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红玫瑰[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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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7点41分，巴萨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敲响了伯纳乌的大门。跟在引路的女仆身后，巴萨还在心里盘算，今天应该跟皇马去哪里玩。其实在伯纳乌呆上一天也不错？要知道，他从没在伯纳乌留宿过。
“巴萨？”
皇马略显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巴萨抬起头，兴高采烈对站在二楼的皇马招招手，噔噔噔跑上楼，一头扎进皇马的怀里。皇马稳稳地接住了他，任巴萨拱乱了他的衬衫。待他消停了，才开口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昨天的比赛很轻松？”
巴萨抱着皇马胳膊，撒娇：“我们都快一月没见面了，我想你了~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讨人厌的声音打断：“哟，看看谁来了~”
巴萨看过去，下意识直起了身，松开了皇马的胳膊。
马竞光着上身，双手抱臂，一脸嘲弄的上下打量着巴萨，说道：“看来皇马你的眼光也不怎样嘛。”
巴萨没有注意马竞说了什么。他死死盯着马竞的上身，那上面密密麻麻青紫的吻痕、齿痕如此清晰，让巴萨如坠冰窖。
皇马转过头，有些不悦地皱眉：“去把衣服穿好。”
马竞很好的无视了皇马。他上前几步，好奇的戳了戳巴萨扔在攥在手中的玫瑰：“嘿，你这是送给皇马的？”他扭过头，对皇马道：“我记得你最不喜欢的花，就是红玫瑰吧？”
巴萨的目光钉在马竞不断开合的嘴上，那红肿的唇瓣和隐约可见的齿痕。巨大的痛苦和愤怒让巴萨觉得他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他猛地拍开马竞的手指，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巴萨听见他的声音尖锐扭曲像是别人。
马竞吃痛地收回手，闻言一愣，笑着把手肘抵在皇马肩上：“我跟皇马是什么关系，你难道不应该最清楚吗？”
巴萨艰难地转向皇马，希望听到一个解释。皇马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把半倚在他身上，与他姿态亲密的人推开。
巴萨第一次觉得，皇马这幅波澜不惊的神情是如此可恶。
在冲出伯纳乌的那一刻，巴萨眼前闪过马竞红肿的嘴唇。他终于想起，那个被他刻意忽略无数次的事实——皇马从来都没有吻过他。
（八）
巴萨的滔天怒火在冲回诺坎普之后就消的差不多了。虽然撞见了皇马“偷腥”，虽然想起了那个让他不舒服的事实，但他并没有多大危机感。他不认为马竞能够得到皇马的心。
皇马长了一张随时散发荷尔蒙的脸，不明真相的众人以为他的私生活会很丰富。但巴萨清楚的知道，皇马相当自律，对围在他身边献殷勤的男男女女也向来不假辞色。或者说，皇马的眼中除了足球再无其他。皇马唯一一个长时间保持关系的人，就是巴萨。在这几个月里，巴萨一点点侵入皇马的生活，试探着皇马的底线，发现即便他无理取闹，也会得到皇马的包容。而皇马在他面前放松的姿态，是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展露过的。
巴萨觉得，他是被皇马偏爱的那一个。只有足球才是他最大的情敌，其他人都是浮云。
不过，不生气了不代表他要轻易妥协，这次错的可不是他！折腾了一天的巴萨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皇马一定要道歉，不然就一个月不理他！……一个月太长了，要不……半个月？……也许，他起床了就能看见皇马的短信……
（九）
他失望了。一睁眼就去摸手机，但是什么也没有。一天、两天……一星期、两星期……他始终没有收到皇马的一个短信、一个电话。巴萨满肚子委屈，忍不住给皇马发了短信，没有回音。打电话，无人接听。巴萨有些慌，他一遍遍拨着皇马的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他又试着拨了皇马的工作电话，这次接通了，秘书小姐礼貌地表示会向皇马转达他的问候。
电话挂断了。温暖的阳光洒进诺坎普的窗户，轻柔地落在他的身上。巴萨却感到莫名的寒意席卷全身，让他忍不住战栗不停。他死死咬着牙，颤抖着，一次又一次拨打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直到落在他的身上的变成月光，直到他的手机电力耗尽、自动关机，结果没有任何改变——电话通着，没有人接。
