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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   18 果实

      调整生活节奏的同时,温曼每日泡在网络上,开始了由校园新鲜人转变为职场白领的漫漫长路。
      投简历。笔试。面试。因为需要海量的大面积撒网,所以被毕业生们戏称为“海投”、“海笔”、“海面”;如果简历被吞掉,直接杀去用人单位请求笔试面试的,又叫做“霸王笔”、“霸王面”;如果霸王笔、霸王面的数量累积到一定程度,则可以荣登“笔霸”、“面霸”的宝座。
      没有Offer的同学整日泡在BBS上哭诉,但却总会有“牛人”收到令众人艳羡的工作机会。最郁闷的是,“牛人”的认可度在企业中总是高度的一致,收到一定数量的牛offer之后,就会被大家戏称为“牛魔王”。
      虽然顶着所谓的海归头衔,但在找工作的时候,温曼的简历不是在筛选关石沉大海,就是在群面的PK过程中因自己的不擅表现露脸而落败。
      在这样的情况下,必须要有非常好的心态。竞争激烈的北京,全国的名校菁英在此汇集。抱着这样的想法不断地安慰自己,温曼倒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失落来。
      尤其,在同时,为了尽快结束关奕梵在没有空调的客厅沙发上过夜,她忙于找新的合适的房子;发消息、找信息、看房、付款、收拾屋子、买家具……等一切安顿好,已经是她到北京过了一个多月的时光了。

      秋日下午的阳光很温暖。十月末的天气,非常的秋高气爽。树荫道两边的白杨黄了叶子,衬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分外好看。
      关奕梵的生日很快就要到了。
      天秤座的末尾,天蝎座的开始。

      躺在宽大舒适的椅子上,——这是温曼卧室中最重要的家具了,她一直坚信要有一把舒服的躺椅,——手里捧着从路边摊上买来的星座书。翻到关奕梵生日的那一页,先看看。
      星座书上这么写——“才华是他们最大的个人魅力,能够吸引大家对他们及他们一举一动的注意。这一天出生的人在家庭生活或社交圈中,往往可以成为最高领导人。身为一个完美主义者,这一天出生的人会注意到工作与想法上最精微的部份。作为父母亲的话,他们会面面俱到地照顾小孩生活中的各部份;而作为朋友和情人,他们则会极力展现出体贴关怀的一面。”
      非常符合关奕梵的性格呢。很准的分析呵。
      “这一天出生的人,恋爱大都不平静,也不平凡。因为在这一天出生的人,具有激烈的情感和强而有力的支配欲。对自己所爱的对象极为忠实,却也很善妒,同时希望对方付出与自己同等深切的感情。”
      看起来为什么有点恐怖呢?或者,这是关奕梵的潜藏人格?
      温曼仰头微笑,揉揉眼睛,翻页。
      “想要和今天出生的人好好交往,要有随机应变的智慧,以及强而有力的性格;这样才能获得他那充满热情的爱恋。”
      的确……很准。

      没有心情继续看下去了,温曼将书随手一丢,扑到电脑前开始进行新一轮的海投战斗。
      “加油加油!”她双手握拳,小声地为自己打气。
      “要加油的话,声音这么小是没有气势的哟。”温曼的卧室半掩着门,刚好路过的陈熙在门口忽然开口插话。
      他半倚着门,双手抱肩,慵懒地笑着。
      温曼回头看他,翻个白眼,“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连星座都开始研究了?但不知道自己面试官的星座,也不好对症下药啊。”他眼尖地看到地上乱丢的八卦书刊,自顾自地捡起翻翻。
      温曼继续投身于伟大的招聘事业,头也不回地挥挥手,“门在那里,你自便。”
      陈熙静静地翻了几页书,边看边托着下巴点头,“嗯,有点道理。”
      他又翻了一页,忽然开口,“温曼,你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
      “你问这个干嘛?”温曼努力地后仰脑袋,做垂死状看着陈熙,从他的面孔上没得出任何结论,于是回答,“3月19。记得到时候准备礼物。”
      说完继续工作。
      陈熙没头没脑地总结一句,“嗯,果然是绝配。”说完就神秘兮兮地笑着飘出去了。
      温曼顿了一下,说到她的生日,就忽然想起许多年前高二分班的事情来,那个时候,冷战了小半个学期,他们是在她生日的时候和好的。
      其实回头想想,这许多年的交情,他们翻脸的次数屈指可数。小学毕业的一次、高中分班的一次……大学出国的时候,算吗?
      他们之间没有争吵,关奕梵没有像之前那样生气。他只是很漠然。很漠然地看着她的离开。
      每一次,他们的争吵都因为分离。
      每一次,都是因为她的离开。
      温曼不由得握紧了手,这一次,想清楚一切的她,不要再分离。
      “加油。”她喊得很大声。

