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我。他》chin

1、顾惜朝篇

　　睁开眼，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斑驳泥墙、褪色剪纸窗贴，
　　自己…还没死吗？
　　“唉…”
　　嘆息，幽幽地飘散在这清冷中，
　　就像是我空空荡荡的心一样，
　　没有一点凭藉可依靠。

　　推开门，阳光洒进屋中，
　　地板上是点点金光，带来一室的明亮及温暖。
　　將身体躲藏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角落中，
　　那阳光，对我来说太炙热、太刺眼了…
　　泥墙的影子，从东照转到西照，
　　最后一丝光明隱没在天地的尽头，
　　无边无际的黑暗漫天铺地，
　　一天又过去了…

　　將户外高悬的红灯笼一个个点亮，
　　站在灯笼旁，红烛相映、孤单人影，
　　晚晴…妳记得回家的路吗？
　　为什么...为什么妳从不入我的梦？
　　闭上眼，任秋夜裡偏凉的风，吹来，
　　透进骨子的冷，依然透不过我的心，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冷？

　　人人都说我疯了、痴了、傻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疯？
　　为什么...我还清醒着？
　　为什么...过去的一切那么清晰？
　　为什么...不让我疯？

　　为什么…我还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顾惜朝输了，我无话可说！
　　可是…为什么…
　　我该承担的结果为什么却是让晚晴代我受过呢？
　　为什么？
　　老天…你到底有没有开过眼啊…

　　望着黑夜中的空，我终於绝望地跪倒在地…
　　我闭上眼…什么都不想动了，
　　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眼前，罩下一片黑暗，
　　张开眼，眼前是一角白衣卷卷，
　　抬头，是他…
　　我的眉头不自觉蹙紧，戚少商！

　　够了，你夜夜在我梦中纠缠就算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我眼前？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还是来为你的兄弟报仇？
　　他看着我，深深地看着我，问我，
　　“你就一心想求死吗？”
　　我笑了，
　　原来，老天有时还是会开眼的。

　　他还是看着我，带着点沧桑、含着点绝望…
　　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出声。

　　人影晃动、剑光寒寒，
　　「嚓！」逆水寒穿过我的胸膛，
　　剑，一样是那么的锋利
　　出手，一样是那么的迅速。
　　戚少商握着逆水寒的手，没有一点的颤抖，
　　一样是那么的的沉稳、一样是那么的乾净俐落。

　　剑，又往前两分，穿胸而透…
　　我闷哼一声，
　　断裂、被切割的感觉，传到我脑中，
　　原来…这就是被逆水寒穿过的感觉…
　　在我还没感觉到痛的时候，
　　我只觉得身体慢慢变冷…没有一点痛苦…
　　身体的感觉越来越模糊，意识却越来越清楚…
　　我终於看清了…眼前…戚少商的脸…

　　手指…巍巍地抚上戚少商的脸，
　　覆上了他那一双已经发红的大眼…
　　太多了…他的眼裡…有太多我无法负荷的感情…
　　不要…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你…是在为我心痛吗？

　　冰冷的身体，终於撑不住灵魂的重量，
　　我，如秋末的枯叶，飘零落下…
　　落下，却不是归根的土地，
　　是温热的怀抱，他的怀裡。

　　我很高兴，是他来执刑，我不想死在别人手裡！
　　三天前，我就受到铁手给我的密信，
　　他已经保不了我，皇上对我下了格杀令。
　　只是…我已经累了…
　　我已经不想再爭什么、不想逃了…
　　我累了…

　　他紧紧抱着我，
　　从那冰冷的剑身透进我冰冷的身体，
　　带来了一点的温暖。
　　“旗亭一夜，惜朝永生难忘。”
　　话完，我再也无力，
　　闭目，覆在他眼前的手，颓然落下，
　　手心，一点溼润，是我最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