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葬在你的路上

27、番外二 痕迹

　　番外二 痕迹

　　当我被车子撞到几米之外后，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我掉进了黑色的深渊里。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过往的自己。

　　爱，始终在胸口作痛。

　　我放不下，依旧无法放不下。

　　那个人的吻，他的气息，他的体温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得可怕。

　　原以为我就要解脱了，但实际上这只是我的逃避，我对自己的欺骗。我无法将伤口暴露在阳光下，那会使我像一只无处可躲的老鼠一样可怜。我无法面对曾经受过的伤害，我是个懦夫。

　　可我不想上帝惩罚我的懦弱，让我孤零零地离开这个世界。

　　我还爱着那个人。也许让我重返人间就是上帝对我的宽恕，他让我重生，重新来过。

　　这一次，我不会再做等待着别人保护的角色。我也是男人。

　　我睁开眼睛眼前仍旧黑暗一片。我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我知道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听到病房里的骚动，有人叫着；“医生医生，他醒了！他醒了！！”我知道这个人是朴有天。

　　医生告诉我车祸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我的记忆力可能会减弱，但好好修养慢慢也会恢复。车祸之后留在脑子里的部分血块压住了视神经，像现在这样眼前一片黑暗的症状，可能是暂时，也可能是一辈子。

　　我静静地听着医生的诊断、嘱咐、安慰，我静静地躺在那里等人群离开。当人群散去时有一个人在我的病床前坐了下来。我跟他说我的眼睛肿胀得疼，他告诉我我昏迷的时候整天都掉眼泪，他说他从来都不知道金在中是个爱哭鬼。我笑了。他拉过我的手用温暖的嘴唇触碰我手上的冰凉，我摸到了他嘴边的胡渣，我轻声说：

　　“谢谢。”

　　他说：

　　“我爱你。”

　　他的眼泪滴在我的手上，我忍不住又笑了。

　　“我从来不知道朴有天也会为我流眼泪。”

　　“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会真的爱上你，我爱你……”

　　朴有天一直重复着我爱你三个字，我知道这样的爱很温柔，很善良。

　　我有些感动。也许不去触碰那些爱与痛，我们可以得到幸福。

　　从那之后我和朴有天走在了一起。那枚刻着一只翅膀的戒指曾经被我藏在柜子最底层，现在我把它又拿了出来戴在手上。

　　我仍然爱着那个人。我不再挣扎，只是渐渐地那些爱都沉淀到心底，不会再轻易波动涟漪。

　　两年后我的眼睛恢复了视力，我和有天打算出国念书。

　　离开韩国的前一天，我一个人来到了那个湖边。

　　我记得那天是那人的生日。

　　湖面跟往年一样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我走在上面，好象又回到当初与他相遇的那个夜晚。

　　闭上眼睛，我回想起他紧紧抱着我时的感觉……

　　后来我在湖面四处转了转，我哼着那首没有名字的歌曲，耳边回荡的却是那一首片尾曲。

　　我蹲下身，像当年那样用树枝在冰面上画画。我在上面写着

　　“我爱你。”

　　然后我取下手上的戒指，放在那里。

　　我爱你，郑允浩。

　　这一辈子我都爱着你，

　　这一辈子我也会学着忘记……

　　我会在你存在的世界里好好活下去。

　　慢慢地我走回了湖边。我听到汽车狂奔而来的声音，我不知道那车里的人会是谁。

　　静静地，我朝反方向的小路走去，下山回家准备离开。

　　回家的路上我握着自己的手。手指上的戒指已经不在，留下了痕迹却永远无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