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记忆》梨花泪

12、第 12 章

　　(十二)
　　皇后终于临盆了，并顺利产下一名小皇子，当稳婆抱着已经清洗干净的小阿哥来到康熙面前时，他才重重呼出一口气，终于喜上眉梢。
　　那“咿咿呀呀”的婴啼有一阵没一阵的传过来，我好奇得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刚出生的小阿哥，无奈旁边有人，不敢放肆逾矩。
　　康熙逗了一会儿小皇子，又将视线移向依然紧闭的门。医婆还在里面护理皇后，我走到他身边小声说：“皇上，您先到厅里休息吧。”
　　康熙拧了拧太阳穴，稍稍点头“嗯”了一声，我们刚跨出院子，医婆突然推门而出惊慌的大喊：“皇后快不行了！”
　　心猛地一沉，我抬头望向康熙，他已焦急的大步闯了进去，一直候在门外的御医也立即跟过去。
　　我呆在原地，暗暗为皇后祈祷。进去之后，面色惨白的皇后已经闭上双眼安静的躺在康熙怀里。
　　屋子里异常安静，宫女们偶尔发出几声压抑的哽咽更增添了痛恸的气氛。皇后走时并不十分痛苦，因为她终于将孩子安全带到了人世，也终于在封建的制度与内心的挣扎中解脱了。如果我是她，可能也是这样的结果，与其看着深爱的丈夫游走于众多女人之间，而已经交附的心却不是因为自己，倒不如留下爱的结晶释放灵魂，不做苦苦守候的怨妇。
　　我是这样想的，并以为与皇后的想法一样，可是我错了。
　　一名太医拿起桌上的茶杯仔细看了看，又凑到鼻尖嗅着，几秒之后，他突然沉下脸，惶恐却严厉的向站在一旁的太监宫女问道：“这可是皇后娘娘平时饮用的杯子？”
　　“是娘娘平时饮茶的杯子。”古麽麽揩着泪水回答。
　　“各位大人请过来。”他得到肯定后招来其他御医，他们看过后均露出震惊恐慌的表情。
　　康熙轻柔的将皇后放平在床，然后走过来厉声说：“不论你发现了什么，尽管如实说来。”
　　“回……回禀皇上，微臣怀疑皇后娘娘是……是、是因为中毒而……”那位御医估计被吓得六神无主了，连话也说不完整。
　　“中毒？”他渐渐眯起双眼，房内的空气似乎在速度凝固，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慌乱不安，只怕皇上在震怒之下，谁的人头都保不住。“中的是什么毒？”
　　“回皇上，是金刚石粉。”那名御医将茶杯举到康熙眼前，解释道：“金刚石具有疏水亲油的特性，当人服食下金刚石粉末后，粉末会粘在胃壁上，在长期的摩擦中，使人胃壁受损、溃烂出血至死，金刚石粉末是一种很难察觉的慢性毒药。”
　　我心里的害怕与担忧已经达到了颠峰状态，皇后居然是被人下毒而死，联系起小陆才最近的怪异，实在很难不让我怀疑是他下的毒，可他为什么要杀害皇后？他不是一向都赞她是位好主子吗？
　　我抬了抬僵硬的脖子向太监看去，果然不见了小陆才！
　　趁着骚乱，我不动声色的退出来，跑到他住的地方，里面连人影也没有，想着他可能去了我的屋子，刚跑到门口正好看到他从里面走出来。
　　他见到我先是一愣，随即慌张的择路逃去，我拼命的在后面追着，可久不运动的我居然怎么也追不上，本想惊动士卫，又担心会害死他，况且他逃的方向不是宫外，而是慈宁宫？
　　跑到慈宁门，他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双目含泪的望着我，祈求道：“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是不是你向皇后下的毒？”为了不让他受惊，我放缓了脚步，却不得不说出心里的疑问。
　　“小夏子，对不起……如果时光可以倒转，我宁愿做一辈子低等太监，也不让我哥为了我而做出贪赃枉法之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刚想趁他不注意冲过去，他说完却直奔进了慈宁宫。
　　在宫门前徘徊了一阵，实在举旗不定，只得反回坤宁宫。
　　刚入前厅，便听见康熙已经亲自向古麽麽盘查小陆才的事，我已知道是谁下的毒，不忍再听下去，于是悄悄退出门外等待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太皇太皇突然命人来请康熙去慈宁宫，还交待一定要我一同过去。
　　我很清楚是为了小陆才的事情，可为什么特别提到了我？心里一下子变得不安起来。
　　才见到太皇太后，她凌厉的双眼就朝我射过来，冷泠的口气如冰似霜：“给我把他的帽子摘下来。”
　　我一惊，不知所措的望向康熙，他略沉着眉说了声“切慢”，又面向太皇太后问道：“不知皇祖母招孙儿来有何事？”
　　“皇上，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祖母，心里还有着皇后，今个儿你就坐在这里，好好看着吧。”她说完望了一眼康熙，又冷冷看向我。
　　我心虚的低下头，原来太皇太后也知道我是女人？还以为让我来是与小陆才的事有关。我盯着李福远越走越近，把心一横将帽子取下，豁出去了：“不敢劳烦李公公。”
　　康熙坐不住的又向孝庄道：“皇祖母，此事容朕稍后再作解释，如今皇后刚过世，而且还是被人下毒……”
　　“皇上既然知道皇后是含冤而死，那你更应该将这贱人千刀万剐，为皇后申冤啊。”
