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蓝天里》月*

9、第 七 章

　　她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不该参加什么该死的选美比赛的。这哪是什么选美啊，简直是选十项全能冠军嘛。
　　先是煮饭烧菜，她承认她爱吃，也承认爱看电视里播放的烧菜的节目，可是，这不代表她就能做啊，这还真应了一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好吧，为了胜利，她前一天就拖着秦天练习，结果根据秦天后来的回忆，他差点食物中毒而死。
　　凭着她的聪明才智，好不容易过了第一关，第二关却是要比人的耐力，选择了一千米跑。一千米耶，不是一百米，茴雪简直要晕厥，她体育是很好，但是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长跑，这次不输才怪呢，只是奇迹发生的是，她居然拿了第一……，就她那比走还慢的步伐居然拿了第一，还不是倒数哦……感谢老天爷，连秦天都在旁边狂抹冷汗，果然长的漂亮的女孩子的体育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
　　第三关，英语口语。主考官的第一个问题是：“Can you introduce yourself in English?”而茴雪的回答是： “can I speak Japanese?”
　　据秦天猜测，这丫头看日文原版动画片学来的日语大概真要比她的英语口语强很多。
　　第四关，变态古诗词解释，注意，是变态！这个是茴雪的强项，当初席娟的小说中有个女主角把《上邪》翻译得不成样，她蓝茴雪也曾经尝试着翻译了一下，结果把“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翻成了“上天的邪恶啊，我想和那个帅哥认识啊，哪怕我早点死也无所谓拉。”从此奠定了她变态诗词女王的基础。而这一次，茴雪不负众望，愣是把《兰亭集序》的一段“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翻译成了“与老婆在一起，一辈子干的无非就是躺着、趴着之事。有时候把她揽在怀中，在卧室里说说悄悄话；有时候穷极无聊，找点寄托，就纵情云雨了。虽然我们的兴奋点不一样，比如她喜欢慢一点而我却猴急猴躁的，但只要我们亲密接触，都无比兴奋。当那短暂的销魂一刻来到，我们是多么的满足，从不觉得自己都已经老了。当然，夫妻在一起呆久了，难免会有审美疲劳，难免会对那事产生厌倦。有时候心情不好，就更不想做那事了，这时候相互难免会有一些感慨、抱怨。从前我们乐此不疲的事情——也就是夫妻躺着趴着之事，现在怎么那样无趣了呢？难道哪一切真的过去了，都成为往事了吗？真是韶华易逝，青春难再啊。其实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正常的。人生苦短，何况人的寿命还要受很多外来因素的影响，如不注意，会死得更早。古人说：‘死生也是人生一件大事啊！’如果老是沉迷夫妻之事中，把身体搞垮了，把命搭上了，那不是很痛苦的事情吗？”
　　此句翻译一出，全体裁判当场晕厥，还好当中没有老师，不然蓝茴雪肯定第一个被叫到办公室进行批判一番，女孩子说出这么露骨的话，看来她是豁出去了，不拿第一誓不罢休啊。在旁边的秦天已经瞪大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复杂的心情，看来他是小瞧蓝茴雪这女人了。而坐在裁判最中间位子上的林含江，原本一直淡然着的表情，也泄露出浅浅的一笑，茴雪，叫他说她什么好呢。
　　第五关……第六关……茴雪一路让秦天大跌眼镜的过关斩将，终于登上了冠军的宝座。
　　最后是一些简单的兴趣爱好提问，茴雪微笑了一下，大概他们会问她拿了冠军的感想吧。她自信满满地走到台前，却对上林含江略嫌生疏的眼，笑容马上减弱了下来。
　　林含江从旁边接过传递过来的纸条，缓慢地展开，对着话筒，他的话一如往昔的温和恬然，“下面的问题是根据大家的意见总结出来的，希望蓝茴雪你能照实地说出来。”
　　听见林含江的声音，茴雪抬起头。哦，对了，他是学生会会长，应该是这次特邀的裁判吧。
　　“喜欢吃的食物是……？”林含江缓慢地念道，脑子里却闪现出糖醋小排的影子。
　　“糖醋小排。”虽然和原先想的不一样，茴雪仍旧照实回答。
　　“最喜欢的虚幻人物是……？”黄药师吧，她一直梦想着听真正的碧海潮生曲。
　　“黄药师。”就好像林含江所想的一样，茴雪的回答没有半点疑惑。
　　问答还在继续，林含江却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种带着淡淡忧伤无奈的笑容，他对她，太了解了，是一种可悲的了解，因为即使他比任何人都熟悉她，都知道她，可是她却不一定能明白他。
　　蓝茴雪，我喜欢你很久了，知道么？他在心中暗暗叹着气。
