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约》liliya

4、承之章

　　承之一（以下转为第一人称）

　　这个世界，与地球互为表里。陆地和海洋的位置没有变化，在生物多样性上却胜出许多，我想您可以理解这一点，这是一个奇异的纯粹的魔法世界。这里摒弃了机械，也没有太过神奇的武艺，而魔法就象九九乘法表一样普及。这里，是知识的殿堂，人们对未知的事物无比痴迷，也有令我惊叹的包容性。实际上，在我看来，这里是百家争鸣的和谐社会。除了，对，除了，光明与黑暗的绝对对立！
　　摘自《我的回忆》 漠

　　圣·凯洛斯图书馆中，我坐在落地窗前的位置，静静的享受咖啡的香淳。阳光暖洋洋的，椅子也很舒适，说实话，我更愿意去补觉，而不是在这里傻坐着当花瓶。

　　没想到，一切简单的莫名其妙。我现在的这个身体里，一半是原来我的血，剩下的是莫卧儿的血。所以说我只要找个有莫卧儿血统的人生下孩子就完成了任务。而整个圣·耀帝国的皇族都有莫卧儿的血统，毕竟200年前圣·耀帝国的第一任王妃就是莫卧儿的嫡亲妹妹！所以，我只要考虑怎么让个公主给我生孩子就行，当然，王子也没什么不可以。

　　但，我已经在这儿傻等了两天了！是哪个混蛋告诉我，莫卧儿的第二王子嗜好阅读，来圣都决不会放过圣·凯洛斯图书馆的？

　　“暮·罗贝尔托，你就不要被我抓到，我正愁没有实验对象！”我边维持着优雅的假象边碎碎念。

　　“噢，我的挚友！”

　　花式的男中音传来，依旧不正经，却带着古老贵族的华丽。好吧，我承认，我有恋声癖。这下，怎么生得起气来？狡猾的家伙，或者说，有着鹰般观察力的古老贵族世家继承人。

　　“那么，是好消息吗？伯爵阁下？”淡金色的头发，如上好白瓷般的皮肤，让人置身于玫瑰花从般的笑容。总觉得，这个人与其当外交官，不如当花花公子更能有效利用他的天赋。

　　“当然，我怎么忍心让您失望呢？下午两点润殿下将结束一切行程，赶来这里。” 暮·罗贝尔托笑眯眯的，直盯着我看。

　　“非常感谢，伯爵阁下。等下还要麻烦您引荐了。”正式道了谢，我低下头喝咖啡，避开他的视线。‘这家伙，时间安排这种东西难道他现在才知道吗？！’

　　“噢，我的挚友！认识这么久了。你不必如此客气。”

　　“恕我直言，伯爵阁下，我们认识还不到十天。”我撇撇嘴角。

　　“那不是重点，您可是我那位古板如教科书的小姑姑委托我好好照顾的！”夸张地挥了下手臂，声音高了一个八拍。

　　“我非常感激薇亚贤者，可我以为贤者的侄子最多与我一样大。还有，图书馆禁止喧哗。”

　　“真不可爱。”暮嘟囔着降低了声音，很快又扬起了坏笑，“可怜的朋友，一直呆在那一位的法师塔，不解世事是应该的，除了魔法师，神职者也有保持青春的神术，我的小姑姑，已有50岁的高龄了。作为侄子的我，快30也没什么不对吧？您的导师，也有200多岁了吧。”

　　“阁下，作为一位贵族，您不应该谈论女士的年纪。”我随口答道。是啊，已经过了200年。

　　“诶呀呀，别生闷气了，虽然生气也很漂亮。我们是朋友嘛，随意一些啦。”

　　“伯爵阁下，我想以我孤儿的身份和年纪，并不适合做您的朋友。还有，漂亮？”

　　“您是世上仅存的三位魔导师之一， ‘焱之魔导师’的弟子，在任何时候都不必妄自菲薄。”暮语重心长，“再说，您答应了小姑姑，要与我成为朋友的，难不成，您要食言？”

　　“不是，我只是，不习惯。”虽然暮正经了不到一分钟就又开始嘻皮笑脸，我却能感觉到他的善意。无论这对姑侄出于何种目的如此善待我，还是承了他们很多人情。

　　“那可不行哦，不管你以前如何，人阿，是群居生物，只有在同类中才能正常生活。而且，大家都很喜欢你。圣·凯洛斯图书馆中阅读的美少年，最近已经成为了圣都的一大美景哦。”