　　什么跟什么？难道太皇太后以为是我下的毒？我分寸大乱的看向康熙，正对上他充满疑虑的双眼，摇了摇头，心下大慌急忙说道：“不关我的事，太皇太后，小陆才一定来找过您了，只要您让他出来，就会知道这不关我的事。”
　　“你早知道是小陆才下的毒？”问话的是康熙，我刚才的话确实很容易让他误会，可是没关系，只要小陆才出来说清楚，并说出指使之人就天下大白了。“是……”
　　我刚说出一个字，康熙却狠声接上话：“你既然早知道为何不告诉朕？为何不阻止他？”
　　“就是她指使小陆才下的毒，又怎么会阻止呢？”太皇太后的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将我震得如坠深渊，完全没了主意，也忘了要怎样辩驳。
　　康熙心痛的望着我，一字一顿的说：“将小陆才押上来。”
　　话音刚落，一名士卫匆匆闯了进来，直到太皇太后面前才跪下：“禀太皇太后，小陆才咬舌自尽了。”
　　小陆才死了？也就是死无对证了？太皇太后已经认定了是我教唆小陆才下毒，康熙又已经对我产生怀疑，所有不利的情况都指向了我，我还有申辩的必要和机会吗？
　　所有解释在此刻都已经脆弱不堪，唯一的希望就只有康熙对我的感情与信任，如果连他也怀疑，那么我必死无疑！坚定的望向康熙，我最后一次向他澄清：“不是我做的。”
　　他避开我的视线，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犹豫沉疑的表情显露了他内心的苦战，下一秒，他突然睁开眼走到太皇太后面前，尽量保持冷静的说：“皇祖母，此事疑点颇多，小陆才又已经畏罪自尽……”
　　“皇上，难道这个时候你仍袒护她？好、好、好……”孝庄一连说了三个“好”，悲辛的瞪了一眼康熙，厉声说：“哀家就让你死了这条心，李福远，将在小夏子房里搜来的东西呈到皇上跟前。”
　　难道小陆才刚才从我房里出来是……冷汗突然浸透了衣衫，我屏住呼吸看向李福远拿出来的东西，一包白色粉末，估计就是所谓的金刚石粉，还有一个被插满了细针的布娃娃，如果猜得没错，上面的字就是皇后的生辰八字。
　　如今“证据确凿”，也许连康熙也不能再为我找到借口了吧？我无力的抬起眼，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落在我的脸上，可是很奇怪，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只是在触及那双失望悲愤的双眸时，心突然痛了起来，而且痛不欲生。
　　我不怪他，真的不怪他，如果换成是我，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再抱有任何希望吧？渐渐流下的液体爬得嘴角有些痒，我以为是眼泪，抹下低头一看，是红色的血。
　　“你终于可以把纸条还给我了。”我扯了扯唇想笑着对他说，可裂开的地方因这小小的触动掀起一阵钻心的痛，这巴掌打得可真重，可见他的心有多痛。
　　长满清苔的墙，流污结垢的石床，薰臭潮湿的地方，黑暗恐怖的牢房。这就是我此刻待着的地方，据说还是头等仓。
　　我很想为这份“优待”庆幸一翻，可是到了现在也挤不出一丝笑容来。
　　康熙没把那张纸条还给我，因为来不及，太皇太后很快命人把我押到了这里，而且还经过了康熙的默许。
　　也好，这个地方冷清得让我可以理清所有思绪，小陆才向皇后下毒已经毫无争议，他跑进慈宁宫前对我说的话也证明了还有幕后指使，他是被人所逼身不由已，可让他陷害我甚至不惜自杀灭口的人又是谁呢？
　　索额图？他不可能为了陷害我而毒死自己的亲侄女。
　　魏东亭？他生性纯良更不可能！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谁知道我是女的并要置我于死地呢？
　　难道是皇后？她为了拆散我和康熙而自编自导自演了这一切？但以生命作代价，非但得不偿失也太匪夷所思了，而且皇后荏婉善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我懊恼的扯着头发，连害我之人也猜不到，这次还能幸运的死里逃生吗？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假太监，康熙也不再相信我，太皇太后更肯定我就是毒死皇后的凶手，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除非能回未来。
　　老天爷，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如果康熙不再爱我，不再相信我，不再需要我，就让我回未来吧……可是，别说这黑暗的牢房里没有闪光灯，就连闪电也看不到，我又怎么回去呢？
　　想了很久，却找不到任何结果，只能任恐惧将我一点一点侵噬。狭长的地牢突然响起脚步声，不只是看守的士兵，还有一位步子轻盈女人。
　　正疑惑着，就看到宜嫔挽着一个竹盒出现在眼前，她向旁边的士兵微微颔首，那名士兵立即打开牢门，然后很快退出去。
　　“宜嫔，您怎么来了？”见她走进来，我顿了顿跳下石床。
　　“夏公公……不，应该是夏姐姐，因为皇上要亲自送皇后去景山寿皇殿停灵，不能来看您，宜儿知道皇上对姐姐的情义，所以专呈代皇上来给姐姐送些吃的。”她说着把竹盒打开，将里面的酒菜端出来摆在我面前。
　　“谢谢宜嫔。”我感激的对她挤出一抹笑，却对眼前美食毫无味口。
