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曙光》胭脂藤

23、第二十二章

　　“这些伤药，都是凌霄从泰勒斯之眼的植物中提取研磨而成。”

　　与西维亚初步商量了一下明天的任务行程，一方面又留意着这边的情况，在凌霄满脸疑惑为难之际，先知吉吉终于走了过来。他环视了一遍众人后，正色继续道：“想必诸位都已听说了，凌霄并非我们巨狼部落的族人，他来自一个我们从未听说过的遥远世界，由泰勒斯之眼降临来到泰拉。”

　　除了早已知道内情的几个巨狼族成员，队伍里其他两个兽人部落的队员们这时都一片哗然。

　　关于两个月前来自巨狼城的传闻，虽然荒蛇与半人马族的兽人们早都隐约听到过。可传闻毕竟只是传闻，以猜测杜撰居多，其中有多少真实性往往都经不起推敲。可此时此刻，先知吉吉这样毫不讳言，坦承凌霄的来历身份，自然就让其他两个部落的战士们都吃惊不小。

　　从来没听说过泰勒斯之眼中，还能跑出跟他们一样的人来这种事情。虽然眼前这个黑发青年，柔软的脾气与模样，好像跟他们确实不太一样……

　　兽人们都有些糊涂了。

　　“呃、凌霄大人，你会变身吗？”一位半人马族战士大着胆子问道。

　　“不——”

　　“您是魔法师吗，大人？”另一个荒蛇族战士的疑惑，可比那位半人马族傻乎乎的提问实际多了。

　　“我——”

　　“凌霄既不会变身，也不是魔法师。”

　　对于兽人们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凌霄有些词穷，好在先知吉吉很快接过话头，冲凌霄眨眨眼，艳丽的脸上微微一笑，“无论古提瓦人还是古艾科人，无论是同盟或者联邦，凌霄他不属于任何一个种族。”

　　“他从泰勒斯之眼中而来，给予了我们所有人独一无二、最珍贵的馈赠。”见众人听了他的话，脸上疑惑之色更甚，吉吉有些吊人胃口地顿了顿，“关于这个消息，巨狼城内也仅有极少数人知晓。”

　　先知吉吉脸上的神情逐渐转为肃穆，他接着说道：“啸风平原之上，古提瓦的兽人部落世代交好。既然今天有这样一个契机，那么希望荒蛇与半人马两族的各位，听完我的话后，能够慎重考虑。然后，尽快通知部落内的其他人做好准备。这件事与风之眼，不、比这次的风之眼狩猎意义更为重大，是关乎整个啸风平原未来的事件！”

　　凌霄这时已经隐约猜到了吉吉接下来将要说的话，由罗勒默默陪在身边，他看着包括盖尔两兄弟在内，小队的所有成员，在听完吉吉的叙述后，脸上从不可置信到狂喜的一路转变。

　　如果说方才先知吉吉的坦诚让人哗然，那么这一刻，他抛出的重磅消息简直是让人炸开了锅般沸腾了！

　　凌霄倒也不觉得吉吉在这里把话说开有什么不好。这件事需要动员的人力物力巨大，单凭个人的力量没有办法做成，那么消息迟早是要传播扩散开来的，早一些准备动员起来，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不管凌霄心里怎么想，西维亚等人看向他的眼神却都完全变了。

　　从成团出行到刚才为止，对于这个外表无害，武力接近为零的青年，能跟着他们一起出团狩猎，大部分人都拥有不小的疑惑与强烈好奇心。而听完先知吉吉宣布的消息，再看凌霄时，众人的眼里连同脸部表情上，都明明白白写着敬畏与狂热之色。

　　作为一族之长的西维亚，勉强收回盯着凌霄的炽热视线，青灰色的双眼再度恢复冰冷。他从怀中毫不迟疑地掏出一张稀有寄音符，简短明确的讲述了情况与命令封存后，对着身后的塞莉快速吩咐了几句，就将符纸交付与她。

　　“吉吉大人。”

　　内心深受震动的西维亚仍努力保持着外表的冷静，那些不足道的小心思，这时也都统统暂时丢开了。他礼貌地向先知吉吉欠了欠身，招呼道：“事关重大，我准备让塞莉立刻动身，回到临时驻地联系专人回部落禀告这件事情后，再赶回来，不会耽误我们明天的行程安排。”

　　事有缓急，吉吉自然是点头同意。

　　一边的治疗师欧塔也不缠着凌霄追问药粉的配方了，已经激动过了头的他，那张轮廓普通的脸上，这时反而显出几分傻乎乎的可爱来。被队伍里几个半人马族同伴推举，他也向吉吉结结巴巴道：“先、先知大人，我们、我们也要派一个人去找首领，还、还有回去通知领地内的长老会。”

　　“知道了。”摆摆手，既然露了口风出来，那么候吉吉也没有任何理由再阻拦他们，“这样吧，大家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我们现在立刻撤出树林，一起回到先前的那片风苔地后，塞莉你们再动身。余下的人就宿营休息，如何？”

