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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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会认识这个王余楠和其夫人，说来颇为好笑。原来是筵席中司仪官对昆萧等遣南使一一介绍官员时，正好听见了王余楠中气十足不卑不亢的声音。看过去时他夫妇二人坐在右边最后一席上，王余楠倒是一副眉清目秀，但夫人模样却仿佛年长他几岁。
待我被芙蓉公主和尚书夫人等一干人围住时，正好看见了她，于是趁机找到机会出了重围。不过倒是给宫闱增添了不少谈资。后来直接有流言纷纭，说将军夫人嗜好恶俗，非但喜欢当众闹事，还喜欢与市井流氓之辈往来。后来也才知道，原来王夫人出身低微，怪不得大臣命妇不愿与其往来。
这些都是后话。但此时因为王夫人的关系，我竟混杂在御林军下等侍卫中，悄悄闪进了表哥的寝宫。
往往市井流氓之辈远胜世族贵戚之间的虚伪，王夫人的性情虽让人多有微言，但本质却纯朴，此时握住我的手，说他同乡一会儿会在寝宫外候着，叫我快去快回。
点了点头，投过去很是感激的眼神。然后跟着下等侍卫组成的巡视队伍，待经过表哥的寝宫时，被王夫人的同乡护着飞身闪了进去。
蹑手蹑脚俯在宫墙上，看见了殿外水栏边不住饮酒的表哥。身旁蜂拥的几个艳丽女子，正不住地给表哥劝酒。一时之间，粉脂重，酒气浓。而我顾氏的长空俨然乐在其中，抱住一个喝了递来的酒，又转头向另一个吃了手上的葡萄。
黯然的心绪，侵袭此时的我。
皱眉，心生一计。待看见一个宫人身影走到未掌灯的地方时，跃身而下从而袭上，点了其昏睡穴。然后换了外袍，端了酒菜，往水栏边而去。
俯身呈上手上的锦盘，低声说：“王爷，这是外族进贡的碧螺黛。”
表哥听了，未有半点反应，倒是身旁的女子伸出妖艳的双手，捧了酒去给表哥斟上，然后媚笑着染了自己的唇印，再缓缓递给表哥。
表哥却一把袖子掀翻了桌上的酒菜，颤悠悠地大喝一声：“滚，都给我滚！”
霎时间群芳乱了颜色，搞不清楚状况。我也“识趣”地双手垂立，退到柱子边。眼见着表哥两眉倒立，双眼狰狞于面前的女子。那些女子以为表哥喝醉发了酒疯，连忙离去，一个不留。
看来表哥在这些人眼中，早已经是喜怒无常的怪癖男子。
待空旷静寂了下来，表哥撑住石桌，一头乱发遮住了面颊，只说：“不好好赏歌观舞，跑这儿来做什么！”
我见四周没了人，缓缓走过去，心痛：“表……哥……”
他并未看我，而是冷笑一声，依旧垂头乱发，冷冷：“我这儿人多眼杂，快回去！”
点了点头：“表哥放心，我说完几句话就走。”听了这话，他终于抬了头，双目涣散地看着我，然后再度撑着桌子，颤悠悠坐下来，说：“说罢。”
为不引起人怀疑，我装作半跪于他面前，低语：“上次见表哥，时日匆忙始终不懂一个字。今日婆罗殿内见到金国遣南使的羞辱，想我都难以平愤，何况表哥。后来仔细一想，才明白了这个字的意思。只不过，飒飒西风起，蕊寒香冷蝶难来。若真如此，表哥果真决定好了？”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于桃花一处开。”表哥缓缓接了南朝之前唐末黄巢的《题菊花》，尔后眼神复杂看我，说：“若真如此，表妹是西风呢，还是菊花？”
愕然，我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表哥见我凝思不语，大笑起来，然后抚摸着我的头，道：“西风？菊花？呵呵，你就是你，微意。况且现在的我，哪里有什么力气来呼风唤雨？不如酒来就喝，肉来就吃，乐得逍遥。”
如若以前，表哥这么说我一定随之附和。但现在，他这番话却叫我生生感到一股隔膜，横隔了他与我。恐怕我与澹台耀川成婚后，表哥与我的兄妹情意自此隔绝。有的，或许只是王权的争斗的猜疑。
