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惋惜》双椒宝贝

12、向晚·深谈

　　午膳时刻，魏徵刚好从宫中回来。书画急急地跑来唤我：“晚姑娘，魏大人回来了呢！姑娘还是快些回去用膳吧！”
　　看着她额头上因为急跑而沁出的细密汗珠，我停止思索，莞尔一笑：“好，一起回吧！”
　　暂时忘了那些纠缠人的事，忘了吧！在这里走一步是一步罢了。
　　刚踏进用餐的厅堂，就感觉到了死寂一般的严肃气息，我回头看了看书画，只见她也是茫然地看着我。我放轻了呼吸声，小心地关注着魏徵。只见他的脸色有些青白，眉宇间仍是冰霜遍布，让人不敢亲近。
　　“魏大人，怎么还不用膳？小棋子儿？快些服侍大人用膳啊！”我小心翼翼地探问着。
　　魏徵抬眼吃惊地看了看我，接着恢复神色勉强地走向餐桌。琴棋刚好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青瓷釉光的碗，低头道：“魏大人正在等晚姑娘一起用膳呢！”
　　我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魏徵，心里竟是一动。他竟会愿意与我同桌用膳！我有些讶然。
　　不过在这种过于静谧的环境下用膳，还真不是什么好滋味。再好吃的食物也如同嚼蜡。我清了清嗓子，放胆问道：“魏大人不知有何事烦心啊！有事在心里，吃什么都不会有好滋味的。这样不白白辜负这些美食了吗？”
　　他抬起一直低着头，又是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竟然笑道：“晚姑娘每口出一言，都让人觉得震惊啊！这辜负美食又如何说来？”
　　上钩了！终于可以说说话了，我放下碗快，端坐好给他细细道来。
　　“这食物从种植到生长到开花到结果，每个过程都那么尽心尽力，为何啊？还不是想把自己养地美味点，好让你们这些人吃起来开心吗？可是你现在心里藏事，再美味的食物你也注意不到，那它们不白白生长那么久，还不被你重视就命丧你口了啊！”我得意于我这一番乱七八糟的说词，骄傲地看着魏徵。
　　只见他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角溢满笑意，可很快有恢复了冷冷的样子。我正感慨这笑容竟然也那么温暖和煦时，就又被他冷冷的眼光刺到，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今日在两仪殿，皇上说，说长孙皇后要见你，让你明日就去立政殿。也不知道她要见你又是什么事情。不过长孙皇后倒是很慈善的人，应该不会为难你。”
　　听见他这番担心我的话，我竟不知道如何对答。立政殿，正是长孙皇后的寝宫，她要见我又会为了何事呢？妹妹的事？还是关于我的事？
　　他见我心不在焉，也不多语。两个人安静的各吃各的饭。
　　午膳用毕，他带了我去屋外的长廊坐着。两人久久无语。
　　“让小棋子儿和小墨汁儿带些点心过来吧！”我拼命地想着话题来打破这尴尬的静默。
　　他眉一扬，不接我话，只淡淡扯了下嘴角问道：“小棋子儿？小墨汁儿？这又是从何说起啊？”
　　虽然说的确有了话题，可这又算是什么话题啊？我总不能说他起的名字太晦涩，我不喜欢叫所以才擅自更改了吧！
　　“书和画不都需要用墨吗？那小墨汁儿不就可以理解了嘛！至于小棋子儿更是不用解释了啊！这样叫来不觉得亲切吗？”我努力地解释着，想让这些理由听起来真实些。
　　“那琴呢？为何独独缺了个琴？”他接着问着。
　　想到琴，我就没了好心情。想起小时候妈妈逼着我练琴时的模样，凶神恶煞，有时还会用竹条打我的手心。所以从小我就讨厌琴。真不明白妹妹为何就能弹的一手好琴。可这理由用该从何说呢？
　　“琴？我不喜欢琴！”还是老实说吧！
　　“哦？我还以为向晚姑娘也能抚一手好琴呢！”他又自顾说着，语气里该是充满嘲笑的吧！这献给皇上的女子通常都是能抚琴鼓瑟的，可我却不会抚琴！
　　我突然恨他今天话怎么变这么多来，让我处于这么尴尬的地位。吸了口气，似赌气地说：“我不会抚琴，可我会唱曲儿啊！这不一样吗？会抚琴有什么了不起？”
　　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的眼光。当然不是对我会唱曲儿这事不可思议，而是对我这直白的回话不可思议。
　　他走近我，直直地看向我的眼底，“明日见了皇后，不可这么回话！千万别出了什么纰漏。”
　　我瞪了回去，“出了纰漏不是更好，省得在你面前晃让你见着心烦。少了我，你不就放心了嘛！”
　　他收回放在我身上的目光，叹了口气：“又没把你当必死的敌人，何必总这么针锋相对。”
　　看着他担忧的眼光，竟不那么真切。魏徵，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常常面无表情，冷凝着脸，可又在不经意间露出温暖和煦的笑。总是对人漠不关心的样子，却又在这里说这些担心我安危的话。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