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春华已逝》某五狐

38、翠芙山庄（八）

　　徐伯家中只有他一人，算是邵阳县最为孤僻的一户人家，他看人脸色向来不好，连附近的街坊邻居都不太愿意跟他多说上一句话，偏偏与艾川十分合得来，一个玉面书生，一个钟馗再世，竟然相安无事，和平共处了许多年。
　　艾川突然逝世，徐伯心中很是难过。因此见到艾虎带着一群人来到他家，告诉他艾川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时候，他十分愤怒。
　　公孙道：“老先生知道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可否告诉我们？”
　　徐伯恶狠狠看了看公孙，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是艾川已经死了，他留下的东西都是艾虎的。”
　　赵矍道：“我们不稀罕艾川有什么宝贝，只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
　　徐伯又恶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皱眉，正觉得此人莫名其妙，便听徐伯道：“女作男装，不知所谓。”
　　白玉堂顿时青筋暴起，被展昭亲了一下脸颊压了下来。
　　展昭道：“娘子淡定。”
　　赵矍毫不给面子哈哈大笑。
　　小子瑜则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抿抿嘴，从展昭手中接过小子瑜，捏了两下小子瑜的脸，小子瑜也学着白玉堂抿抿嘴，然后突然抱住白玉堂的脖颈，“吧唧”一口，正印在展昭方才亲过的地方。
　　展昭的脸顿时黑了。
　　徐伯又道：“光天化日！不知廉耻！”
　　展昭的嘴角抽了抽。
　　艾虎生怕众人发作，赶紧拉着徐伯道：“徐伯，他们都是我请来调查爹爹的事的，是开封府的人，您不是一向敬重包大人么？这位便是包大人身边的第一智囊公孙策，这是展昭……这位是当朝王爷，兵马大元帅呢，这位……这位是陷空岛五鼠中的白玉堂，还有韩彰。”
　　“什么？”徐伯恐怖的脸露出一副被雷劈过的模样，随即又拉住艾虎的手道：“你还小，不知江湖险恶，莫给人骗了。”
　　赵矍抽出金令，道：“人可以作假，金牌却是万万假不得的吧？”
　　徐伯看见赵矍今令上栩栩如生的龙图，顿时觉得头大如斗。
　　这群看起来十分不靠谱且十分妖娆的家伙们，居然真的是他一直很敬仰的那群人？

