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约》liliya

2、起之章

　　起之一

　　睁开眼，是望不到边的荒漠。看不到绿色，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连天空也是灰黄一片。风似乎是这里唯一能动的东西，偶尔扬起一片沙尘，又很快沉寂下去。没有生命，也就没有了死亡，这里，是名副其实的荒芜。

　　少年把眼睛轻轻闭上，开始慢慢活动手脚。从指尖到手腕再到上臂，从脚掌到脚踝，最后终于撑坐起来，呼出了一口气。

　　“身体的伤已经修复，那么就是契合度的问题了。需要时间适应新的灵魂吗？”少年喃喃说了几句，很干脆的停止了所有动作，静待时间过去。

　　风又吹了起来，带来不属于荒原的味道。

　　“果然时间安排紧凑啊，刚好能活动了。” 少年似乎扯起了嘴角，声音突然放得很大，“如果前方是圣职者，请您撒播圣·光明神的光辉，指点迷途的人以方向。”

　　清亮的女音遥遥传来，“以光明神的名义，帮助他人是吾等的义务。”

　　清爽的，如春日草原的香气随着声音很快来到少年身前。完全颠覆了少年圣职者除了圣袍不接受任何衣物的认知，眼前的女性贤者外罩一件旅行者披风，上面甚至没有绣上标志，若不是那不容错人的光明气息，少年觉得她更可能属于另一边。

　　“那么，在帮助您之前，您是否介意先行告知吾，您在这里原因？” 女性贤者站在少年身前，脱下了披风，行了贤者专用礼节，同时，脸上也扬起了贤者专用笑容。

　　并没有因女性贤者那对于圣职者已经可以称之为质问的语气而不安，少年满脸的欣慰，他还礼后有些尴尬的笑了，“以光明神的名义，我想，那正是我所需要的帮助。我才刚刚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且非常古怪的地方，然后，就遇到了您。”

　　“您要了解，吾不可能相信这样的解释，这里是莫卧儿荒原，是约束之地，除了圣殿每年一次的巡视，没有人愿意来这里。而且，您怎么知道吾之所在？”

　　‘莫卧儿荒原？应该是莫卧儿平原吧！还好眼前这位里面穿着圣袍，不过，一定哪里出了错。’少年腹诽着，脸上却露出惊讶的表情，“莫卧儿荒原？您确定吗？”

　　“吾确定，您在怀疑一个圣职者的诚实！这对于您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

　　“对于刚才的话我很抱歉，请相信我完全没有怀疑您的意思。”少年的语气是诚恳地，脸上却是一幅古怪的表情，“我只是有些惊讶，毕竟我不久前还在帮导师整理实验室，距离这里有上千公里。而且，我想我忘了介绍自己。”

　　正了正衣冠，少年行了一个漠兰花礼，“吾名克劳克·漠，自然系魔法学徒，吾之导师”停顿了一下，少年的表情更奇妙了些，他重复，“吾之导师，称号‘焱’。”

　　当我第一次见到克劳克·漠的时候，我认为他是一个有些少年老成的可爱孩子——圣都有很多类似的孩子，在精英教育下的天才儿童几乎都一个样子。我太过注意他圆滑的处事，他的语言他的动作，却没有发现他的眼睛里，是如同当时我们所在的莫卧儿荒原一样的荒芜。
　　摘自薇亚·圣·罗贝尔托回忆录

　　可以称之为威严的女贤者脸上的笑容也奇妙了起来，她迅速还了一个礼，“吾名薇亚·罗贝尔托，请原谅吾先前的失礼，那么，作为那位‘焱之魔导师’的弟子，您是否可以出示您的证明呢？”

　　‘魔导师？难道不应该是中位魔法师？我的天！大问题，我所知道的与现在到底隔了多大的时间差？上位魔法师，大魔法师，整整两个魔法师位阶，这么说来至少过了60年，莫卧儿保佑这东西还管用！’ 克劳克继续腹诽着，露出了左腕，碧色的石质手镯清澈透明，可以看到淡金色的‘焱’字在流动。显然，这是一枚被魔法师印迹了的空间手镯。

　　小心的施了一个神术，可以看出来女贤者松了一口气，笑容显得慈祥甚至透出了些心疼来。“以光明神的名义，请原谅吾先前对您的怀疑，拥有那样一位导师，请原谅，吾的意思是，您辛苦了。”

　　‘看来我的这位便宜师傅很有些问题，当魔导师的学徒竟然会被人可怜!’ 克劳克在心里翻了翻白眼，脸上露出个苦笑，“这没什么，习惯就好了。”

　　“很高兴您能这么想，希望您接下来也能保持这种心态，事实上早在今年初您的导师就通知了圣殿，您的试练将在今年内进行，并且声明在您未获得魔法师资格前不能回她的法师塔，她在您的试练过程中不会给与您任何帮助，当然，圣殿将在一定程度上给与您帮助。” 薇亚·罗贝尔托怜惜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哦，看他脸上的震惊已经藏不住了，就算是那一位的弟子，毕竟还是个孩子。’她想着。

　　控制自己的脸，克劳克在心里变着花样翻白眼，‘好吧，我在杞人忧天，莫卧儿在上，既然早就安排好了，干嘛不一早都告诉我，看我担惊受怕很好玩吗？！’

　　“那个，我想我现在就需要您的帮助，” 克劳克镇定了下自己，“您可能不大了解，我从出生到现在14岁，一直都在法师塔，除了魔法，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噢，出了莫卧儿荒原就有传送阵，等我们到了圣都，您可以在圣·凯洛斯图书馆察看您需要的一切图书，您有这个权限。剩下的，您最好在试练中学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女贤者安慰着眼前的孩子，主动牵起了对方的手，向着荒原的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