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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回忆录6三月的迷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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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3月20日星期五
昨天做了个恶梦,梦见一条好大的蛇来追我,吓得我无处藏身.那条蛇盘在那里,头翘起来比我还高.王瀚说他会解梦,要我详细说给他听.我不信,只说梦到一条好大的蛇来追我.他问缠住了吗,我说没有,他说可惜,但是不说为什么可惜.他说我在受感情的纠缠.哼,纠缠个鬼,听他胡说.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就来气.昨天晚自习时我困极了,王瀚说讲故事给我提神.讲些什么僵尸复活,白衣幽灵,吓得我胆战心惊.放学本来和可欣约好八点五十一起走的,结果到点我出来一看,一个人也没有.王瀚还没有出来,我一个人不敢站在黑洞洞的走廊里,只好退回教室,在门口等他.他偏偏在座位上忙着找钢笔,班级里好多少眼睛都看到我在等他,这象什么话,气死我了.
可欣他们大概走了,我只好和他一起走.我一遍遍告诫他不许再吓唬我,他说不敢了,但我心里还是很害怕,下楼梯时他在我前面,我忙喊他慢点,他走到我后面,我又喊他快点.一路上我害怕得东张西望,又不好意思走得太近,好容易回来宿舍,让他看了笑话,气死我了.
后来他在博客上看了我这篇日记在评论里写道:哈哈早知道多讲点更恐怖的了,哎。。。。。失策呀。
1992年3月24日星期二
我开始有点心虚了.水月说李剑对她有点过份,不能让它发展下去了,还提醒我当心别限进去了拔不也来.我笑,让她放心好了,我不会的.因为我想王瀚会有分寸的,我认为他是个理智的人.
但是这几天有点感觉不妙,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吧.但是我真是有些心神不宁,是从上周六看电影开始的吧.上周六我们去看电影,看到一半水月和丽先走了,李剑陪他们一起走了.我和王瀚,老岳一直看到很晚才回去.
那天晚上好冷,我不由地打着冷战.王瀚开始把胳膊放到我的椅子背上,后来竟搭到我肩上,并没有用力,象是轻轻地放在那里,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是想给我一丝温暖,还是只是随手放在那了?我并没做出什么反映,就当他是无意的吧。第二天他忽然问了一句,“你说我昨天看电影是不是兴奋过头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说那件事,只是应付地说了句,“太兴奋了?兴奋什么呀?”他说,“你没注意到?那算了,没什么。”
昨天下午他和江勇讲小时候的事,说他爸爸为一点小事狠狠地打了他一顿.后来我问他,你爸爸这么厉害?他说,“可不是,我爸爸可厉害了,等以后你就知道了。”以后?他是什么意思?
晚自习时,在班级门口遇到了曹涟漪。她伸手拦住王瀚说,“你要死呀?没看到我在这吗?”我忙进了教室,听见王瀚对她笑着说,“哪里,我现在还没活够呢.”他在外面呆了一会,不知道她和他说了什么。他回来和我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也没抬头,随便答应着。他说,“怎么?生气了?她不是专程来找我的。”我说不用解释,没有必要,他也就不说了.
下午他和我说了几次话我都没听清,他气得咬牙切齿的,说恨我恨得要命,真想杀了我.还说想把我生吞下去.我心里在摇头,这恐怕不是恨吧,是什么,我不敢想.也许他只是说着玩的,是我想多了.
下晚自习,我们俩一起走的,刚出门就遇上水月和燕子,她们叫我,王瀚叫我别应声,跟他一起走.他也许要和我有话说?不过我还是答应了,甩下他跟着她们走了.