      时间的轮盘继续向前滚着。匆忙的来来去去,温曼终于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在不大的一家杂志社做记者。好处是作为记者,不需要坐班,可以经常在家里赶稿;差的地方是发展的空间和薪水都有限,而且户口档案一切都不解决。
      叹息之余,还是脚踏实地地努力最重要。——温曼轻轻对自己说,——选择了这条路,拒绝了关奕梵的内部推荐,虽然明知那样的情况会好很多,但她不想表现的那么软弱无用,尤其在他面前。
      如今的这份工作,几乎完全要看自己的能力。起薪并不高,每个月的收入和写的稿件数量质量直接挂钩。报社里也有很厉害的资深记者,一个月轻松地拿着高新。但是像她这样的新手,必须熬过漫长的半年实习期和长久的资历认可期,才有可能达到理想的境界。
      大家都是人嘛,没道理别人能做到自己却做不到的,对吗?——温曼努力地进行心理建设,达到从战略上藐视敌人的最高境界。
      但是,写不出稿子来,真是很焦急的事情。憋的痛苦不说,勉强写出来的都是不能用的垃圾。
      念书的时候还是纸上谈兵多了一些,而且在工作的时候,也发觉了国外书本和国内实际情况的差距。媒体界的差别是巨大的,这也直接导致了温曼上手的困难性。
      最快乐的就是每天的黄昏时分,她都会去附近的超市买一堆食材,拎着慢慢地走在回来的路上。任夕阳把影子拉了很长很长,周围熙熙攘攘的一切仿佛都忽然变得轻盈,连浮躁的公交轰鸣声都顺耳了许多;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每个人的面孔上都带着微笑和挂念,心里就会有个地方分外的温暖。
      出国几年总吃学生食堂,温曼也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而最近这几个月,被生活所迫,她的厨艺大有长进。最让温曼吃惊的是关奕梵娴熟的厨艺,切菜刀工堪与一般馆子的大厨媲美;尤其她回来第一天做的拿手菜,好吃的几乎让她把舌头给吞了。令她羞愧的是,原本激动的哭泣的她,在闻到香味之后,不需要关奕梵安慰就自动地止住了泪水;并且,那顿饭的饭量,吃的比他和陈熙都多。
      不过,关奕梵和陈熙都太过忙碌,让他做饭时间上完全抽不出来。他们搬出来那么久,关奕梵只做过一顿温曼回来那天的晚饭。三人权衡,最清闲的温曼自觉地开始了自己的摸索,在关奕梵的不断指导和经验总结之下,倒也进步飞速;饭菜迅速地从“熟的”成长到了“还可以”的质量阶段。这“还可以”的水平已经很让他们二人满意了,毕竟家常菜不能与外面枯燥的馆子餐厅相比。
      想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温曼轻轻微笑着。
      “傻瓜,一个人笑什么呢。”关奕梵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呀,”温曼吃惊地低呼一声,抚着胸口瞪他,“讨厌,出现的时候能不能发出点声音啊,吓死我了。”
      “笨曼曼,还是这慢悠悠的个性。我在公司楼上就看到你慢吞吞的在楼下走,所以特意提前跑出来,果然在你到家之前刚刚好赶上,”他轻轻刮刮她的鼻子,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重物,微笑着看着前方,“走,我们回家了。”
      吃吃地笑着,温曼侧过脸看他好看的侧面;一个人偷偷想着……最近……他好像很喜欢做刮鼻子这个动作……她不由自主地捂住发烫的脸颊。
      我们,回家了。他对她这么说。
      她喜欢这个说法。
      “嗯。”她应声点头。