　　对于先知吉吉这样这样周密的考虑，自然没有人表示异议。

　　虽然还未曾深入这个风之眼内部，但在危急重重的泰勒斯之眼内，贸然脱队还是有些不妥当的。既然同路，那么考虑到安全方面，共同行动回到裂隙边缘的风苔地后，再自行离开队伍，将消息带出去的做法就显得稳妥许多。

　　于是整个团队开拔动身。

　　与之前进来不同，此刻归心似箭的众人，不需要谁来出声提醒，就都下意识地将凌霄围绕在最安全的当中。等凌霄终于迟钝地意识到，因为先知吉吉的一番话，团队成员们对他态度有异时，早已经失去了最佳的辩解时机。

　　而我们的先知大人，在无人能看到的角度，艳丽的脸庞上再一次浮起了老谋深算的狡诈笑容。

　　这一局，又是先知吉吉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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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被厚重云层笼罩的阴霾天空彻底黑暗下来时，退回到外缘安全区域的队伍成员们，就看到了数量众多的简陋帐篷与点点火光。看来狩猎第一天，早上分散出去的众多狩猎队伍，大多都选择退回到作为安全地带的这片风苔地，来过夜休憩。

　　依旧看不清面具下真容的塞莉，与另一位半人马族战士，顾不上与众人寒暄道别，就都脚步匆匆地离去了。

　　其余队员们各自默契地拿出材料，不用谁多说，就开始挖坑埋锅、烧水煮肉、或是搭建临时帐篷。想要帮忙准备晚饭的凌霄，只来得将一瓶他研磨的香料塞给身边切肉的罗勒，就被吉吉拉着走了。

　　“凌霄，那个止血药粉还有其他配制好的药，以后不要再轻易示人。”

　　两人来到了一处左右无人的风苔地，火把下，先知吉吉的脸色凝重，“今天在场的人，我打过招呼后，也许能够守口如瓶。但是今后，不会每个亲眼看到这些药功效的人都会这样！你明白吗？”

　　“我明白的，吉吉大人。”冲吉吉感激地点点头，凌霄自然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虽然连他也搞不清楚，这些原本相当普通的伤药，效果怎么会突然增强到那样令人惊讶的程度。可一个人若是怀揣着巨大的利益，却没有相应保护它的力量，又被众多觊觎的目光环嗣，那么下场往往不言而喻。

　　“我是知道你心软。”怕这种善良最终会给凌霄他招来灾祸，吉吉又叹了口气，神色间有些迷惘，他看着凌霄继续说道：“答应我，除非是你真正信任的人，否则不要让这些药随随便便给人看见。”

　　“我答应你，吉吉大人。”

　　见凌霄面色郑重地应承了下来，先知吉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注视着眼前这位在温暖火光下微笑的青年，简直开始有些后悔起今天的决定来。若能一直这样小心藏着，不让任何人发现就好了。凌霄不知道的是——他自己本身，明明是比他手中那些药品更加珍贵无数倍、独一无二的存在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药的效果会这么强。”凌霄有些惭愧，“在地球，这些原本都是很普通的草药……”

　　发现地球的植物果实或是药草，泰拉的兽人们也能够适应，这还得多亏利姆那个贪吃的小家伙。

　　之前跟他去石林裂隙，不知道如何分辨的小家伙，就什么都敢往嘴里送。之后教会他辨别一些花草树木的名称特性后，小家伙就更是变本加厉，见到能吃的就往嘴里塞。而那些治病的草药，也被好奇的小家伙归类在‘能吃的’范畴里，进而趁着凌霄不注意偷吃。有好几次，利姆苦着一张脸或者嘴麻了嗷嗷叫唤着来找他时，都让凌霄又惊又气又好笑。

　　好在石林裂隙内的植物大多性质温和，少数几个剧毒或危险的植物品种，凌霄在第一时间郑重警告过利姆，小家伙也很听话，从不去接近。

　　这么一来二去的结果，倒让凌霄知道了这些在地球拥有药性的植物，对古提瓦兽人也一样能够产生反应。只是造成今天这么令人震惊轰动的疗效，却是真的让凌霄始料未及了。

　　“也许是由于生长在泰勒斯之眼的缘故。”吉吉同样皱着眉思索了半天，然后，沙色的眼睛才看向凌霄，“这些泰勒斯之眼或者你称为空间裂隙的现象，总有各种不可思议，根本无法以常理推断的事情发生。能被书写流传下来的，也仅仅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

　　在泰拉大陆上，像那几个所有人闻之丧胆的变异泰勒斯之眼——千年雷阵、腐蚀深渊、终末之门、风嚎巢穴这些，除了不断消耗掉妄图进入的冒险者们的生命外，就都完全无人知晓其内部究竟为何。

　　“好了，我们先回去。”

　　暂时理不出头绪，吉吉又想到了今天自己放出的信息，他再度深深叹了口气。恐怕很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就会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在最短的时间里，传遍啸风平原乃至整片泰拉大陆了吧！

　　凝视了一眼跟随在他身旁，一同行走在这片茫茫暗夜中的凌霄，吉吉光华流转的眼瞳中，划过了一缕坚定又柔软的眸光——从今以后，不管眼前这个温和的黑发青年将要掀起的是怎样一场风暴，自己和罗勒，总是要护他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