1992年3月26日星期四
早上,从学校回来时,和王瀚一起走,我问他昨天问他为啥不回答.昨天他对我说,他曾经喜欢上一个女孩,可是她让他等她五年。问我要不要等下去。我说,你认为值得就等,认为不值得就放弃。我问他为什么要问我这个?他没回答。
他说没听清。我说,你告诉我她的事是什么目的,是告诉我不要介入你们俩吗?他说不是,只是随便说说,没啥别的意思。
下午放学后我照旧留下来看书.王瀚叫我和他一起走,说有话要和我说.我问长的短的,他说长的.我说,那路上也说不完,再说我还想再学一会呢,以后有空再说吧。他说那放晚自习一起走?我说不行。他现在和李剑他们租房子,住得比我们宿舍离学校要近,他说可以给我送回宿舍,我说不用,路不好走.他板起脸说,如果今天不和他一起走以后就再也别一起走了。我支唔了,说真是路不好走,现在正化冻,往宿舍的路上全是稀泥。他一笑,说定了。
他走后,我深感不安,我怕他说什么.我在害怕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
晚自习他和后面的班花黄云在唠,唠够了回过头来问我一道题,我看了两眼说不会。他说:“怎么,生气了?”我说没有,你爱和谁唠就和谁唠。语气里我自己都能听出酸意,人家唠嗑,我吃什么醋呀?真是的。晚上要回来时,正好学校要锁大门,我们很多人就一起走了,他也就没说什么.我真害怕他会说出来。
昨天晚自习时他问我会做饭吗,我说不会,我真的不会.他说,完了,这不得我伺候你,应该你伺候我才对.胡说什么呀,前面的巧丽和后面的玉说不定都能听见,没准在偷着笑呢.我白了他一眼,没吱声.下星期我的的座就串开了,也许我们应该冷静一下.
1992年3月27日星期五
怎么下笔呢,上午王瀚向我暗示了他的意思,我再“木头”也听得出来,我不可能再装糊涂了,装了就等于拒绝,我又不想这样.我支唔不答,打叉儿说他早上看到我怎么不打招呼。他一惯这样,见到只装没看见。
他争辩说今天早上真的没看见呀.怎么能看不见,我们是迎面走过的,他去打水回来,不过也许是没注意到.他说不可能看到我没反映的,真是没看见.我不信,他居然生气了,“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你什么时候能相信我!”
然后他一天都没和我说话.我问什么他都头也不抬地做简要回答.快放学时,他终于说出原因:“怎么样,我一天不和你说话你就没神了吧.”我把头一偏,不听.他说,“你听我把话说完呀,你知道和别人说话人家爱搭不理是啥滋味了吧?你问话我还都回答了呢,我说话时你经常没反应.”的确是这样,他说话时我经常是爱理不理的,甚至经常报以沉默.看来是我的不对,但是我嘴上还是说,“哼,你行呀,有招治我呀!”“不是治你,谁叫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呢。”我无话可说.
放学时他叫我等他一起走,说有话要说,可是没想到刚出来就遇上剑虹,我们就一起走了,也没说什么.
晚自习时他又追问我接不接受,我支唔半天,还是没答.我真害怕他,干嘛追问这么紧呀,弄得我很紧张.偏偏晚自习上到一半没电了,我等他一起走的,好在一路上他也没说什么.
回到宿舍,没电,呆着难受,叫水月陪我出去走走.我们边走边聊,让她帮我拿个主意,水月说,无所谓吧,答应他又能怎么样?
我怎么能答应呢,高三下学期了,马上要高考了,我们应该把心思放到学习上的.可我又不能拒绝,怕拒绝了,他会不理我的。哎,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吧.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1992年3月28日星期六
上午王瀚和我讲高一时和老师吵架的光荣史,我笑,“你就在这和我吹吧。”他不高兴了,“不说了,说什么你都不信。你啥时才能相信我?”他拿出一封信冲我一扬,“哼,不给你了。”“什么?”“信,我昨天晚上写好的。”哼,不给看更好,我还不要看呢。
想来想去,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他,“你昨天问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是想追我吧?”他昨天问得很含蓄,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可别是自作多情。他说,“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不是,那是我误会了。”“要是呢?”我没回答。“你希望是还是不是?”我还是沉默,我不能说希望,也不敢说不希望。我仍然沉默,他也就不问了。
我想起他还没回答我呢,我说,你还没说是不是呢就让我回答!他说下午再告诉我。结果下午他打了一下午的排球,我在班级和江勇唠了一会,又站在窗口看了一会,三点四十了,我就和江勇去逛商店了,直到四点半才回来。
晚自习,他没有来,我也看不下去,早早地回宿舍了。我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是因为他没来?