　　好吧，我想这已经可以解释为什么暮让我在这里等消息，为什么这两天这里的小咖啡馆天天暴满，还有，我身上众多莫名其妙的视线。

　　我微笑，开始准备法术，“我想，鉴于如此众多的居民对这处新生景致的了解，您一定在推广方面下了不少的功夫。”

　　“那当然！”某人得意洋洋，“美的东西应该让大家分享！我是谁啊，我是罗贝尔托伯爵，美丽的发现者，流行的风向标……”

　　“缠绕！”法术完成。简单的二级自然系法术，需要一颗藤蔓植物的种子，以及适当的魔力。在正常状况下对暮这种中位魔法师是不会产生什么作用的。当然现在的状况绝不正常，暮放任我聚集了太多魔力，我又选择了蔷薇的种子。

　　总之，结果是蔷薇的枝条缠了暮一身，更重要的是，大量魔力的催化下，花开了。

　　“啊怯！！！……”

　　暮的长篇大论被瞬间打断，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的喷嚏。对蔷薇花粉过敏的暮伯爵，你难不成真认为我枯坐了两天？

　　我优雅的起身，并建议：“时间还早，不如先去用午餐，圣都的美食非常有名，蔷薇餐厅更是闻名天下，还好贤者大人在那里常年有定位，我们今天就去打扰一下吧。” 对暮可怜兮兮的表情视而不见，我径自走了出去。

　　“克劳克·漠！啊怯！！啊怯！！”有人手忙脚乱，尾随而来。

　　我抬头，眯起眼睛，真是一个好天气。

　　承之二

　　很久之后，想到那段最初的日子，都想微笑。我不去思考，第一代莫卧儿的足以将死亡山林夷为平原的强大力量，不去思考莫卧儿血统中传承的执著，或者说，执拗。我只想完成誓约，然后感受爱情。
　　摘自《我的回忆》 漠

　　“您好，润殿下。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下午三点我们‘凑巧’在图书馆的咖啡厅见到了圣·耀帝国的第二王子。暮换上了外交家的表情，主动上前攀谈。

　　我有些呆滞，眼前的人真地非常美丽。其实这个魔法的世界里，每个人在我的眼中都称得上美人，这么多天了多少有些审美疲劳。可，他不同。

　　栗色的长发，微卷，垂到腰间，泛着浅浅的金属光泽。眉有些淡，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他的眼睛。绿色的，春雨过后的草原般的嫩绿，氤氲着水汽，温柔的感觉。像一个甜美的梦，就在那里，你却看不清。我想这是他名字的由来。

　　继续着绝对称得上无理的注视。他的鼻子很挺，嘴唇太薄，表情冷淡，很有些无情的味道，硬是将他整个人的感觉从柔弱变为凛利。我猜他凭这个吓退了不少人。合体的法师袍，奢华而昂贵。也只有一国的王子穿得起。上面赫然是大魔法师的标志！

　　呵呵，强大又矛盾的美人！我的最爱！与他生孩子的话，怎么想也是令人心情舒畅的事啊。

　　“这位是克劳克·漠，克劳克，克劳克！”

　　我回过神来，不管眼睛抽筋的暮，开始笑眯眯。

　　左手自然下垂，右手轻置左肩，同时微曲左膝，右脚向后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低头垂眸，收回后直视对方。标准的漠兰花礼。

　　“吾名克劳克·漠，自然系魔法学徒，师从‘焱之魔导师’莉莉娅·漠，见到您非常荣幸。”

　　“作为一名魔法师，重要的不是你的师傅是谁，而是自己的实力！”

　　哦，多么优雅的澄澈男音。低沉却又透明，每一个音符都能让我浑身战栗。若是在特定的时候加上低哑的磁性和魅惑，我会不会连骨头都酥了去？

　　“是的，”我保持表面的洋洋大方，不卑不亢，偷偷咽了口口水，“我同意您的观点，正是为了提升实力，我预计在您的国家北部的沉默之森进行试练。希望能获得皇室的允许。”

　　“沉默之森对你而言过于危险，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高估自己和低估他人一样愚蠢。”