　　小时候他有些许的自闭，不喜欢同别人说话，也不喜欢同别人在一起玩，他的世界里是灰蒙蒙的一片，而他就一直蜷缩在那个角落，没有言语，没有欢笑。只是突然有一天，一个穿着白色公主服，有着长长头发的女孩子抱着泰迪小熊来到他的身边，对他微笑，同他讲话，虽然刚开始他只是两眼呆滞地看着她，只是渐渐的，自己的脸上也挂起的微笑。
　　一直以来，她都是乐观地笑着的，那种眼睛扑闪扑闪亮晶晶的微笑，一直是他最快乐的回忆。他的心里一直羡慕着她，只是有一天，看见她站在白色的墓碑前，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色的菊花，哭的很伤心，那时下着小雨，她一个年纪小小的孩子，就那么笔挺地站在那里，一直哭一直哭，也不擦眼泪，这才知道，他认为的坚强的小东西也有着脆弱的一面，那时，他就想，他要做她的米歇尔，他要成为她的守护天使。
　　只是……他想守护着她的心情，她却不能理解吧……
　　“最后一个问题……。”林含江念到这里的时候愣了一下，刹那间眼睛里有种犹豫，又有种怕被伤害的情愫，最后，他还是缓缓念道：“你最喜欢的男生类型是……”
　　旁边的靠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吊儿郎当的秦天突然收敛了笑容，顿时有些正襟危坐。
　　茴雪深深地看了林含江一眼，思索了很久。
　　“喂，含江，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有一年夏天，她这么问着。
　　“我？”林含江侧头想了很久，还是没说出答案，只是反问道：“那么你呢？”
　　“恩，我嘛……。”茴雪把声音拖地很长，“戴眼镜，长相斯文，高高瘦瘦，皮肤白皙，大致就这样了——嘿嘿，和你很像哦。”
　　林含江一愣，红了脸。
　　茴雪马上挥着手说道：“别介意别介意，开玩笑的呢。”
　　林含江也抬起头，对上茴雪的眼。那一年她说她喜欢他这种类型的，那么现在，她的答案是……
　　茴雪终于咧开嘴大笑起来，眼睛眯得很厉害，鼻子都有些微皱，她说：“我喜欢戴眼镜，长相斯文，高高瘦瘦，皮肤白皙的男生。”声音清脆，在夏日的蓝天下，显得格外响亮。
　　林含江握着纸张的手有些略微颤抖，原本有些死灰色的瞳孔顿时亮堂起来，而坐在一旁的秦天原本挺直的腰板顿时颓然，眼睛里俱是失落。
　　比赛终于告一段落，茴雪走下临时搭建的舞台，在人群中搜索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秦天。”她唤他。“谢谢你。”
　　秦天转过身，脸上装出调侃地笑容：“真没想到你这种笨得要死的丫头也能拿到冠军，明天校园上空有猪飞也就不希奇了。”
　　“喂，你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可爱，都不会赞扬一下别人么？”茴雪忍不住白他一眼。
　　“好吧，恭喜。”秦天转过身，不让她看见他收敛起来的笑容，“体育部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一步了。”
　　“好的，拜拜。”茴雪朝他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来。
　　“秦天……，对不起。”她喃喃自语，“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
　　***
　　茴雪抵达到寝室，汪菡却已经先回来了。
　　“真早。”她笑着说。
　　“我去看了比赛了，恭喜你！”汪菡从窗上爬下来，扔给她一袋牛奶，以兹鼓励。
　　茴雪接过，撕开袋子就咕噜咕噜非常不雅地喝了起来。
　　气氛有些沉默——
　　“你明明不喜欢林含江，你喜欢的是秦天，为什么还要这么说？”汪菡首先忍不住，出声质问。
　　茴雪轻舔一下嘴唇，把留在上面的牛奶舔去，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他问的是我喜欢的类型，并不是我喜欢的人。”
　　“你这算是承认你喜欢秦天喽？”
　　茴雪默不作声。
　　“但是你今天这么一说，你以为秦天他是白痴，他还会喜欢你么？”
　　“我现在更在意的是林含江。”
　　“是呵，你本来从来不会在意他，一直以来你一直很任性，林含江却像宠小孩子一样宠着你，保护你，而你，却只知道怎么让自己开心，从来不顾他心里面所想。这次要不是我把他从你手上抢过来，你根本就不会在意他，注意到他！在你心里，他只不过是一个被抢走的心爱的洋娃娃而已！”
　　茴雪还是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和我抢呢？你不是喜欢秦天么？为什么还要和我抢林含江，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什么就不能放了他！”汪菡抓着茴雪的手臂，用力的晃着。