　　小子瑜因为轻薄了白玉堂被展昭毛弃，又不愿意被赵矍抱，公孙只好自己抱着，哪只刚上手小子瑜就抱住公孙的脖颈想要故技重施，嘟起嘴就朝公孙脸上印去。
　　赵矍早有准备，一只手挡住。
　　小子瑜亲到赵矍的手，竟然十分嫌弃，上下唇不住的抖动，发出“噗噗噗”的声音来。
　　赵矍不理他，正色对公孙道：“快教教他，千万不可让他随处乱亲。”
　　公孙道：“这有什么，都不知道被我亲了几次了。”说罢一口印在小子瑜嘴上，道：“这时候不懂事，还小，不这时候占便宜什么时候占？”小子瑜的嘴唇又软又小，皮肤也嫩得可以掐出水来，这时候不调\戏，难道等他长成赵矍这样再调\戏？太重口了吧。
　　赵矍抽了口气，凑过嘴去，道：“随便占。”
　　徐伯已经石化……
　　待徐伯终于找回自己，冷静的坐下与众人聊天，小子瑜已经睡着了。
　　徐伯道：“艾川他果真是死于非命？”
　　公孙道：“还只是我们的猜测，不过检验他尸身的仵作身亡，他的尸首不知去向，很有可能我们的推断是真的，在他死前与他有所接触的便只有徐伯一人了，或许是因为你未曾猜测过艾川的死因，又或者他们觉得艾川不会将什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你与艾川接触过，他们来找你是迟早的事情。”
　　徐伯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声，道：“我与艾川认识也快十年了，他来到邵阳县定居的时候，艾虎才这么大点，岁月催人，转眼我也韶华白首……”
　　艾虎道：“徐伯……”
　　徐伯道：“我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最是清楚……艾川虽然从未与我说过你娘亲的事情，却告诉我如果有朝一日他过世了，就交给你一样东西。”
　　徐伯说罢，起身从卧房中拿出一个盒子，交与艾虎。
　　赵矍摸摸鼻子，道：“不会是我想的那样东西吧？”
　　公孙道：“很有可能。”
　　艾虎打开盒子，便见盒子里静静躺着的，俨然是一块碧绿的玉佩。
　　公孙道：“壁玉流水。”
　　徐伯道：“他将这样东西交给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交代，只是叹了一声，日后便再也未曾提及，我本想等他丧礼结束就给你，谁知你已先行一步离开了。”
　　艾虎摸着玉佩，道：“爹爹一定早就知道会有今日。”
　　展昭的耳朵突然动了动，道：“有人朝这边来了。”
　　公孙道：“我们来到翠芙山庄，这动静很是不小，他们若是不来，我倒是觉得稀奇。”
　　展昭道：“是翠芙山庄的人？他们武功不高，我一人便可搞定。”
　　白玉堂道：“只怕他们是会用毒。”
　　展昭道：“先生在此，怕什么？”
　　便听到门外传来许多人声，停在徐伯门前。一个声音朗声道：“在下翠芙山庄青如云，我们庄主有请小义士艾虎到翠芙山庄一聚。”
　　赵矍大咧咧打开房门，便见一个青衣执扇的书生站在门前，身后跟着许多穿墨色衣服的下人，腰间均有佩剑。
　　赵矍道：“你是何人？”
　　青如云道：“我已自报家门。”
　　赵矍道：“没听过你的名号。”
　　青如云道：“区区一个山庄管事，王爷自然不必听。”
　　赵矍又道：“既然你知道自己只是区区管事，见到王爷竟不下跪？”
　　青如云一愣，随即跪下，道：“草民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他身后的众人见青如云跪下，也一一下跪，齐呼千岁。
　　赵矍“哼”了一声，道：“你们翠芙山庄好大的胆子。”
　　青如云道：“是草民得罪王爷，与翠芙山庄无关，不过我们庄主很是想念艾虎，还请王爷放人，让我们带艾虎回去一见。”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你绑架人家小义士？”展昭抠着耳朵，走出门来，道：“若是我们不放，莫非你要抢？”
　　“草民不敢。”青如云道：“只是受庄主所托，定要将艾虎带回翠芙山庄，还请几位官人不要让我难做。”
　　展昭道：“你如何知道是我们不让他去，或许是他自己不想去呢？”这时候找艾虎去翠芙山庄，十成十没有好事。
　　“艾虎少侠若是不愿去，我们自然无法，不过庄主说，见了信物，艾虎自然会与我们一道。”青如云说罢，自怀中掏出一样物品，正是一块无暇白玉佩。
　　是行云玉佩？
　　公孙皱皱眉，看向艾虎。
　　玉玲珑绝对不会放着两块玉佩不管，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已经抓到了玉玲珑。
　　艾虎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见到白玉佩皱起了眉头。
　　青如云笑了笑，道：“不知艾虎少侠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去翠芙山庄？”
　　“去，为何不去。”公孙抢先答道：“我听说翠芙山庄美玉如山，很是想见识一番。”
　　青如云眼中一冷，随即又道：“且不说王爷王妃身份尊贵，便是展大人，也是四品带刀护卫，我……”
　　“所以你们翠芙山庄更是赚了呀。”公孙道：“我去给你们山庄题字，以后肯定生意兴隆，日进斗金。要知道接待皇亲国戚，可不是每一家商贾都有的殊荣。”
　　青如云微微蹙眉，道：“只怕翠芙山庄庙小，容不下几位大佛。”
　　赵矍竖起眉毛，道：“我都不在意你还在意什么？前面带路。”
　　青如云想了想，还是没有再拒绝，便起身朝翠芙山庄走去，公孙抱着小子瑜，看了看徐伯，点点头便也跟着离开了。
　　艾虎将流水玉佩收入怀中，也跟上众人。
　　徐伯见众人都离开了，便走入自己屋内。
　　他长相凶恶，待人也并不温柔，可是房间内却是一副柔情暖帐，十分温婉的模样。虽不似一般女儿家粉帐花床，看起来却十分温柔。屋内很黑，但是依旧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一个面容姣好的男子，男子十分恬静的睡着，一动不动，与温婉的床帐被褥放在一处，十分养眼。
　　徐伯摸了摸男子的脸，淡淡道：“他虽还未长大，却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侠士，待事情解决了，你我总算是有了个交代，只希望黄泉路上你还能等等我，切莫一个人贪渴喝了孟婆汤……今时不同往日，就算同为男子也无妨了……愿我们来世再见之时，你还愿意喜欢上我罢。”
　　床上的男子没有一点反应，沉静似水。徐伯却不是十分在意，他眼角有些晶莹的泪花，被粗糙的手抹干之后微微发红。看着男子熟悉的容颜，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对方的唇。然后从枕头下摸出一口长剑。
　　他道：“艾川，我这便去了。”

　　什么最可悲：子欲养而亲不待，什么最虐：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你却已经离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