　　虽然我已经想软倒在椅子上了，但，这种口气，莫卧儿在上，希望这位王子殿下的年纪不要太离谱。

　　承之三

　　那个孩子拥有一幅精致的容貌，墨绿色的发短而直，根根分明，仿佛是由碧晶石雕凿而成。环绕在他周围的气息更是如同古老的森林般生机盎然，会让任何人感到舒适。而我却只看到他灰蓝色的眼中莫卧儿荒原也不及的荒芜。所以一眼就知道了，他是我，不，我的家族等待了200年的誓约者。
　　润·莫卧儿·耀

　　“关于这件事，”暮插嘴，“我已经得到许可，作为克劳克的伙伴陪伴他完成整个试练。”

　　我瞪眼，“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试练的伙伴应该由我来选择吧？”

　　暮一个媚眼飞过来，“这不就知道了吗！我推掉了所有工作，放弃与各色美人美丽邂逅的机会，陪你到那种深山老林里，有没有很感动？”

　　老天，我对秋天的菠菜没有特殊嗜好。拿眼白看着某人，做不削状。

　　“如此……”

　　啧啧，真是极品。我竖起耳朵，不过这会儿怎么听起来好像有股子怒气在里边，一定是错觉！

　　“既然如此，我便多在圣都盘桓几日，等你配制好所需药剂，备齐物品后一起回圣·耀。” 转身面对暮轻轻点点头，“罗贝尔托伯爵，再会。”

　　美人就是美人，走路的姿势也优雅到无可挑剔啊。不过，我没做什么吧，干嘛走这么快！

　　“看，看，你还看！连背影都没啦!”

　　“难得的美人嘛，多看几眼很保养眼睛的。你是生的什么气。”转头抓起暮就往外冲。

　　“以光明神的名义，当初我怎么会以为你是个被奴役大的小可怜的，有眼无珠啊！再说，我可是被称为‘圣都之光’的超级美人诶，保养眼睛你往旁边看就好了……”

　　“好了，”我打断暮不断升级的碎碎念，“到哪里买药剂原料？”

　　“啊啊啊，要好好听大人讲话啊，小鬼头！你怎么那么听那个家伙的话！”

　　看着暮有发狂的趋势，我露了个大大的笑脸给他，“毕竟我现在有求于人，自然不能给别人添麻烦。我们是朋友嘛，干完了正事，你还要带我参观圣都呢！”

　　“你一直无视我！还是你习惯古怪的家伙？我可是被称为……”

　　“我知道阿，”我再接再厉，美少年灿烂笑容超值免费大放送，“暮一直在身边嘛，做什么都不用急嘛。”

　　“是啊。”暮深深吐了口气。

　　我想我的笑可能出了问题，因为暮这家伙明显不正常了。他竟然露出了慈祥的表情，摸了摸我的头。

　　“是啊，你还小，还不用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听听，这是什么话，我知道我还小，不够高，你也不用摸我的头来告诉我啊。头是能乱摸的嘛！看在你是被我的笑害的神经失常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大不了以后少笑就是。

　　“别摸了啦，我很快就会长高的！！”一扭头，我轻松逃离暮的魔爪。

　　“真可惜，这可是我一大爱好！”

　　暮正常了，恢复到他整日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吁了口气。

　　“先到梅迪药材一条街买原料，明天开始，我要带你玩遍整个圣都！”

　　阳光洒在暮的身上，轻轻滑过他的长发，又在眼梢眉角纠缠不清，明媚着他的容颜。也只有这样的暮，才配得上‘圣都之光’的称号吧。

　　“不要没反应啊！”

　　说着暮的脸低了下来，离我越来越近，他身上的紫罗兰的香气也越来越浓，缓缓地包围了我。脸上感觉得到浅浅的吐吸，我呆呆地，无法动弹。

　　与紫罗兰同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得直盯着我，渐渐眯了起来，眉尾突然上挑！霎那间明媚的脸变得魅惑，魅得让我感到害怕。不由自主地，我低下头，退后一步。再抬头时，暮已经挂上了有些痞痞的笑。

　　“还是说，小家伙看呆了，我就说嘛，我可是……”

　　“你可是被称为‘圣都之光’的超级美人，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看到暮恢复正常，我的小心肝也正常了。希望这种情况别再出现了，我还想健康长寿呢。

　　“好吧，我想我们得快点儿，已经不早了。”说着，暮为我们加了疾风术，“好在不远。”

　　“都是你在这里磨蹭！！”

　　“是是，都怪我，跟得上我吗？”

　　“不要小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