末了，表哥对我说了句话：“微意，前路难行，好好珍惜自己。”
他这话没有半分酒气。
恐怕，我与表哥的前路，都是一样的难行。因为此时我，已然处于夹缝之中。丞相府顾忌我，与澹台耀川之间也终不能坦诚相对。而表哥也因我是丞相弟媳的关系，疏远我，疏远少时曾有的情感。
果真是时光流转，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但眼前，会是怎样的一条路？
祸兮，福兮？
回到了婆罗殿外的花园，和王夫人双双回到殿内赏舞时，才发现众人齐齐看向我和她。她的脸色颇为尴尬，很是抖怯地与我保持距离。我知道，她是在意自己的身份，而不得不那么做。但偏偏我是跋扈之人。见芙蓉公主身边的人越如此，我却更笑得欢喜。
拉住王夫人闪开去的身影，俯在她耳边低语。她连忙笑：“真的？”
我点了点头。
接着和她一并走向芙蓉公主，起初王夫人颇为不自然，后来见我气定神闲才缓缓释然。我大大方方把她引见给面前的公主和朝臣命妇。
“公主，这是礼部侍郎的夫人。”浅浅淡淡对芙蓉公主一笑，见她脸上的鄙夷神色后，又盈上一抹笑容说：“王夫人来自于民间，却蒙侍郎不离不弃。这份情谊，真叫微意感动。”
倒是芙蓉公主身旁一直的尚书夫人，掩了香巾道：“呵呵，是啊，还听说王夫人比侍郎大人年长几岁呢。”
不用转头看王夫人，已经知道她面色微红，眉心一闪。
“呵呵！”我对尚书夫人微微一笑：“尚书夫人说得是，正因如此，才让微意更觉感动。想来侍郎夫妇二人一定情意深重了。”
尚书夫人双眼微微一颤。想必正是王夫人与礼部侍郎的恩爱，让这些朝廷命妇嫉妒，却又碍于身份不好表达，只能言语打击。
见到此情景，不能再玩笑下去。否则惹祸上身，正欲离开时却瞧见了一旁的惜华。原来她也和蒋仲衡来了婆罗殿。芙蓉公主见我眼神游离之处，看了一眼冷笑道：“原来是见到了姐姐。对了，微意，我曾听子俭说，曹丞相原本中意的弟媳是你姐姐，不知道可有此事啊？”
果真是公主，出言即刻不逊。
压住了不舒服，只笑说：“哦，是吗？我竟还不知道呢。哎，可惜了啊。如若少相或公主早些告诉我，做妹妹的又怎会从了皇后指婚之命呢？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公主，能否帮我在皇后面前美言几句？就说……”
她顿时语塞。谁都知道曹门与顾氏的婚事是皇后下的懿旨，也都知道联姻的缘由。今天她既然提起，我自然不会静静放下，反手甩回给她。然后笑盈盈作揖，离去。
即便我与惜华之间的距离甚远，但对于这些外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血脉相连，和共同维护顾氏的意愿。惜华见了我，有些尴尬，但也笑着喊了一声：“微意。”
我点点头，走过去。
“怎么先前没看到你和姐夫，对了，哥哥跟嫂嫂呢，也有没有来？”我看着她，顺便搜寻着身影。
惜华道：“仲衡先见了几个朋友。哥哥他…….没来，嫂嫂也在家。”
蒋仲衡见朋友？对于这个复杂的人，我只能小心翼翼，亦不知道他见朋友是为了什么。不过哥哥没来，让我重想起表哥的一番话，愁思又来，只能对惜华淡然一笑：“哥哥……”
她亦暗沉了眉：“都是我，如果不是…….哥哥也不会…….”
不知道为什么，惜华以往种种早已散了开去。尤其见她这样，也知道早生了悔恨。忙道：“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了。只是哥哥，总觉得他不对劲，为什么还不能放下？”
心中，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很是发怵。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 7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