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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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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住笑,却又一阵一阵惊恸的咳嗽而不得不坐下,只看着眼前上演的好戏。此时的瞿瀚海也认出了那个“青海长云暗雪山”的掌柜,面上一红,赶紧上前去指着他骂:“他娘的,说了月结,月结银子不是么?”
裘玉浚见瞿瀚海出来后,很是笨重的举起棍子,仿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模样,震着垢黑一般的脸说:“瞿大爷,你上次说前次,前次说这次,这次又说后次,我相信哪次?”随即又扬了身后长发,皱眉道:“瞿大爷,我这客栈本以你为荣,可你这样叫我还怎么做得下去!”
“瀚海,这是怎么回事?”昆山又恢复了瞿风眠时的表情,淡淡问。
瞿瀚海立即朝后躬身施礼,却不料裘玉浚抢先一步,“咚”得一声将棍子震在地上,瓮声瓮气似乎有些呆傻:“这位就是瞿三爷吧。小的黄阿毛,上个月才盘下了‘青海长云暗雪山’的生意,谁不料一查账,才知道这位瞿爷吃饭喝酒好些银子都没给。所以……所以来……讨债来了!”
“讨债?”昆山众人的脸铁青。
好半晌,昆山才咬着牙齿蹦出几个词:“瀚海,去帐房拿够银子给这个兄弟,另外再加五十两算是利息。”昆山的手捏得死紧,直直看着瞿瀚海。
我一阵痛伴随着一阵笑,真没想到昆山一伙人在瞿门得意那么多年,竟被一个手下贪便宜失了脸面。此事要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笑话。
但我直直觉得,裘玉浚在此绝对不是讨债。
心里禁不住声声疑问:难道他是朝廷派来的人?
钦差?
就在我思索着痛楚着皱眉时,瞿瀚海将银子递给了裘玉浚。他裂开嘴,笑出一口黑斑牙。见了银子后赶紧伸出双手接过,死死揣在怀里后,朝昆山深深一躬:“谢过瞿三爷!”
瞿瀚海直想把他从这儿灭了,不停推搡他:“快走,快走!”
于是,要银子的裘玉浚又走了。
我的心也随他的影子沉了底。本来知道他有武功,见我嘴角鲜血定会出手相助,却原来见了银子比见我开心,拿着包银子就走了。不过后来随即又恢复了力气,或许这是他的缓兵之计。
我这么觉得时,昆山也挑了眉看我一眼,然后对瞿瀚海说:“此事我稍后再给你算帐。你先找几个人,悄悄跟上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如若有诈立刻回来报,如若真是客栈掌柜,就让他闭了嘴!”
他说得清清淡淡,又让我心一沉。因为那“闭嘴”二字的杀气再明显不过。
此时,已经是巳时三刻。再过不多时,烈日即将悬上头顶。
“月黑风高夜,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我握着酒杯,一阵阵发慌却还故作镇静地默念于心着。手兀自发抖得厉害,赶紧死死握住酒杯,像要握碎一般止住手上的抖动。闭眼深吸一口气,眼前浮现师父,浮现江雪寒的铁面,浮现了哥哥,惜华,还有父母皱眉的脸。
刚才的刺痛此时又沉了下去,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掀上来。时间却仿若止息,抽不走推不动,死死地压住我,压得浑身汗水漓漓。
“三爷,那个客栈掌柜没什么可以,已经被我一刀砍了!”一个声音传来,我却震翻了杯子。只见瞿瀚海和着身后几个人俯身于昆山。
昆山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一旁。
六爷看了看天色,对着昆山焦急的问:“快要午时了,南狗会不会耍诈不来?”
古原洗了脸,恢复面容看我一眼对六爷说:“勿急躁,他们一定回来!”
昆山应了古原的话,对六爷说:“一来南狗必定来,因为我们手上的是他们丞相的妻弟。二来南狗还要送‘顾威’的人头来,安抚我们这些瞿门中人。”
他话语一出,随即引起众人讥笑。
眼神扫过他们,扫过宗祠上方古朴苍劲的树,扫过宗祠的石狮,扫过站在一旁的瞿瀚海却他眼神竟抖了一眼。我握紧杯子,又定睛看了过去。他见我看他,旋即一阵恶怒逼视于我。但他身旁的手下却紧紧靠着他,仿佛轻轻浅浅只碰了一下,瞿瀚海的脸色就又刷白。
心惊,杯子的酒被手一个抖动溢出。我镇静了自己的心绪,看了看昆山一伙人,他们正沉浸在南朝钦差是否来了来了又会怎样的思绪中无暇顾我。于是,我复而朝瞿瀚海一干人看去。就在我抬眼过去的时候却收到了瞿瀚海身旁一人的颜色。
他只看了我一眼,就垂头下去。
握住杯子的手颤抖,止不住的狂喜。那个人……那个人分明是在对我说:安心!
安心!一定是南朝的兵马潜进来了,一定是来救我来了。难道裘玉浚真是受了师父旨意,搭救我来?或者他是是朝廷的人?或者澹台耀川的兵马找我被他撞见?无论如何,我不用死了,不用死了!
我狂喜中忽然发现刚才那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但我无心顾及他是谁,只深深地吸了口气,压抑住颤抖,压抑住脸上的喜悦。
就在我拼命镇静自己心绪的时候,昆山的人来说朝廷钦差到了。
我一听,猛地站起。面前的酒更被打翻,溢了一地。六爷见状,冷笑着走过来:“呵呵,趁着不多的日子好好高兴高兴,否则后悔莫及啊!”
说话间,他又挥手过来,我以为他又要出阴招,连忙闪躲。古原却又甩出一截白绫逼过来,点了我的穴道后对六爷说:“冰澈,这贱人鬼精灵,还是隔山打牛的好!”
我怒,他竟说隔山打牛,难不成我是牛?
懒得跟他计较亦没有力气计较,就见钦差一行人来到宗祠。前面一个头覆紫纶巾,身着绯色官袍,腰束金玉革带,脚蹬丝麻革履的钦差不是钱勖康是谁?
我又一阵喜,喜上眉梢。
只见他上前对昆山一伙人行了官礼后,使了颜色于身后人。身后人即刻上前呈上一个东西。我死死坐在椅子上,只听他说:“此是顾威头颅,请瞿门各位过目!”
说着示意身旁盖着方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