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27R]片段》滢雨

4、四

　　飞机降落时已近深夜。

　　纲吉坐进Reborn截好的车，一路飞驰回并盛的家。

　　车里很安静，外面路灯一排接一排，路面还算敞亮，纲吉趴着车窗，看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专注的注视着那映于窗中的模糊倒影。

　　让人沉浸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纲吉本想着先付款再叫醒Reborn，却不想对方已经先一步完成了。

　　最后是Reborn拿行李，纲吉开门。

　　Reborn靠着行李，斜站在后方，等待纲吉开门的过程中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就看到对方缩了缩脖子，手倒是稳稳当当的转着门锁。他撇了一下嘴，心里暗暗嗤笑。

　　——怎么就不继续盯下去了

　　“我回来了~”纲吉一进去就喊到。可惜奈奈和家光最近都外出旅游，所以无人应答。

　　Reborn看到纲吉从进来的瞬间就放松下来，甚至神情兴奋，颇有来一番大探索的冲劲。

　　“很晚了，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做。”
　　“好！”纲吉快速的看他一眼后快步往二楼上去。

　　房间还是那熟悉的布置，熟悉的床铺，熟悉的书桌，玩具，碟片……他一样样的看过去，边看边感慨：“真怀念，这些东西都还——在！”

　　纲吉突兀的停下感慨，微笑着用力合上抽屉，准备跳过刚瞥到的某样不详物件，可惜紧随其后的Reborn早已眼尖地瞄到了那亮目的红色。

　　他弯下腰，从纲吉抵死不从的动作中强硬地拉开抽屉，捏出了那张一片鲜红只有13分的试卷，挑眉，用十分怀旧的口吻说：“确实是非常值得纪念的事情。”

　　Reborn在成绩的栏目弹了弹，轻轻一笑，在纲吉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妥善地叠好，收进了自己的口袋：“如此具有历史意义的东西先由我替你好好保管。”

　　“我去隔壁的客房休息，晚安。蠢纲。”Reborn悠哉的退开，细心地关上门，静静地站了一会才回房。

　　第二天早晨，在Reborn续了一杯咖啡，读完了一份早报后，纲吉终于睡眼惺忪地出现在了楼梯拐角。

　　“早上好，Reborn。”

　　Reborn抖了抖报纸，刻意露出腕表，视线下移，惯例开嘲：“早，看来最近确是有所长进了。”

　　闻言的纲吉转头去看壁钟——九点差一刻。

　　确认时间后他坦然一笑：“我倒是觉得自己退步了，工作都吃力了不少，比起你差得太远了，Reborn要考虑回来重新教育我吗？”

　　纲吉顶着Reborn的刀眼把话说完，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感觉被噎住的Reborn端起咖啡掩饰他微微的不自在。他知道纲吉平常不是这个点起来的，有鉴于他偶尔的清晨短信与来电骚扰。他说这话的本意是提醒纲吉不要太松懈，就算有他在。

　　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Reborn皱眉，思索。旋即放下杯子望着他：“昨天才夸自己大有进步，转眼就倒退了？现在是真的感受到你的进步了，在说谎的技术上。”这话说得有些微妙，一些词字上特意地重读，尾音被拖得老长。

　　Reborn也盯着纲吉。

　　纲吉对着Reborn的注目，先是目光隐隐的飘移了一阵，然后才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我感应到超直感的指示，最近我会出现退步的大危机，”他顿了下，双眼开始发亮，闪着巨大的期待，“所以我需要——”

　　Reborn特近距离的靠近打断了他的话。纲吉巴眨着眼看Reborn接过他的杯子，倒了杯牛奶，又塞回给他。

　　“先填好肚子，想好接下来要去哪了吗？”Reborn重新坐下，刚接触过对方握紧的杯子的手置于大腿上，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搓了搓指尖，黏滑的汗湿让他心里发笑。

　　——又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从昨天起一直关注的视线，到今早若有若无的错开对视。

　　——这是心虚了？

　　Reborn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舌尖泛着微苦。

　　两人的心思各异地结束了就餐。

　　纲吉提出了到山本叔叔店里看看的提议，于是今天行程的第一站就这样定下来了。

　　路上Reborn没有说话的心思，纲吉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两人安静地走到了山本寿司店门外。纲吉开始了单方面的踌躇。