有人说,一件东西,当你拥有的时候你不会去珍惜,可当你失去它时你才会觉得它的可贵。我现在应该是还没有失去,我要是抓应该可以抓住吧,可是好象又不想去抓。
说实在的,我不想接受也有我的原因,那就是自卑。象我就样,个子矮,长得又不漂亮,性格内向,穿着朴素甚至拖沓,也没有什么气质,他怎么会喜欢我呢?万一,不,一定是他一时冲动才这么想的,等他平静下来,他会发现他这样做是多么可笑,而且,他一旦遇上比我更好的女孩,他一定会后悔的.与其以后,何必现在呢,算了吧,不去想了.
1992年3月29日星期日
上午洗完衣服又看了本小说,下午两点多才去班级,王瀚已经在座位上了.我们各自做数学题.后来聊起来,他说,学校教导处被盗。老毛和齐筝被抓起来了,老毛可真傻,怎么能跟着齐去瞎胡闹,一起被抓进局子,这下可够受的了.
他又说,李剑扬言要把我从他手里夺走,我笑了,说这是不可能的。我并非是说他夺不走,而是他根本不屑于来夺。学够了我俩一起走出班级,不知道班级的同学怎么看我。他没挑明时我觉得没有人注意到我,可是现在我感到别人都在以异样的目光来看我.
晚自习,同学顶多来了一半,老师扎一头就走了.王忽然冒出一句,你是不是还在想着老毛?毛和我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学,他出事了,我想想也是正常的。可我还是很诧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我白了他一眼,问你说什么?他却打个叉儿说别的事了。
丽刚从家回来,有点兴奋学不进去,想回宿舍,我还想再学一会,不想跟她回去,鼓动王瀚和她一起回好了,他也不肯,最后我们三个一起回的。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想让他们一起走,觉得他们一起才相配。可现在一想不应该那样,他会以为我讨厌他呢。
他今天晚上问我他那天的问题会不会影响我的学习.废话,当然影响了.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话已经说出来了,我要说影响他会觉得对不住我的,于是我说,没什么,不会影响的.
我忽然很后悔今天晚上为什么没和他说清楚,丽要比我漂亮,有气质,性格开朗,他完全可以去追她呀,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不会怪他的,要是以后可说不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俩个很相配,甚至感觉他们有一种默契。而且我能感觉到巧丽对他有意。我不相信他对我的爱,那只是一时冲动罢了,他早晚会后悔的。再说,马上快高考了,我们都应该安心学习了。
1992年3月30日星期一
昨晚给王瀚写了个条,让他再考虑清楚。早上到学校我就给了他了,中午问他想好了吗,他说早就考虑清楚了,他可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可是我还没有考虑清楚呀,怎么办,我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下去。
我仍然象以前一样,对他爱理不理的,可是他现在总疑心我是因为怪他和丽走得太近了,在生他的气。
我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早应该严肃考虑这个问题,太不慎重了,现在后悔有点来不及了,怎么解释都会把关系搞僵.哎,他要是不挑明就好了,我们还是好朋友,也不会有这么多烦恼.可是现在......
1992年3月31日星期二
中午放学他说等我一起走,我几次催他先走都不肯走,最后只好一起走了.
他问我是不是不想和他一起走,我说不是,是人家都在看着,不好意思。真的,以前一起走时从来没有这样感觉,可现在......是做贼心虚了吧.
他说那以后还是不一起走了。下午放学 他就走了,晚自习又晚来一个小时。我问他怎么才来,他说出去走走.我问他去哪了,他说去贮木场的大木头上躺着,想点问题.我问是不是不让他一起走生气了,他酸溜溜地说了句,“哪敢呀。”我说,“别这么说,我真的是觉得同学们瞅着别扭。”他说,明白.
过一会儿,他问我,“你到底几个意思?”我也弄不明白我有什么“几个意思”,便低头不答。他又说,“我觉得自已象廉价商品一样,给都给不出去.”我心一沉,却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他,只好吱吱唔唔地说,“别这么说,没有呀.”
他说得有些悲哀,我觉得心里很难过.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有些话应该说开,这两天我们俩都心情不好,哎,怎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