　　“姐姐怎么不吃呢？”她偏着头好像十分好奇的望着我，那眼神怪异得让人心里发慌。
　　“宜嫔，我真的吃不下……”
　　“姐姐，这可是您的最后一餐了，再怎么也得吃饱才上路啊。”她打断我的话，那纠结的眉黛竟浮起一丝笑意。
　　虽然早猜到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再有奇迹发生，可听到死讯仍无法克制的害怕起来，曾经在网上看过的满清十大酷刑一一闪进脑子，我几乎想立即一头撞在墙上，就这样死掉也许还能免受些折磨。
　　“姐姐，您放心吃吧，宜儿没在酒菜里下毒，如果就这样毒死了您，皇上一定能查问出来，那么宜儿就没有机会取代您与皇后的位置了。”
　　“我不是怀疑酒菜里有毒……你刚才说什么？”我一惊，猛地回过神来。“难道是你逼小陆才向皇后下毒并陷害我的？”
　　怎么可能呢？眼前这个美若仙子的女孩怎么会做出那么狠毒的事情？她才不过十四岁啊。我难以置信的瞪向她，却看到了她眼中阴鸷的笑。
　　“姐姐真聪明，呵呵。”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得那么天真无邪？我实在不能不佩服她。“可是宜儿一开始只是让小陆才每日在皇后的茶水里放些金钢石粉，然后再把您是女儿身以及皇上对您的痴心告诉她，她知晓后果然忧郁不欢消瘦了许多，甚至还出乎我的意料拒绝太医诊治……当时宜儿只想让皇后看起来是因为身体孱弱难产而死，可是姐姐您却一再破坏了宜儿的计划，宜儿才不得以出此下策。”
　　原来皇后知道我是女人竟因为她！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我又如何一再破坏了你的计划？”
　　“姐姐可还记得去年选秀之日？当时宜儿曾偷偷抬眼想看一看皇上，却正好看见皇上握着您的手，在那样的场合之下嬉戏调情，由上可见，皇上有多宠爱姐姐呢。”她说着望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渐渐眯起双眼，眸中射出一束利光，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宜儿曾给您送去女儿装，只要您一穿上，小菊便会立即以送错东西为由闯进去，当然也会就此揭穿您是女人的事情，可是没想到您非但没有试穿，甚至还于第二日全数送还回来。一计不成，宜儿又命小菊在看戏那晚将热茶洒在您的脸上，然后再适机拿下您的帽子，可是计划又失败了……姐姐，您的命真好。”
　　“你逼死了小陆才，又毒死皇后，然后再嫁社祸于我，心好狠！皇上的女人又何止我和皇后，难道你要一一害死？”我真想一巴掌拍死她，为什么古代没有录音机呢，如果能把她的话全部录下来也许我还有一线生机，可是，残忍心细如她，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可能对我说出这翻话？接下来她会怎么对付我呢？
　　“在皇上心中，皇后从小与他青梅竹马相依相伴，早已是他不可缺少的亲人，而您，却是他真心爱上的红颜知已，您与皇后，一个是他的至亲，一个是他的至爱，只要有你们，皇上就不可能注意到其他女人！”她越说越激动，下一刻又突然低下头，阴霾的双眸竟涌现出一遍泪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实在无法将她与心狠手辣的女人联系在一起。“从小到大，只要我喜欢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手。第一次见过皇上，我就已经被他英挺的相貌与刚毅严正的王者之气所吸引，甚至放下了女人的矜持，在合欢之时模仿春宫图……可便是这样，也无法将他的目光从您身上转移，他体贴更变成了一道陌生的距离。姐姐，宜儿好恨！为什么皇上爱的那个人不是我？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阻止太皇太后杀您……”
　　听到最后一句，我突然高兴起来，就算这一次真的会死，我也不会有遗憾，至少……他依然不舍得我死。可眼前的女人却非置我于死地不可。“皇上阻止太皇太后杀我，所以这次你来的目的就为了铲草除根？”
　　“姐姐，您又猜对了，呵呵，宜儿就知道您是聪明的。”她说着开始扯乱自己的头发，接着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可是既然要死，不如先杀了她为皇后与自己报仇，就算死也死得值一些。我暗暗提气锁住她的手腕。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动手，大骇之下就要夺门而逃，尖叫声却比刚才真实顺耳多了。
　　我冷哼一声扭过她的手，反掌在她背上用力拍下，然后狠狠勒住她的脖子，看到她暴睁的眼中充满惊恐，心里一阵舒坦，一边加重手劲，一边解气的凑到她耳边：“好妹妹，姐姐实在舍不得你，不如陪我一块下去，路上也好有个伴嘛。”
　　话声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碎乱的脚步声，是看守的士兵，看来要勒死她已经来不及了，我收回勒在她脖子上的手，顺势抓住她的头发猛地往墙上撞去，可是我忘了这是一面长满了青苔的墙壁，这一撞不但没把她撞死，反而让急闯进来的士兵看到了这一幕。
