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九章 ...
-
稻草人
秒针分针滴答滴答在心中,她的心扑通扑通好悸动。
戴安娜坐在唐玉的车里,这不是她第一次坐他的车,却是离的最近的一次。他们没有说话,她偷偷看他的侧脸,这个精致的男人,是优雅的性感的又是危险的生人勿近的。这个扰人心绪不宁的罪魁祸首怎么还能如此冷静沉着?
唐玉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至少内心是波澜迭起的。他总是觉得她很像一个人,似曾相识,可是偏偏又记不起是谁。
他总是觉得她熟悉,他慢慢研究,仔细琢磨,越是这样越是迷雾重重。到底那个留在记忆深处的影子是谁?
唐玉觉得很烦燥,掏出一支烟,刚想点上又拿了下来,车里还坐着孩子。她坐在他身边,抱着孩子,这让他有种错觉。
有这种错觉的不止是他,她也一样。
是温馨的一家三口,驾车出游,妈妈唠唠叨叨,爸爸任劳任怨百年如一日的当着柴可夫司机。
也许这只在梦中出现。
在下一个路口唐玉放戴安娜母子下车,看着她牵着小孩子的手走到校门口,像幅温暖的老照片,某种物质在心中长出一根细细的芽儿。
一阵风吹过,他好像记起什么,又沉默。
是的,曾经有个女人也同她一般,只是后来,她离开了。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败。
她对他说,分开后就会遇见更好的人,我不适合你。
这种理由,温柔冷酷又直接。
至到现在,那道伤口还没有愈合。
午夜梦徊他流泪,他希望时光倒流,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可是,对不起,这个世界没有时光机器,黑洞理论也只是纸上谈兵。
戴安娜从学校走出来,看见唐玉的车子就停在路边,她以为他已经走了,现在的他站在外面靠着车门,抽烟。他看起来很糟糕,憔悴的令人心痛。她问自己刚刚怎么没有发现。
她走过去,带着笑:“嗨。”
唐玉转过身,怔了怔,随即他朝她点点头,指尖夹着的烟不甘寂寞落了下来烫到了他的手。
“烟抽太多不好。”
“嗯。”
戴安娜好心提醒他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他们都觉得尴尬,又不是不认识,平时在公司里她是他的助理秘书,他是她的上司,可是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奇异的了。
他们都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了。
于是唐玉掐灭了烟,绕到副座打开车门,戴安娜低头上车的时候他还很绅士的把手贴在了车顶部位,这是为了防止她不小心碰到脑袋的一个细微动作。
“可以抽烟吗?”他抽出一支烟,点燃,动作非常的快。他打开车窗,在音箱里放了张CD。
“抱歉,我不知道你还在,我以为你先走了。”
戴安娜不知道唐玉会等她,而且非常的有耐心,这太奇怪,是不是他记起了什么?她不能肯定。
现在的她,内心矛盾,即希望他记起她,又不希望。
“嗯。”
他轻轻嗯了一声,即不询问也不告诉她原因。
不是他不说,而是他自己也没有搞清楚。
戴安娜是敏感的,先前他送她去学校时她还能感到他身上温度,现在已经感受不到了,他变了,是的,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他变了。这种变化原何而来她不知道。
唐玉将车四平八稳的开到公司地下停车场,在这之前他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现在戴安娜不得不开口面对他,她问:“我们要不要分开上去?”
大公司难免人多口杂,尤其是经理与秘书,难怪日本地下演艺界常喜欢以此为体材拍摄一些关于上司与下属的生理片了。
“不用。”唐玉回答的言简意骇,只是他不该后面又补充一句惹人遐想无限的话,“又不是第一次了。”
戴安娜不争气的脸红了,她明知道领导的意思是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一起上下班,却还偏偏往歪里想。这就是平时不注重思想教育的后果。
戴安娜站在唐玉身后,他们在地下停车场电梯门前,唐玉从电梯光溜溜可以拿来当镜子用的金属门板里见着身后的戴安娜头低着,脸颊上浮起两陀大大的高原红,不知怎么的,他笑了出来,他注意到了刚才的口误的确是挺惹人浮想联翩的。
他转过身,用手指刮了一下浮着高原红的脸颊,动作流畅自然,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你脸红什么。”
唐玉同志出手是很快的,指尖轻触肌夫的瞬间,高原红更深了,这下子不脸红也变的更脸红了。
他俩都是慢热型的,属于开水烫不烂,锅里煮不开的那种。因为过去的经历,明明彼此都对对方有意,但是俩人互捅刀子都不肯承认。
戴安娜担心的是自己的过去。
唐玉是弄不清楚自己内心到底要的是什么。
所以,两人就在那儿慢慢熬,小火慢慢炖,这锅粥恐怕不加点料是不会熟了。
而催化剂偏偏又太生猛,核实验也都不过如此了。
戴安娜重新回到职场,办公室里多出了一位助理秘书,是唐家老爷亲点的,用意明显。
开完例行早会,戴安娜的脸色依旧红红的,助理室长任秘书长同志颜天华关心的问戴安娜:“身体好点了吗?”
