再接济我们了，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姐姐，我们能成为姐妹，是前生修来的缘分，为什么要这么生疏分你我呢？这是我第一次给小孩压岁钱，很有满足感的，你别拦着我。”我把钱再塞过去。
　　“是啊，这是我给小孩的见面礼。”太子拿出一串金项链，项链上还坠着一把金锁，太子把金锁挂在小外甥的小脖子上，小孩看见有好玩的伸出小手拿着玩。
　　姐姐把孩子交给我抱着，扑通跪在太子脚边：“民女求太子爷能信守诺言，两年后放妹妹离开。”原来八爷告诉了姐姐我们的计划。
　　“姐姐你先起来，太子是个好人，他说放我走就一定回的，你不用把我的事变成巨石压在你的心头。”我一手要抱着孩子，一手去拉姐姐起来。
　　太子也伸手将姐姐搀扶起来：“你不用费心，只要琬儿高兴，她做什么我都随着她，她想离开皇宫，我们只在这两年内装个样子给别人看，过了风头我自会想法让她出宫的。”是的，太子也和我说过在这两年里我们得装成恩爱夫妻的模样，一来让人知道我很受宠，那个西藏土司也就不好再打我的主意，二来我父母能和皇帝打亲家，老康自然少了对我们家的戒备，就算我今后诈死离开，老康也不会在让我阿爸送子女进京做质子。他说的我觉得很对，为了丽水的长治久安也为了我自己今后的小日子我只能依计行事。
　　在姐姐家里吃了晚饭我才和她依依不舍的告别，让她有事找八爷，八爷会通过十四阿哥转告我，太子也和姐姐解释我现在归德妃管，想出来一趟不容易，就连他去帮我请假德妃都不批准。太子让姐姐姐夫安心在京城住着，屋子不够住的话他另寻一处大宅，姐姐姐夫忙说这儿住得很好。太子也不强求说以后我不能照顾他们，有事也可以找他，只要是姐姐家的事，太子会鼎力相助。
　　回到德妃的永寿宫时德妃已经睡下，太子不用请安看着我关上房门后他才回去。
　　年初二，立春。过年太子、贝勒们放假，四贝勒一大早带着一家子人专门来给德妃拜年，太子也带着女眷来给德妃拜年，永寿宫一时热闹起来。
　　太子带来一支很漂亮的簪子送给我，簪子的主体用黄金打造成一只蝴蝶的形状，蝴蝶的眼睛是用两颗红宝石镶嵌而成，蝴蝶的翅膀上也镶嵌着大小不一的绿宝石，远看上去蝴蝶的颜色便是翠绿色的，最令人称奇的蝴蝶的触角，金子被拉成细细的金丝，但却很有弹性，跟着手力左右摇摆，形象逼真。但是我没敢要，因为太子告诉我这是他的生母孝诚仁皇后留给他的遗物，对他这么有纪念价值的东西我不能收。
　　太子微愠，觉得我不领情，原本和乐融融的气氛搞得有些僵持，德妃出来解围：“琬儿，胤礽这孩子也是因为很在乎你，所以才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你。今儿是立春，每年这天咱们满族女子但凡家境福裕的都要带上金簪子。听话，带上。”我环看四周果然，四贝勒和太子的老婆们头上都带着金簪，德妃也是，满头带的都是金簪。
　　不想再与他争执，看太子一眼表示屈服，太子露出笑脸开心的把金簪插入我的发际中，而他的老婆们没一个给我好脸色看。头也觉得变得好重，这么贵重的东西带在我头上要很小心才行，走路都得拿手捂着，别掉了被别人捡到不还我，我怎么和太子交代。唉！
　　德妃想打麻将，让我陪她们这些姑奶奶玩，我推说不会。我才懒得和她们玩，德妃放炮谁敢和？再说太子的老婆个个气势汹汹，狠不得吃了我，不给她们这个机会赢我的银子。于是太子的大老婆和小老婆忙扶着婆婆坐上桌又叫上四贝勒的大老婆凑够一桌，春儿在德妃身后伺候着，大家都看着春儿姐姐的手势放水给德妃和牌。
　　中午吃饭，九、十三、十五公主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来，在永寿宫的客厅里摆了三桌才坐下全部的人，我也能和公主们坐在一起，女孩子们在一起总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十三公主约我饭后去格格所玩耍，我指指头上的金簪，告诉她我今天的活动范围不超过五十步，因为有思想包袱怕弄丢赔不起，她们笑我得了好处还卖乖，我无耐的对着天空翻白眼。
　　吃过饭，德妃说身子有些乏要休息，让我们年轻人自己找乐子，太子让女眷们先回去，他晚饭后自个儿回去，女眷们听话的走了。四贝勒说逢年过节府上事多要回去处理，带着一大家人也走了。十三公主牌瘾大吵着打扑克，非让大伙陪她玩，几个男生陪着她，十五公主也坐在亲哥哥十三阿哥身后观看。我和九公主没搞头，在回廊下散散步。