　　我很快被押到宗人府，连太皇太后也被引来了，宜嫔就倚在她身边声泪俱下的哭诉：“太皇太后，都是宜儿的错，宜儿不该冒然去给她送吃的，请太皇太后责罚……”
　　“你菩萨心肠，哀家又如何忍心责罚你？却是这贱人不知好歹，不但毒死了皇后，还想杀害你，不知她给皇上下了什么迷药，皇上竟然不辩是非黑白、处处袒护她，若不杀她，不但我大清皇室蒙羞无光，只怕连皇上也会成为荒诞宫廷的昏君！来人，将她乱棍打死！”
　　我很想大骂孝庄不会明辩事非，可宜嫔的戏演得实在太好，若生在未来，不知要拿下多少个奥斯卡小金人，估计巩利、章子怡全都靠边站了。原来我死到临头还能那么有幽默感。
　　执罚的杖兵已经围在我身旁，第一大板毫不留情的打下来，背上忽地一麻，然后便是密密细细的痛，像水纹一波一波向周围散开。NND，想不到我不但英年早逝、客死异乡，还是被这样的乱棍打死。
　　我抖了抖身子，企图抖掉些疼痛，第二板很快又落下来，仿佛把那些痛全拍进了身体，五脏六腑也痛得缩成了一团，我闷哼一声，回想着与康熙的点点滴滴，也许，这样能让我忘了痛。
　　“明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
　　“浮水半遮体，处处春光夏小雨。”
　　呵呵，原来皇上也很不正经。
　　接着是第三板，背上一阵粘糊，是血吧，第三板就已经达到了皮开肉绽的效果，八成不用打到五百下就能上天见张国荣了。
　　“这上面写的是符咒，现在我把他交给你，如果有一天，你对我失去了兴趣，再把它还给我，好吗？”
　　“看来它没有机会再回到你手里了。”
　　男人大凡油腔滑调，连皇上也不例外哈。
　　第四板、第五板、第六板……突然想起了几乎要从女孩脱变成女人的那一夜，背上的痛已经变成一股热辣，烫得就像康熙当时抚在我背上的手，还有落在耳垂那痒得让人悸动的碎吻。
　　我已经记不清数到哪儿了，喉咙一甜，地上突然出显一大摊血，我被打得吐血了？那些棍子像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背上、屁股上、还有腿上，刚开始还能辩出是打在哪里，可现在已经失去知觉，身体好象也不再属于我。
　　“住手！”
　　康熙的声音？我又出现幻觉了！呵呵，可是对这一句的印象怎么那么模糊呢？
　　我无力的抬了抬眼，康熙突然出现眼前，原来……不是幻觉呵！我很想告诉他，他来晚了，可是，被堵住似的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地上的血越来越多，原来我被抱了起来，还看到了从其他地方流出来的血，然后身体一翻，眼前是一张扭曲痛苦的脸，你在为我痛苦吗？可你的出现，把痛全都带回来了，真的很痛啊……
　　“传太医！听到没有！快去传太医！”
　　“不准动，谁都不准去！”
　　“太皇太后，您让皇上去传太医吧，夏姐姐快不行了，宜儿求您了。”
　　“皇上！如果你心里还有社稷，眼里还有哀家这个老太婆，你就传太医吧。”
　　“如果你们再不动，全诛九族！”
　　“反了反了，你为了这个贱人连皇祖母也不要了？”
　　“你们不去，朕自己去！”
　　“皇上……”
　　耳边充斥着吼声、哭声、叹气声、哆嗦声，好乱，谁在说话？谁在生气？谁又在唉声叹气？我渐渐分不清是谁的声音了。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康熙把我带到了哪里，屋子里那些穿着官服的御医围着我看了一阵又很快散开去，挠首、抚须、摇头，仿佛都在说着我已无药可救。
　　然后那些人被赶了出去，本就安静的屋子更加清静，康熙抱起了我，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已然沙哑的声音。
　　“小雨，不要死，朕不允许你离开……你不是问过朕为何没封你一妃半嫔给你名份吗？因为朕自私的想要每一刻都有你陪在身边，不要离开朕……好吗？”
　　“朕该死，朕被皇后的死搅乱了心智，甚至一度怀疑是你下的毒，可是这几年来的相处，朕怎么还会怀疑你呢？朕怎么没有阻止他们把你关起来呢？朕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你？”
　　我有好多话想说，想告诉他我并不怪他，一直没怪过他；想让他知道我有多么爱他；还想说出宜嫔所做的一切，可是挣扎着刚想开口，血就顺着气喷了出来。
　　“小雨，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只是想说话而已。看到他悲切痛悔的纠着眉，我很想抬手为他抚去烦躁，可现在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了。我心痛的又张了张口，却仍是一摊血流出来，淹没了所有声音。
　　脑袋越来越重，我知道自己快死了，我不怕死，只怕我的死会让他伤心。顺了顺气，将头靠在他胸口，如果我还能活着，一定要成为他的女人，可是显然我不能了。
　　如果我还有一次说话的机会，哪怕流出所有的血，我也要告诉他纸条上的意思。喉咙又甜了，鲜血已经染红康熙的龙袍，我仍在努力，努力着，血却一次一次赶在话的前面……
　　“……皇上，纸条……上的意、思是……虽然被……你这样怀疑，我……我……却依然阻止……不……了自己……爱你……”
　　我终于把话说完了，可血怎么还在流呢？意识越来越模糊，康熙的声音也仿佛越来越远。