“谢谢,我没事了。”
“不要勉强。”颜天华说这话时正好拍了拍戴安娜的肩,唐玉和黄盈一走出来便见到二人有说有笑。
黄盈细细打量戴安娜,中午吃饭的时候颜天华陪同唐玉出席商务会谈午餐,男同志一走助理室里只剩下黄盈与戴安娜二人了。
“戴安娜,有没有人说过你长的很漂亮?”黄盈捧着杯子笑咪咪的渡到戴安娜办公桌旁,一屁股坐在她的桌子上,短短裙子恰巧包裹住大腿根子,她优雅的叠起双腿以防走光,优雅的姿势看不出任何色情味道。
“谢谢。”
戴安娜在公司里话很少,除了公事,她给人的基本印象就是木讷。这是她的自我保护色,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在摸不清别人底子前,戴安娜从不轻易露底。所以她有两张面孔,公司里用一张,出了公司用另外一张。
戴安娜今天穿了双低粗跟的鞋子,走起路来很舒服的那种,黄盈说:“还是你个子高好,穿什么鞋子都漂亮,腿长嘛。”
别人这么夸你,你总不好意思傻笑吧,总得也夸夸别人,礼尚往来嘛。
“你腿也很长。”
戴安娜说的是实话,黄盈腿很长,不比戴安娜的腿差多少。很快她就明白为何青天白日有人夸她腿长了。
“再长也没你的长。”
这话听着刺耳,黄盈似笑非笑。
戴安娜心里一惊,看看她,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的过去的。
“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黄盈故作思考,戴安娜正拿着钢笔写字的手抖了一下,黑色的墨渍涮的一下划破了白纸,一个字写花了。
“啊,我想起来了。”黄盈夸张的说:“难道我觉得在哪儿见过你,电视台主持人王盟,你长的真像她。”
那是唐玉最爱的女人,这是一传十十传百全市皆知的秘密。
“是吗?”
戴安娜不语,继续手里的活儿,黄盈碰了个没趣也就自己走了。
内线响了,戴安娜接起电话,是田部长打来的。
她不想下去,真的不想。
秃发的胖子迷恋声色,某种交易在此达成,于是顺藤摸瓜,她对胖子说,把我弄进去,我满足你。
胖子实现了他的承诺,接下来换她了。
她后悔了。
如此肮脏的自己,自己都讨厌自己了,怎么配拥有幸福?
所以她不能说,所以绝口不提我爱你,所以她只能是一个稻草人。
珊瑚海
他说,分开后就能遇见更好的人。
他说的没错。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曾经很相爱。
因为你不是他的那根肋骨。
休息两天后康慨回航空公司本部报到,空姐的工作很辛苦,每次上机前都有专门的心理医生给她们做心理测试,合格后才准飞。每年还有为期一星期的工作例行的培训。一星期培训完后没有休假再接着连飞,大体力的工作量是对先前培训的一种考核,不合格者,淘汰。
反正想当空姐的人多的是,涮掉一二名是不稀奇的。
康慨在更衣室换好制服,梳完头发,快速的站到队伍里,机长站在讲台上严肃的视察一群空姐们的仪容仪表,接下来又是每年的例行讲话。什么注意安全,什么服务规范,什么岗位竞争,以某某某为核心,以某某某为半径,跟着某某某走,坚定决心,共创事业高峰等等等等,千篇一律。
“好,接下来向大家介绍新同事。”机长同志此话一出,大伙儿在底下那个兴奋劲啊,别提了,女孩子们纷纷掏出小镜子,擦擦脸。
“安静,安静。”机务长板起脸大伙儿才安静了下来,康慨觉得奇怪,不就是来一新同事吗用的着这么劳师动众的吗。
接着往下看。
机长又发话了,“同志们,我们今年培训,请的是德国的专家,希望大家珍惜这次机会。”
热烈鼓掌。
接下来万众瞩目的一刻终于来临,哎哟,女孩子们都并住呼吸了。
专家出来了,风度翩翩的走上讲台,与机长握手致谢意词。
这些都是官方礼节,也都是千篇一律的,没啥新意的。
底下可就炸开锅了,女孩子们小声的耳语,像小虫子般唏哩嗦罗的,“哇,混血儿!他可真够登样的。”
“可不是。”
“你猜他几岁?”
“三十吧,太年轻了,我以为来的肯定是老头子呢。哎呀,太棒了。”
“你又花痴了吧,呵呵。”
康慨的心跳漏了好几拍,高原红火辣辣的入侵了她的脸颊。
怎么可能是他。
这怎么可能?
柏林某个混乱的夜晚,那一头黑发和深不可测仿佛随时滴的出水般的双眸,耳畔低低的呻吟,我的天,怎么会有这种事?这就是分开后遇见更好的人吗。。。。。。。。。
他走上台,双手撑在演讲台两侧,嘴角浅浅的上扬,似君临天下。
他的眼睛在每一张脸上扫过,最后直直停在某个焦点,“我叫施展,施展才华的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