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爱人[女尊]》童叶

18、他的心在动

　　潮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一想到眼下的事和华鹰扬的感情，他就觉得头痛，但不知道怎么的，他想起华鹰扬说的只要让她呆在他身边就好的话，他的心反而安了下来。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一片漆黑，他只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按开床头的壁灯，灯光将房间晕染成淡淡的橘黄色，看着收拾的井井有条的熟悉的房间，他忽然有那么点恍惚，他的房间并不算太大，但于一般人来说却不小，要是今后他只能一个人继续住在这个屋子里，那会怎么样？病了饿了只能一个人面对，他，竟有些害怕，身子打了个冷战。
　　他赶紧把被子拉到身上，一直拉到下巴下，才停手，转开眼珠就看到收在一侧的窗帘，窗帘上绣的是各种姿态，七种颜色的鸢尾花，据华鹰扬说这鸢尾花是带着祝福而来的，她找了很多福泽绵长的老人来绣的，当时她给他换窗帘时，笑的模样很温暖也很温和，完全不像个强势的女人。
　　开始，他真的是烦透了这个女人，什么细节她都要管，他原本黑色的窗帘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换上这种小碎花的窗帘，可后来，他却喜欢上了这窗帘，不细看会以为那些小花是印在布料上的，但细看就会发现，那些花是绣上去的，要绣的如同印上去的花朵，绣功定然十分了得。
　　那时以为她是为了讨好父亲，才对自己那么好，现在看来她是对自己用了心，否则，谁又会费那个心思。

　　他攥紧下巴下的被子，他很想向华鹰扬屈服，可是，他不能，再次看到郑维宜的消息，让他心中翻滚着各种情绪，或许还有些对那段青涩恋情的不甘，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他以为他放下了，但事实证明他没有，他说不好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如果郑维宜明天来到这里，对他说：“潮汐，我知道我错了，我其实爱的一直都是你，你能原谅我，跟我在一起吗？”那么，他会原谅她吗？他咬着白白的小牙，他心中一片混乱，他想，他也许会答应吧，毕竟，他喜欢了郑维宜那么久，不过，他也明白，他选择离开，就是想要成全郑维宜，成全她的补偿心理，更是成全她的爱情。三年过去了，如果想要找一个人应该也不难吧，而她却从未来找过他，这就证明，她是笑纳了他的成全，他不必再痴心妄想，也不必对她念念不忘。

　　他想的很明白了，可一到了现实中，他就做不到对她忘怀，忘记一个曾经深深喜爱的人会有多难？没有真正爱过的人大概是真的会不以为然的。
　　那华鹰扬呢？他难免又在心里问自己，华鹰扬又如何？他没有对华鹰扬有什么恩情，她也不必补偿他什么，那么，她是真的喜欢他的吧，他为什么不能接受她？单单因为他不想被伤害？不完全是，他总觉得他与她之间有一个朦胧的挥不开的薄纱，华鹰扬之于自己总是有种神秘色彩，他不敢轻易触碰。

　　他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却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肚子再次传来咕噜噜的喊饿的叫声，他不得不掀开被子，认命的将床头柜边的双拐拿过来。
　　这副拐也跟随了他三年多了，除了轮椅外，它是他最好的伙伴，他也并不总坐在轮椅上，只是很多时候他不想让别人看自己拄着拐的丑样子罢了。
　　他拄着双拐慢慢挪动着身体，不能动的双腿使不上力，也只能是胳膊在支撑整个身体了。
　　客厅里还亮着灯，并不是大灯，而是壁灯和桌子上的台灯，橘黄色的灯光和温暖的乳白色灯光交织出一种工作与家居的和谐气氛。
　　他往桌子那边看了看，并没看到华鹰扬，他放下了心，真不知道在他刻意逃避她的表白后，要怎么面对她。

