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地运动(下)》绝对质数

7、第七章 龙阳之癖

　　夜色渐晚，然而酒肆中却依旧灯火通明，兵器交接的声音不绝于耳。
　　凤公子的扇子刚刚抵上髯须大汉的铁乩，就被震得虎口生疼。他一看不能以蛮力相抗，便改变进攻战略，脚下提气飞身上楼。
　　岂料那大汉也非等闲之辈，一手拎着重达百斤的铁乩倒也毫不含糊地跳上楼去，大声喝道：“淫贼哪里走！”
　　此时就听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作旁白：“哇，那大块头的轻功好厉害啊！那么肥大的身子再加上手上一只黑不溜秋的大家伙，他竟然一下子就飞上来了耶！”
　　在场诸位到底是武学行家，这句耳语哪里逃得过他们的耳朵！众人依言望去，就见楼梯口旁边的一张方桌底下，赫然坐着两个轻幼少年，他俩周围零散放着酒壶酒杯以及几碟精致的下酒小菜，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行头装扮。在一束束气愤的目光焦距之下，矛头一下便转移聚集到此二人身上了。
　　凤公子早在跳上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桌子底下的那两个人，令他很感兴趣的不是那个咋咋呼呼的青衣小厮，而是小厮身边那个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人。眼角的余光瞄过那人的发际眉眼薄唇，惊鸿一瞥之下，凤公子忽然高深莫测地笑了，仿佛孩子找到了寻觅已久的玩具一般。
　　他清了清嗓子，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其实在下也不过是只闲云野鹤，是个穷酸书生，对你们那些名门闺秀的厚爱，我实在是无福消受啊！”
　　髯须汉子眼睛一瞪：“我看你这是纯属推脱之言！我不管，今儿个我非要抓你回去见我家小姐不可！”
　　谁知汉子此言一出，惹来了纷纷个抗议之词：“凭什么见你家小姐啊？！你想置我家小姐于何地啊！”“就是就是！好处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占尽了！”“……”
　　眼看场面越来越难以控制，凤公子忽而掩面，颤声道：“你们这可是在逼我？”
　　“不错！”髯须汉子恶狠狠地说，“要么你就在我们这些小姐中选一个，要么便将你大卸八快，我们也好拿一块回去交代。”
　　凤公子抬起头来，秋水盈眶：“好吧，事到如今，我就只有实话告诉各位了。其实……我乃断袖之人，好的是龙阳之癖……”
　　“什么？！你喜欢男人？！”一众豪杰都齐齐往后倒退了一大步，怀疑地问道，“这莫非又是你的推辞诡计？”
　　“当然不是！我晓得你们会不相信，所以早就将我的心上人带来了。这个让我牵肠挂肚想入非非辗转反侧魂牵梦绕的人……就是他!”

　　“你说什么？！是我？！”小包子慌张地站起身来，头顶的桌子被撞翻在地，碗碟乒乒乓乓砸个粉碎。
　　凤公子直直地走了过去，一把推开瞠目结舌的小包子，屈身蹲下，深情款款地执起韩暖暖的左手，用嘶哑醇厚的嗓音温柔十足地说：“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只有你一个！”
　　就在大家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晕晕忽忽之际，突然听见一个冷漠清晰的声音：“我不认识你。”
　　凤公子万万没料到在自己的超级无敌所向披靡的攻势下，竟会得到这样的回应，只好干笑道：“嘿嘿嘿嘿，最近他在和我闹别扭，真是让大家见笑了啊。”
　　韩暖暖想把手抽回来，可在刚想用力的时候手腕一软，使不上劲，不由微微皱眉。而凤公子则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就好象在安抚撒娇的情人。
　　两人的这个小动作看在旁边其他人的眼里，让他们不寒而栗，三大五粗的汉子们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唧唧歪歪亲亲我我，个个咒骂着离开，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于是，酒肆很快安静如常。

　　凤公子笑嘻嘻地松开了手，摸上颈间渗出淡淡血丝的伤口，娇嗔道：“这位小哥真是狠心啊，对我的花容月貌一点情面也不留。”
　　韩暖暖也不理会他的言语，收回右手的银色小刀，拍了拍尘土，站起来往店外走去。
　　小包子狠狠地瞪了凤公子一眼，也急忙跟随在韩暖暖身后。
　　留在后面的凤公子舞了舞扇子，一个闪身来到了韩暖暖旁边，堆着满脸的笑容说：“今日多谢兄台仗义相助，就让在下请兄台吃顿消夜寥表谢意吧！”
　　韩暖暖忽然伫足，对凤公子说：“银子。”
　　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黯淡，凤公子哈哈一笑：“这可巧了，在下别是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银子！”说着就掏出钱袋递给韩暖暖。
　　韩暖暖没有伸手接，她指了指从角落里痛心疾首地走出来的酒肆掌柜，道：“你砸了人家的店。”语毕也不多说，慢慢走出门去。
　　凤公子会意地捞出一张银票给掌柜。掌柜一看面值，大喜过望地直道谢。凤公子却不接话，目光追随着韩暖暖的身影，眼睛发出幽幽的精光，喃喃道：“我的眼光果然没错！”然后又摊开掌心，回味了一下刚才手中那种冰凉柔软的触觉，飞快地奔了出去：“兄台~走慢点等等我哈！”

　　“小……公子，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该回家了。”对一旁嬉皮笑脸的凤公子翻了个白眼，小包子着急地劝韩暖暖回去。一半是看那个所谓的凤公子不爽，一半倒也是实情，形势所迫，要是再不带小姐回去，估计自己就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还早嘛，我们吃完夜宵再回去也不迟啊，韩公子你说对不对？你看这江边夜景多么迷人，边饮酒边欣赏岂不妙哉！真乃是人间一大快事也！”凤公子怂恿着韩暖暖，偷偷地眨眼挑衅小包子，引来更为凶狠的怒视。
　　韩暖暖也不管他们二人之间的争勇斗狠，只看着栅栏外的那一片烟波浩淼的水面，似乎想要掬起月光的清辉。
　　“喂，小包子！你家公子在想什么啊？”凤公子轻声问道。
　　“哼，干你屁事！”小包子得意洋洋地用鼻孔对着凤公子哼气，看他一副吃瘪的样子心中好是一阵暗爽：我家小姐现在自然是什么都不想——发呆啦！可我就不告诉你，让你猜去！哼哼，你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