　　“怎么了，不进去？”Reborn也没催促，站在后一点点的地方等着。

　　“也有好几年没来了。”纲吉昂着头，有点感慨，“好像跟以前、跟那时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Reborn知道那时指的是很久以前那个匆匆而入的十年后。无端的战争，突兀的死亡，那时留在记忆里最深的东西。

　　“我们进去吧。”纲吉对上Reborn的眼睛，微笑。

　　“欢迎光临！噢——阿纲！”健朗的山本叔叔大笑着拍打纲吉的肩膀，“好久不见！还好吗？工作有没有压力？我家阿武怎么样，没添麻烦吧哈哈哈！”

　　“都很好，山本最近还说要好好练习棒球。”

　　纲吉和上本叔叔聊了好一会，又胡吃海塞了一顿，才慢慢离开这家温暖的小店。

　　“吃得有点撑了，”纲吉揉了揉肚皮，山本叔叔太热情了，他抬头，“接下来去商业街逛逛？”
　　“好。”Reborn看了他一眼。

　　正午时分，商业街人头挤挤，他俩逛了一会就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着休息。

　　“好久没有往这么多人的地方挤了，真有点不习惯。”纲吉仰靠着椅背，懒腰伸到一半像是想到什么，兀自笑了笑。

　　“想你那群守护者了？”Reborn用手肘支着椅背。

　　“嗯。”纲吉点点头，笑得很开心。

　　Reborn向来不太喜欢这种吵闹的场合，但见纲吉笑得那么开心，他也稍微可以忍耐。

　　“回去之后找一天举行一个大聚会，大家一起，Reborn也要一起。”纲吉的眼睛亮晶晶的，晃得他眼前有点花。

　　——回去后可能要调下作息，都有点近视了。

　　“接下来要不要去看看以前的中学？”Reborn心里边想边问。

　　令人花眼的神色不见了，纲吉严肃的考虑了一会，摇头：“不了，不太想见到风纪委员会。”

　　听到答案的一刻，Reborn也很严肃的思考过去风纪委员会是否成为了纲吉不可磨灭的心里阴影。

　　既然接下来没有地方要去，时间也尚早，他们就继续懒洋洋的靠在长椅上看行人，数黑历史。

　　“我还记得Reborn你在那个位置cosplay过吉祥物，现在来讲其实衣服还挺好看的，Reborn你要试试重新捡起这个爱好吗？”

　　“我也记得你在这个位置被吉娃娃追到摔倒，大哭大闹，被一堆人旁观。”

　　“………………”

　　这项回忆开始不过五分钟就进行不去了。

　　沉默数秒，纲吉又开始回忆别的事。

　　“那里，瓦里安当时来的方向，弄塌了一推东西，如果那次指环战我没有胜利的话会怎样？”纲吉带着点好奇地问，“Xanxus应该是比自己更能担任吧。”他笑着自己回答了。

　　Reborn转过头去看他。

　　“总能比我这个半路出家的要好。”纲吉带笑目视前方。

　　Reobrn开始凝视他。

　　“我做得不够好，守护不了那么多人，要怎样才能守护那——么多？”纲吉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

　　“需要我把很久以前的话再重复一遍吗。”Reborn开始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纲吉，“别逞英雄，办不到交给别人做，家族里那么多人并不是做闲职的。”

　　“我交给别人了，但是反水。”纲吉低语。

　　Reborn眉头狠狠皱起。他能感觉到纲吉的难过，他知道他很天真的，出事就先责怪自己。

　　“那就是那个人不好。”Reborn斩钉截铁的道。

　　“你已经做得足够的好。出事时，你保护住了你的家族成员。有陷阱时，你提前窥破避免了家族大规模的陷落。聚会时，你拉拢和稳固了许多的联盟。”Reborn一条一条认真的数过去。

　　纲吉侧头安静地看着Reborn，望进他的眼里，忽地勾了勾唇角：“听到Reborn的夸奖了呢……”

　　“哼。”Reborn哼了哼气，没应。

　　“我知道了，谢谢。”纲吉笑弯了眼，瞳孔澄亮澄亮的，特别好看，“听完Reborn的夸奖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好！我们继续去玩吧，想去的地方还有好多呢~”纲吉从椅子上跳起，居高临下的看Reborn，“走吧走吧！”

　　Reborn跟着他的步伐，走起没几步又听到他的喃喃自语。

　　“被Reborn关注的感觉真不错。”

　　纲吉回头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Reborn被看得浑身不爽，暗暗升起——应该让他多难受几下的感觉。

　　——总感觉莫名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