      把他用力地推进卧室休息,温曼在厨房里努力地洗洗涮涮。能为自己喜欢的人洗手做羹汤,其实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呵。
      她的面孔发烫,双眼发亮;唇畔一直挂着抹不掉的笑意。厨房的温度仿佛上升了不少,锅子盘子丁丁当当的,热闹非常。
      “哟,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好像分外热闹。”用钥匙开门的陈熙,换了拖鞋从玄关走进来;连包都没顾得上放下,就探进半个脑袋来调侃温曼,“哇,连厨房上空都漂浮着粉色的云朵,好神奇啊——”他故意拖长音。
      “你……”温曼跺脚,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他的话来。
      关奕梵从屋里冲出来,重重地压住他的肩膀,“你今天很闲哟,还特意跑到厨房玩,要不等会你洗碗?我和曼曼都很欢迎。”
      “得,”陈熙颇识时务,家务事里,他最讨厌的就是洗碗,转身往客厅走去,他故意澄清,“我知道你们嫌我是灯泡,但司马昭之心,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关奕梵笑了一声,很轻柔,“灯泡同学,看你很闲嘛,还有这么多心思可以花。但是我好像记得你今天还有个需求书没交喔,要不我们讨论一下?还有,关于这个项目,后期的实施、市场、宣传方面你分别有些什么想法,不如现在说说看?还是明天开产品例会的时候你找其他人讨论讨论?”
      陈熙深深的鞠躬,“对不起,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吧……”说完他笔直地向自己的卧室走去,快关上门的一刹那,他忽然转身扮个鬼脸,“关小弟。”
      “你……”关奕梵脸色一变,反应迅速地捡起一只拖鞋丢过去,却只打到了他更快关上的门。
      陈熙从卧室里迸出快活的奸笑,徒留关奕梵在客厅里郁闷。
      “对不起啊,我那天和他聊天不小心说顺嘴的。”温曼一边炒菜,一边大声地对客厅里的他说。油刚热,菜刚下锅,她可没办法这时候跑出去道歉。明知道关奕梵以前最介意这个绰号,亏她泄露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过陈熙,他就这么把她给出卖了。
      “道歉,是不够的。”关奕梵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厨房,他好听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响起,她的耳朵被他暖暖的呼吸暧昧地敲打,“我要惩罚你。”
      还没消化他话里的意思,下一秒,她已经落进了他的怀抱里。眼一花,脸颊上多了一记濡湿柔软的印子。
      温曼整个人几乎被石化掉,原本一手拿着锅柄一手挥舞着铲子的她,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他他……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他他他……他是不是亲了她一下?
      脸好烫。
      心忽然开始狂跳。
      砰砰、砰砰……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这个声音。
      关奕梵已经松开了她的腰,站着身后,居高临下的好心提醒,“菜要焦了。”
      “关关关关关关……奕梵。”她哆嗦着叫他的名字。
      “嗯?”他好心情地轻松回答。
      你刚才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啊——”温曼双手一松,后知后觉地捂脸尖叫。

      “什么事?怎么了?”听到她惨烈的叫声,陈熙不顾危险地从卧室里冲了出来。
      “没、没没……没什么……”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温曼哆嗦着回答。
      陈熙挑眉看她身后一脸无辜的关奕梵。眼光来回穿梭,神情颇为怀疑。
      当事人之一的他,轻轻地粲然一笑。耸耸肩膀,轻松地回答,“没什么喽。”
      陈熙怀疑地打量着这两个人,虽然看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这里的气氛,非常、非常地诡异呢。
      他一定错过了什么好戏。——陈熙在心中暗自扼腕地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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