　　“……再说女的扮成太监多新颖哈……不也是扮成小太监成功引起皇上注意吗？”

　　谁？是谁在说话？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好黑……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的意中人是个高层白领，有一天他会开着七色宝马来迎娶我……”

　　这不是我的声音吗？我在说什么？

　　“那你就耐心等吧。”

　　那人又在说话了，要我耐心等什么？是谁在说话？你在哪？

　　“大家准备好了吗？我数到三就说茄子。”

　　这又是谁？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呢？你们到底是谁？我在哪里？眼前突然白光一闪
　　“一、二、三，OK！”
　　“好了，小雨，去换衣服吧。”
　　我被刚才的白光刺得睁不开眼，视线渐渐清晰后，眼前出面的是一张笑靥如花的美颜。
　　“小雪……”怎么会是小雪？我怎么会在这里？康熙呢？我没死掉吗？可为什么心还在隐隐作痛呢？
　　“你傻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她轻轻推了我一下，然后旋身进了更衣室。
　　我愣在原地，身体像中了魔咒般动弹不得，唯一能活动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回未来了！
　　不知怎么什么时候出了影楼，我如游魂般跟在小雪与晓枫的身后，偎在晓枫身边的小雪突然回过头冲我“嘿嘿”笑了两声，然后神秘兮兮的斜眼望向前面：“小雨，那边真的有一个宝马帅G，不过不是七色宝马。”
　　我本能的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在看到宝马旁边的人之后，整个人突地一震，讷讷开口：“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