　　茴雪闭了下眼，复又睁开，眼睛里是坚定的神情，她一字一句道：“只要林含江，我不会让给任何人，绝对！”
　　“你骂我自私也可以，无情也可以，但是真的只有他，我不会相让。”
　　“为什么？你明明就不喜欢他！”
　　“我的守护天使，又怎么能去守护别人呢？”
　　那一天，蒙蒙细雨中，捧着白菊花的女孩子在墓碑前哭肿了眼，她不是那个笑起来没心没肺的女孩，也不是那个无忧无滤的女孩，快乐只是表象，微笑只是脆弱的假面。然后，咳嗽着的白衣少年撑着伞来到她的身边，他说：“不要哭。”少年发着高烧，每说一句话都咳得厉害，脸都呛得通红起来，可小小的脸上却是坚定的神情，“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她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拼命地抓住，然后永远的松不了手。
　　所以，就是他，独独是他，不能放手。
　　“你真的很自私！”
　　“是。”茴雪点点头，“每个女孩子都想做公主，我也不例外。”
　　“公主？呵呵，说的好。”汪菡气急倒大笑着拍起手来，“可是你这个公主却不能享齐人只福，必须做个选择。秦天还是林含江？你应该很痛苦吧……。”
　　“是。可，还是得做选择不是么？”答案是什么，她已经很清楚了。
　　她和秦天认识五个月，和林含江熟识十四年。
　　高低立现。
　　***
　　十月，天气咋冷。
　　茴雪一件黑色心领棉衫，灰色格子白折裙，黑色的格子袜子，黑色皮鞋，脸上有着沉静。
　　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独自拿着一束白菊乘14路工交车来到位于城市西郊的园林墓地，因为地处偏远，这里一直很宁静。前往的人流多半放下花朵，便静静地离开，每年4月5日扫墓的时候，也不见有过喧哗。
　　茴雪放下花束，双手合十，弯腰鞠躬。
　　每年只有清明才来，妈妈会寂寞的。所以每次的十月十日，她都会去那里，静静地独自说些话，然后静静的离开。
　　“妈妈，好久不见。”茴雪淡淡地笑了下，“这次没有和含江一起来，因为我暑假的时候和他发生了些误会，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拉下脸来和他说清楚。”
　　“妈妈，我好像喜欢上秦天了。”顿了顿，她咯咯轻笑着，“对了，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那家伙呢。他呀，又自恋又臭屁，第一次见面就硬说我喜欢他，后来又很没风度地和我抢漫画，真的是个很讨厌的家伙。再后来他生日，我送他水仙花，原本只是嘲笑他嘛，结果他居然真得拿回家认认真真地养了，结果发现那根本是一棵洋葱。真的好好笑哦。”
　　“妈妈，我真是个贪心的人呢，又想和含江在一起，因为那样很安心，可是又想和秦天在一起，会觉得很开心。鱼和熊掌果真不可兼得么？”
　　“呀，呀，你又要说了，任何选择都要自己做，做了以后就不准后悔。小时候起你就经常在我耳边说，也不管我当时年纪还小，根本就听不大懂嘛……可是奇怪的是，我却记得很牢。”
　　“那么我就做选择了。现在我只希望……我不会后悔。”
　　“妈妈再见，明年的清明节，我再来看你。”说完，茴雪再拜了拜，轻巧地转个身，便想离去。
　　去诧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远处。
　　闭紧了眼睛摇摇头，不可能的，怎么会是秦天？
　　脚好像被控制了般，茴雪朝那人缓缓走近，诧一眼的回头，果然是他……
　　“秦天。”她唤道，正好今天做个了结罢。
　　秦天侧转过头，一见是她，便转身就想跑。
　　茴雪嘟起嘴巴，这个家伙前两个礼拜一直在躲她耶，虽然是同一个学校的，但是不是同一个系，也不是同一个年级，学校那么大，他有心躲的话，还真不容易碰面呢。
　　“你再跑！”茴雪朝他大叫一声，“再跑我就用鞋子丢你！”哼，对付他就得用狠办法。
　　秦天生生停住脚步，扭头无奈地看着她。
　　“有你这样的女孩子么？拜托淑女点行不行？”
　　“谁让你见我就跑的。”茴雪走近他，还有些气呼呼。
　　“谁？我么？我没跑啊，嘿嘿。”
　　信你是白痴！茴雪再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突然间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看见什么怪物般——
　　“秦天，你戴什么眼镜啊？”
　　秦天刹那间有些脸红，扭头看向别处，“视力不好，所以戴眼镜喽。”
　　“嘿嘿，什么视力不好，你以前明明告诉我你的眼睛是2.0的。”茴雪拿肩撞撞他，“我看是想装斯文……斯文吧……。”她说话渐渐慢了下来。
　　斯文……么？
　　现在还记得那次比赛上她说，她喜欢戴眼镜，长相斯文，高高瘦瘦，皮肤白皙。而他突然戴上眼镜是为了她的那一句话么？
　　茴雪垂下眼睑，沉默着……
　　“我……。”秦天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笑着抬头的茴雪打断，“你以前告诉我你的视力是2.0是骗我的吧，其实你的眼睛很差。”