巴萨僵硬地立在窗边，瞪视着手中的电话，仿佛那是什么可怖的东西。究竟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懂。错的难道是他吗？生气的不应该是他吗？
“没关系的……他没有挂断你的电话不是么？”巴萨小声告诉自己，试图抹去心中的惶恐不安，“去找他问清楚。会好的……”
（十）
巴萨定了早航班飞去马德里，但没有见到皇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见到过皇马。
他还能在报纸上、电视里、网络上看见皇马的新闻，但他没法在现实中见到皇马一面。他这才知道，以前能够围在皇马身边献殷勤是多么幸福的事。当他的王收回了他觐见的权力，巴萨甚至无法再见到皇马的哪怕一片衣角。
那段幸福的时光好像从未存在过。可在得到过皇马的温柔，得到过皇马的包容，得到过皇马赐予的甜蜜之后，巴萨简直无法容忍现在没有了皇马的生活。
当初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痛苦。
他开始不停地做梦，梦见与皇马四处玩乐，梦见皇马牵着他的手，梦见皇马的长发拂过他的耳侧。然而不管他梦见了什么，最后都会回到那个静谧的夜晚。
他梦见皇马半靠在窗边，指尖的光点明明灭灭。
他梦见皇马收起锋芒，静静凝视着夜空，一束红玫瑰在他身侧随夜风摇曳。
他躺在黑暗中凝视着皇马，空气中飘散着混合了烟草味道的玫瑰香气。他想要去拥抱皇马，去祈求他的原谅——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被无形的力量压在床铺，他不停挣扎着，却无法动弹，无法出声。
巴萨很多次喘息着惊醒，然后第一时间看向窗台……当然什么都没有。没有皇马，没有玫瑰。但那股带着烟味的玫瑰香气还萦绕在空气中，淡淡的，若即若离，如骨附蛆。
巴萨咬着手指，在那股令他作呕的、并不存在的香气中，执拗的拨打电话，编辑短信。
回应他的，只有静默。
（十一）
巴萨终于见到了皇马，以看起来不怎么美妙的方式——在赛场上。
他热切地注视着皇马，几乎要当着上万人的面扎进皇马的怀里，但被皇马警告的眼神钉在原地。巴萨攥紧拳头，强自忍耐。是的，现在不是时候。比赛，他必须全力以赴。他要证明，他还可以站在皇马身边。只有他，才能站在皇马身边！
巴萨从未像这般渴望一次胜利。他拼尽全力奔跑着，寻找着破门的机会。他与皇马在球场上纠缠，旋又分开。有那么一瞬间，巴萨祈求上苍时间可以停留在此刻。至少此刻，他还能碰触到皇马，尽管是以敌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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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场哨声响起。记分牌上刺眼的红色昭示了最后的赢家。
皇马举起右臂，食指指天，笑容骄傲肆意，享受四面八方的朝拜。
巴萨木然地看着皇马走向他，带着公式化的微笑，客套地向他伸出手。巴萨没有伸手，太多话哽在喉头，让他一时找不到语言。他只是放空一般看着皇马，良久才开口，轻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皇马觉得有趣般重复念道，他神情自若的收回手，笑容完美无缺，“因为已经够了，因为我不想再继续了。”
巴萨迟缓地眨眨眼，没有听懂一样歪了歪头。
皇马被巴萨的表情逗笑了。他宠溺似的揉乱了巴萨的头发，与巴萨擦肩而过，又停住。巴萨低着头，捏着皇马衣角手指用力到泛白。皇马的手附在他的手背，轻柔却又不可违抗的掰开了他的手指。
“我说，”他听见皇马的声音温柔而残酷，“已经够了。”
（十二）
巴萨梦游般回到了诺坎普，他的大脑在疯狂的运转，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些什么。他一头扎进床铺，只觉得刻骨的疲惫。
巴萨又一次跌入了那个重复的梦境。又一次闻到了熟悉的香气，那该死的混杂着烟草味的玫瑰香气。他没有挣扎，也无力挣扎。他就悄无声息地躺在黑暗里，凝望向窗边，他无限爱恋的人。皇马倚在窗台，凝望着窗外，就如同之前无数次那样。就当巴萨以为梦境就要结束的时候，皇马忽然回过头，回应了巴萨的凝视。目光交接的一瞬，巴萨骤然惊醒。
天色已蒙蒙亮，窗台上空空如也。
巴萨呆呆地看着空窗台半晌，倏地痛哭失声。在那一瞬间，巴萨终于看清了皇马的眼神——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丝爱恋的，没有一丝留念的，平静的眼神——皇马看他的眼神。
他终究，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红玫瑰·追逐者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红玫瑰[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