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诗花罗梵

12、12

　　刀客由衷地对某人表示同情，转念一想，又觉得可以理解。从美女们普遍喜欢自己而忽视很有男人味的阮继兰就可以看出，这年头的姑娘都有点审美异常，自己前世的女同学也都喜欢棒子国那些长得娘里娘气的长腿欧巴，一看就是直男的阮继兰变成老处男也情有可原。

　　话说回来，虽然阮继兰离开的这三年刀客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师姐师妹的重重包围下，可因为对自己酷似小贵妃的相貌有阴影，在与女孩子相处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百合的即视感，他至今还是单身。

　　莫非他也要陪着阮继兰做一对永远的老处男吗？刀客凄凉地想着。

　　阮继兰哪知道刀客此时的胡思乱想，犹豫的目光不时掠过他攥着自己内裤的手，悲愤之余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早就知道纵然刀客打不过他，也定会在老头子的传授下通晓一门自己没有见识过的本事，只不过他的本事显然有些出乎意料，竟能悄无声息地从自己身上偷出最隐私的衣物。

　　就算手段不太光明，他也有所疏忽，可却不得不承认是刀客赢了这场比试。“好了，小刀，这次输给你，大哥甘拜下风。”想到刀客一贯的性子，阮继兰也释然了许多，夹着双腿慢慢地挪到他身后，“你看也看够了，不妨……”

　　刀客忽然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他。

　　阮继兰一愣，下一刻便看到刀客把那片白色布料送到鼻间嗅了嗅，然后以一种沉痛的眼神看着他，半晌把内裤交还到他手上，转身默默地走了。

　　身为一个荷尔蒙分泌正旺盛的青年男子，内裤居然没有想象中的异味；看来某大叔连自渎都很少，真是太可怜了。

　　在刀客身后，一个石化的人正在风中支离破碎，缓缓飘散在了空中。没皮没脸的刀客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阮继兰也只能用可爱的男孩子年纪还小来安慰自己，淡定地把内裤揣回兜里，环顾四周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借助着山石枝叶的掩盖匆忙换上了。

　　……

　　目睹了一切的唐正太此时感觉很不好。

　　他木木地站在山间小道边，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刀客刚刚的所作所为，受到打击的大脑似乎已经停止了运作。刀客顺手捻了棵路边的草芽咬在嘴里，看到唐恩发呆的模样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伸指戳着他的额头道：“唐恩，你傻站着干嘛？”

　　唐恩没吭声，目光凄凉地投向这个不久前才对大叔耍过流氓的伪女神。刀客朝身后瞥了一眼，隐约猜出了他异常的原因，却也懒得解释，凝视着他意味深长地道：“莫非……你也想和我比试比试？”

　　唐恩呆了一会儿，原本当机的大脑忽然苏醒了过来，小脸在某人刻意暧昧的语调下逐渐变得涨红，不可遏制地脑补出了自己和刀客在武当山巅愉快地玩耍、挥舞着小内裤追逐打闹的情景……

　　正当唐恩飘飘然地沉浸在自己的意淫美梦中时，煽风点火的某人不但没有制止他，还捏着他的脸颊笑盈盈道：“真可爱。”

　　掷地有声的三个字令唐门小公子再一次神魂颠倒，迷迷糊糊地便要去搂抱面前勾引自己的美人；可美人却阴森地笑了笑，敏捷地躲过他的拥抱，悠然地咬着草芽扬长而去。

　　穿上内裤的某大侠从山石枝叶后跳出来时，刀客的背影早已化作了山腰上的黑点，只余下一个模样陌生的小男孩站在小道边，神色复杂地抚摸着刀客刚刚逗留过的地方；看到某个老男人困惑地朝自己走来，便恨恨地瞪他一眼，径自下山了。

　　满头雾水的阮继兰正纳闷着，忽然发现远去的唐恩袖子里伸出半截红线，脑海里隐约闪过一道光，总算想起了他的身份。

　　……

　　夜晚，身处于繁华城镇边缘的武当山失去了以往的沉静，难得地亮起了盏盏明灯。喜好热闹的弟子们依照长老的意思为远出三年的大师兄准备了一场接风宴，也想趁此机会过一过七夕，舍弃古老门派的木讷尽情狂欢一回。

　　刀客坐在角落里直打瞌睡，酒意混合着睡意不断袭上头来，看着那边端坐着交谈的老头子和阮继兰，觉得有点无趣。他本来和身边围绕的师姐们一样喝的是果汁，不知哪个师姐率先提议要他喝酒，猝不及防就被这些女人连灌了好几杯，而那边的老头子和大叔根本没有向自己伸出援手的意思。

　　不过也罢，阮大叔回来了，自己也不需要担心些什么，偶尔醉一次也无伤大雅。

　　于是他放任自己昏昏然闭上了双眼，趴在桌子上嘟囔起了梦话，直到身边的师姐们都跑出去拜织女，才模糊看到两个人影朝他走了过来。感到男人的双手迟疑地朝他伸来，刀客干脆利落地扑进面前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浅浅地打起鼾来。“……我可从来没见小刀喝醉过。”李断玉踹了刀客一脚，哼哼道，“这小子还是头一回这么放心。”

　　阮继兰看着怀里的刀客，把他落在脸颊上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半晌才道：“师傅，如果明天丐帮传来消息，过几日我便要和东瀛的寻龙者起身去出云城了。小刀在这武当山上历练三年，多少也晓得些功夫，这次就让他跟我一起去如何？”

　　李断玉拧起眉：“你找到乾鬼道人了？”

　　阮继兰摇头道：“还没有。”眼神却很坚定。

　　窗外繁星闪烁，身处山巅的弟子们点着灯火围在一起吃巧果；逐渐冷清的大堂内，李断玉捋着胡须犹豫许久，叹气道：“他没有战灵相助，饶是足够机灵怕也火候不够，你我二人的能力亦不足以保他周全，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你如何担当得起？”

　　老头子走后很久，阮继兰才抱着刀客慢悠悠地站起身，朝仙山中供弟子们沐浴养息的活泉走去。

　　如何说服师傅让他带走刀客，是个难题；然而阮继兰心里也明白，现下世道正乱，宇宙人的新能源武器不断进化升级的同时，寻龙者也内杠迭起，实在不是个适宜刀客下山的好时机。可如果不带上刀客，恐怕他们又要分别很长一段时间了。

　　暂且抛下心中的杂念，阮继兰带刀客来到洗浴的活泉边，本想试着唤醒他起来洗澡，可睡得正香的某人根本不理他；蹲在岸上踌躇再三，还是目不斜视地除了他的衣物，在星光下为这具俊秀的少年身躯洗起澡来，神情专注地像个奶爸。

　　就在阮继兰手握毛巾，犹豫着究竟要不要帮刀客擦下半身时，他感到一双柔软的手臂圈在了自己的腰上，耳边也传来一句低低的呢喃：

　　“……姥爷，今天可是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