　　不要说，她也不想听，因为听了以后也许她就不能再做那个决定了。
　　“蓝茴雪！”他冷着眼朝她唤道，“你——。”突然对上茴雪的眼睛，那种悲伤，让他不得不把到嘴边的话都活生生咽下去，“你说对了。”半晌，他只能这么回答。
　　茴雪扯开嘴笑了，正对着太阳，她的眼睛里有种亮晶晶的东西。“去紫藤花园那边吧？”
　　紫藤花园，是园林墓地划分出来一个让人休息的地方，茴雪喜欢那边的秋千，每次来都会去荡上几回，那种和天空接触的味道，让人十分欢喜。
　　秦天低垂着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一看见秋千，茴雪就迫不及待地跑上去。红木的坐板，即使经历雨水的冲淋，却没有腐烂半分，只是挂着的粗绳却已经换了好几次了吧，她记得没半年都会有人来替换一次。
　　她兴高采烈地坐在上面，却装严肃朝秦天喝道：“学弟，在后面推我一把。”
　　秦天努了努嘴，不悦道：“为什么是我帮你推，而不是我坐在上面，你推我呢？”
　　“你瞧瞧你的身高和体形啊，那么肥，这跟绳子承受不住的。”茴雪答地理所当然。
　　这丫头居然说他肥？他哪里肥了？虽然没有林含江那么瘦，但好歹他和肥字是一点也搭不上边的。
　　“磨磨蹭蹭的，男生嘛，爽快点呀。”见他站在原地不动，茴雪又叫道。
　　秦天僵着脸，直直地走到她的后方，用力得推去——
　　“喂，推这么用力，会死人的。”因为一下子晃得太高，茴雪有些受惊，心也嘭嘭狂跳起来。
　　“放心，摔不到你的。”秦天口气不善，心里却默默地念着：摔不着的，一定摔不着的，因为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扑过去的。
　　“嘿嘿。我最喜欢荡秋千了。”茴雪玩得起劲，朝向天空，尽情地笑着。
　　秦天只是帮她推着，并不多说一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玩了一阵，茴雪渐渐缓下速度。“秦天。”她叫他。
　　“什么？”
　　“还记得我上次说我有很多缺点么？”
　　“记得。”
　　“我任性，自私，爱耍小姐脾气，没有什么优点。这样的人，很容易被人讨厌吧……。”
　　秦天不答话，他怎么会讨厌她呢？和她接触过人的都没有办法讨厌她，虽然她真的有很多缺点，但是和她在一起却很开心。有些人天生能带给身边的人快乐。
　　“不用顾及我的感受的。”茴雪眯眯笑着，“我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性格。”
　　“是，你有很多缺点，可是——。”秦天还没说完，就被茴雪打断，“不用可是了。”
　　她淡淡地说道：“和人接触的时候，有些缺点你可以容忍，也许一个月，也许半年或者更久，但是总也有忍受不了的时候。我不相信自己能改掉自己的缺点，所以只能期待着别人来适应它，或许刚开始很多人都能和我处得很好，但是我不敢确定接下去的日子，时候还能相处得来。”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可是含江不同，我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舍弃我，但是只有他不会。他容忍我的任性，容忍我的坏脾气，还容忍我的无理取闹。我和他认识十四年，他一直站在我旁边，朝我温和地笑着，他就像大海，包容着我的一切。要是没有他，我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所以，我可以没有一切，但是不可以没有他。”
　　“你的意思是说，你对任何人都没有信心，惟独对他，却有着十分的信心？”秦天的声音冰冷。
　　“是。”茴雪脸上收敛了笑意。“所以，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为什么？”他放开抓着的绳子，走到茴雪的面前。“你以为我喜欢你么？是么？”
　　他的眼睛如同受伤的孩子一样，神情激动，连薄薄的双唇都有些颤抖起来。
　　茴雪只是微斜着脑袋看他，脸上强迫地挂起笑容，可是眼睛里却充满了悲伤。
　　静静地，她一句话也没说。
　　渐渐地，秦天平复了下来，他低头斜眼瞅着她，慢慢说道：“这是你的选择？”
　　“是。”她的回答简单却又坚定，只是心里或许还在犹豫，但是却绝对不会表现出来，也不能表现出来。
　　“好。”他转过身，不再让她看到他的脸，“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刹那间，他的话语平淡无波。
　　茴雪咬着唇，看着他越走越远，两手牢牢地抓着绳子，怕自己一时冲动跑上前。
　　天空中突然闪现一抹刺眼，茴雪顿觉眼前一花，在近处摔下来一副眼镜，镜片哗啦啦摔得粉碎，就好像她的心，又或者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