　　九公主说她很羡慕我，太子天天都借请安为名来陪我，哪象她，同样是快出嫁的人，新郎都没能见上几面，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看着她悲凉的眼神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因为母亲的庇护她不用象其他姐姐那样远嫁到千里以外的草原，但是京里能门当户对的这些公子，有几个能如纳兰性德那般有才气重情意，她的婚姻也是盲婚哑嫁。
　　我只能对她说，凡事自己要能想得开。西方人信仰上帝，他们在面对困境的时候坚信当上帝把人的一扇门关闭时总会留扇开着的窗让人看见光明，因此人们在困境中会努力寻找出路走出困难。而我也衷心希望她的美丽能得到舜安颜的垂怜，过上幸福的生活。
　　晚饭的时候老康也过来，看见我头上的簪子，神情一怔，恍惚陷入回忆里，用膳的时候也时常走神，眼神在我和太子身上就像被粘住似的，久久不肯离开。饭后他让其他人都跪安，独留太子说话，他对太子说了很多他和太子娘年轻时候的事，老康十三岁时就大婚娶了十四岁的赫舍里，在老康从政生崖的最低潮时期都是太子亲娘陪着一路走过的。可惜老康才掌握实权没多久，赫舍里就因生太子难产死去。
　　我和德妃坐在父子两的边上听着老康怀旧，德妃有些感伤陪着落泪，我不语，想不到叱咤风云的老康年轻时也曾拥有如此朴实真挚的情感，我拿着小棍拨弄火盆里的火苗。良久，老康起身说：“夜深了歇息吧！”
　　太子刚想跪安，老康却对他说：“夜深路不好走，天也冷你也别回去，你和琬儿也快成亲了，你今儿就在这丫头屋里歇了吧！”我刚想拒绝，太子握住我的手让我别若老□□气，他说“是，皇阿玛！”
　　太子拉着我的手回到我的房间，我有些紧张：“你，你不会真的要和我那什么吧？”说话结巴，词不达意。
　　太子轻笑，双手抵着紧闭的门，把我环在他的前胸并且低下头贴着我的脸吹着气：“若我果真很想要你，你给吗？”
　　我吓得面如土灰双手死死抵住他的胸口，把他与我的距离拉开：“你说话得算数，你说过不越雷半步，而且我武功很厉害的，小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哈哈哈！”他放开环着我的手，发出大笑，“逗你玩的，看你吓成这样真好笑。”
　　我拍拍狂跳不止的心脏：“太子这一点也不好笑，快被你吓死。”
　　“琬儿你也看到，皇阿玛今夜很伤感，我看着他觉得他突然间苍老很多，我从小就不是很理解他对我的严厉，总是忤逆他，是你后来对我的开解，让我知道皇阿玛其实是很疼我，我们今天也别惹他生气，就让他顺顺心心的过个年。今晚你睡床，我坐着，你放心的睡觉我保证不会骚扰到你。”他拉我坐到床上。
　　“你啊，就是不善于在父亲面前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你明明很关心他却藏在心底。你是太子怎么能让你坐一夜，你睡床吧，我在这边睡。”我指指身后的躺椅。
　　他想争让，不给他机会，告诉他我的地盘我做主。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把被子都留给了太子，我只盖了床薄毯，冷得我直哆嗦绻缩成一团，躺椅也不好睡，不能够平躺只能坐着。结果当第二天早上老康问我们昨夜歇得可好时，我没大脑的回说：歇得不好，腰酸背痛腿抽筋。
　　听了我的抱怨，老康不仅没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德妃也用手绢捂着嘴偷着乐，而太子却被二人笑得脸红，假意用手握成拳堵着咳嗽的嘴唇借以掩饰他的窘态，并催促老康早朝时间快到，让老康起驾。
　　恭送两位大爷走后，德妃拉着我话家长，平日里老康对孩子们的管教很严，虽说身在帝王家伺候他们的奴婢如云，但私生活从不准乱来，像我这样还没成亲老康就同意圆房的还是第一次，这说明老康很看好我和太子的婚姻。
　　还教育我说，即使我已和太子圆了房成了真正的夫妻，但是我说话也不能口无遮拦，怎么可以把闺房之事说得如此直白。
　　我惊得能咬到自己舌头，这是哪跟哪啊？我确实是因为躺椅不好睡跟圆房有什么关系？
　　德妃却很讶异，血气方刚的太子跟心仪的女孩共处一室却一夜无话，怎么可能？
　　我立着手指对天发誓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德妃还是半信半疑。