　　他又往前挪了几步，发现饭厅那边也亮着灯，饭厅的桌子上用罩子罩着饭菜，虽然未必还热着，但到底是留了饭菜的。
　　他的肚子还在叫饿，他犹豫了下，决定还是肚子要紧，这么多年，他学会了善待自己，哪怕再累再烦也要吃饭。
　　刚一转身间，听到沙发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是衣服摩擦沙发靠垫的声音，接着，果然传来了华鹰扬的声音：“你醒了？饿了吧？饭菜可能凉了，我给你热热。”她并不算多么高大的身子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潮汐侧着的身子僵在那里，他真不知道她原来就坐在沙发里，可能是沙发太大，他没有看见，也可能是潜意识里不想往沙发里看，她那么关心自己，既然留了饭菜，又怎么不可能等着自己呢。

　　他低了头，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才往饭厅里挪，他不是不知感恩的人，所以，在他挪动前，只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你！不用热了。”
　　或许是真的对自己很无奈吧，他只听到她轻轻地叹气声，他想，这样也好吧，他们就纯粹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再没有其他，她也不会心存着什么幻想，他享受着她的关心也不会有什么罪恶感，这样想着，他更加加强了自己内心的这份自私。
　　他坐在餐桌边，将罩子拿开，餐桌上的晚餐并不算多么丰盛，却足够温馨，小瓷碗里的粥还能看到小米粒的饱满，水色清亮，用几种萝卜制成的小咸菜整齐的码放在小盘子里，样子很好看，也很引人食欲。
　　他拿起筷子刚要吃，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僵直了脊背，她还想说什么吗？
　　他等待着她再次向他表明心意或者提出辞呈，但让他失望的是她并没有做任何一件事，而是走到流理台边，将锅子里的粥盛了出来，看的出那粥还是温热的，还有一点热气冒出来。
　　她端着那碗还有热气的粥走过来，将他手边的碗拿开，将她手里的碗放下。随后，她也坐了下来，拿起另一双筷子吃了起来。
　　吃了一口，看他没什么动作，才抬起头来，对他说：“怎么不吃？”她的脸上似乎并没有任何不悦或者尴尬，就仿佛先前的那些事都不曾发生，他所想的所见的都是幻觉一样。

　　“你？”他犹豫了，他该问吗？看着她如平时一样的表情，他难以作出决断，她的脸上满是疑惑，好像不知道他要问什么。
　　“不，没什么。”他摇了摇头，决定还是不要问了，既然她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为什么要戳穿这个假象呢，所以，他低下头，也开始吃起粥来。
　　华鹰扬看着他欲言又止，却又分明有什么想问的样子，脸上满是无奈，他已经习惯了躲在自己的壳里了，她要强行进入肯定是不行的，那么，她只能等了，好在她有的是耐心。
　　“明宸已经答应帮我们了，大概明天吧，明天一切就能恢复正常，而且他还答应可以免费为我们维护那些漏洞。”她状似不在意的对他说道。
　　他吃粥的动作明显慢了些，心中虽有疑惑，但也因为她这么说，放下了点心，心中因为她不太明确的态度而忐忑的心情也稍稍消失了。

　　刚吃了几口，他又想到她说过，那个叫明宸的似乎是提了些要求，才答应，那她，他抬起头来，正好望入她那明净的眼中。
　　“他还有别的要求吗？”他是生意人，从来不会以为可以白得别人的帮助。
　　华鹰扬微讶，之后挑起嘴角，笑了，说：“没有，他的要求就是我这几天要陪他好好玩玩，其他的，他没说，我也没问。他就是个小孩子，我一直拿他当弟弟的。”她是不可能告诉他，明宸还要她必须像恋人一样陪他出去玩的，更何况那样的要求，她不可能答应，在咖啡馆，会答应让他亲了自己一下，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却好巧不巧被潮汐看见了。
　　“那，那你陪他就算是公务吧，我会告诉财务给你加一成工资。”她这是在向他解释吗？他心里没底，只胡乱点了点头，公式化的说完，就又低下头喝粥，温热的粥并不烫嘴，吃到嘴里有淡淡的米香，还有一点点的甜味。
　　她听到他的话后，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这是要划清界限吗？
　　“好啊。来，吃点小咸菜，我特意和电视上学的，第一次做，可能会不好吃，你别嫌弃我啊。”看着他只低头喝粥，并不夹咸菜的样子，她又舒展开紧锁的眉头，他既然以为这样能够心安，那么，她成全他又有何妨，谁让她喜欢他呢，这么想完，她也不再纠结了，夹了一点胡萝卜放在他碗里，声音中又带了点不好意思，咸菜的确是第一次做。
　　他只是默默地吃着胡萝卜，有那么点食不知味，不知道她说的是不嫌弃咸菜还是她。