　　日子在盼望阿鹏的到来中一天天渡过，太子还是每晚来永寿宫报到，告诉我毓庆宫里新房的装修进展，偶尔也在老康的旨意下留宿，但都是他睡床我睡椅子，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我也在德妃的严厉教导中背熟了《女戒》搞清了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人也继续向淑女的目标靠拢，保准让阿鹏见了惊掉下巴，心里得意之极。
　　三月里九公主出嫁，被册封为温宪公主，特许我和几位年长未出阁的公主为她送嫁。我们陪着她到了她今后的新家，在佟府门口经过抖花轿踢轿门等仪式后，新娘下轿有人为她带上护心镜，新郎要向她射箭。
　　“嗖”一声离弦的箭没有射中他面前的新娘，却偏得离谱的射中我这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无辜人。箭尖上的铁器虽说已除去，但是箭不偏不倚正中我的心窝，带来的力道把我撞击得向后倒，幸好我身后的人把我接住。跟着来代表新娘家人的太子和十四阿哥看到我被箭所伤，忙从贵宾席上走来查看，十四阿哥冲车新郎吼：“舜安颜，你平日都不练功的吗，怎么可能偏差这么多？”
　　太子二话没说，抱着我就要回宫找太医，被我阻止。太子今晚是代表德妃娘娘来的，身份是九公主的大哥，他这样一走了之九公主很下不了台，再说九公主也很无辜。我告诉太子我没事，让他别小题大做。其实我很有事，心口痛得不行，深呼吸都受到阻滞，但我还要面露微笑安慰比我还紧张的太子。
　　我朝射箭的白痴新郎望去，他面无愧色冷冷的看着我。婚礼继续进行，拜堂，证婚。十公主拉着我入席，她小声的问我：“木琬。你真的没事吗？你脸色很差。”
　　我回她：“废话，改明你成亲时也别用护心镜，亲自试试疼不疼。”她掐我的腰，我吃痛吸气，扯到胸口引得一阵轻咳，被正要祝福新人的太子听到，似乎为了给我报仇他临时改变主意，从怀里拿出一个铜板丢到新郎手里，说：“一枚铜钱贺喜，嫌弃勿收，收者爱财。”新郎拿着铜板犹如接到烫手的山芋，不知如何收场，把怒气发泄在可怜的新娘身上，恶狠狠的瞪了新娘一眼，意思是说：“瞧你娘家人做的好事。”揭了盖头的新娘委屈的低下头。
　　我不愿看见还没过门善良的九公主被欺负，我在手帕上用画眉的炭笔写下：“两张嘴皮待客，嫌贫莫来，来者贪吃。”悄悄塞给九公主，并用眼神警告太子别玩得太过火。
　　九公主柔声念出我对的下联，虽然没我的气势但也赢来满堂宾客的叫好声。佟国维很高兴孙媳妇能有这份才气，连连点头。太子见好就收，差人送上早已准备好的厚礼，风波平息。
　　把女儿嫁掉的德妃把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每日的练习累得我够呛，每天丰富的餐点养得我很壮实，想装病都没机会。好容易逮到一天的时间不用去练笑不露齿，步步莲花，原因是我的新房装修结束，太子带我去瞧瞧还差什么。
　　拉着我进了毓庆宫，这也是我第一次踏进毓庆宫，这宫的格局不像七贝勒永和宫，像迷宫，每个房间都好像相连又好像不相连。太子拉着我东绕西拐来到给我的房间，在门口驻足：“琬儿，让我抱你进去。”我想这满人的习俗还一直沿用至今，新娘第一次进新房要由新郎抱进去，没争辩，由他轻柔的把我抱入房内放下。
　　我环视四周，应有尽有，没一样是我这土包子见过的，比曹雪芹笔下秦可卿的房间还要奢华，最吸引我眼球是的堂屋正中的桌上摆放着的一幅扇面屏风，屏风上用珍珠镶的孔雀开屏，珍珠应该是海水珍珠，因为是五颜六色，不是单一白色的淡水珍珠，煞是好看。
　　我爱不释手的把玩屏风，太子问：“喜欢吗？”
　　我点头，“太奢侈了，我只住两年，用不着花这么多的心思。”
　　太子有些失落：“就算你只在这儿住一天，我也想把天下最好的东西供你享用。”
　　我没说什么，他对我的心意就算我再迟钝也能感觉得到，但假的就是假的，我不会和他成为真正的夫妻，我默默放下手里的屏风。
　　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不想回永寿宫被德妃操练，让太子带我出宫探望姐姐，太子应允。
　　姐姐家的小孩简直是见风长，一个多月没见长大不少，小脸粉嫩，见到我就伸手要我抱。姐姐也帮我算着日子，说阿鹏要快来了，是啊，快了，心也跟着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