　　晚餐还是维持了最高的品质－－静悄悄，两个人相对着吃完了，他还是只看着桌面，她把碗收拾完了，又走回来。
　　没有如以往的事先打招呼，就那么毫无预警的抱起了他，他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脖子，却在与她对视中看进了她的眼，她的眼中有温柔，有关心，却没有怪罪，她是在纵容他么？他不禁在心里问，却又马上否定了。
　　她没有忘记随手将他的拐杖一并拿进他的卧室，卧室里的光很柔和，而她将他的拐杖放在他习惯的位置后，就那么坐在了他床边。
　　他不安的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大概她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她没有再靠近。
　　“睡了一个下午，想不想听我讲故事？”她坐在床边看着他，他却有些紧张的低垂着头，不敢看她。
　　她知道他因为自己的告白而退缩而躲避，她不介意，不过，她不希望他误会自己。
　　“我讲的是我自己的故事，我父母都是大学老师，他们都很乐观，也教育我和弟弟对待生活要乐观积极，可惜，不知道该说是他们命不好，还是我和弟弟命不好，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他们就车祸去世了。
　　当时，我什么都不敢想，就是一个心思的要把弟弟照顾好，好在家里还有点积蓄，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想了法子跑到附近的小饭馆，小店铺打工，他们听说我没了父母，还有个弟弟，即使知道我还没成年，也偷偷的让我在那里做事情，就这样，我和弟弟相依为命的生活着。
　　可是，毕竟我们都太弱小，在弟弟上初中的那年，我也上了大学，靠打工的钱，要供我们两个人的学费根本就不够，弟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说他不上学了，要去打工赚钱供我上大学。
　　他是个男孩子呀，还那么小，我没答应，想来想去还是向社会张了嘴，没想到还是有好心人的，有人愿意帮助弟弟念完初中。当时，我们真的好高兴，就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那个人，不过，那个好心人不需要我们回报，几次都拒绝了我们要见见他的请求。”华鹰扬说到这里，又看向潮汐，潮汐却没有看她，不过，他应该有认真在听。
　　她又继续说：“后来，我还是在居委会主任那里知道了他的名字和他的一些情况，我想既然他不愿意我们去打扰他，那我们就把他的恩情记在心里，将来有能力了一定要报答他，就算是这么想的，我们还是在默默关注他。直到我们发现他……”

　　“我困了！”潮汐轻声地说，成功的打断了华鹰扬的话。
　　华鹰扬在心中叹了声，还是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说：“潮汐，你一定要记得，我是真的喜欢你，是喜欢你这个人，不是因为别的。”
　　彼时的潮汐尚且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可是在他心里，却牢牢地记住了她的话。
　　她的故事他听进去了，他发现听她没有任何情绪的说着自己的故事，他的心竟渐渐被融化，他真怕再听下去他会忍不住想要安慰她，想要说以后有我和你在一起，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一点点长大，一点点供着弟弟念书的，但他在她平实的讲述中仿佛看到了小小年纪的她为了弟弟在外奔波，乞求别人的帮助的样子。

　　不知道是否今年流年不利，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病状，身上总是痒痒的，看了医生说是过敏，好吧，只能穿起长袖，长裤了，耽误了两天，赶紧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