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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温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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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主府位于温郡辽城,李越与华戈到时,已入四月,罔极还没有传来行动成功的消息。
锦衣公子打马游街,一身气度雍华,少不得令人目光留连。
华戈牵着缰绳走在前头,偶尔回头望一眼,那马上的人不管是看向何处,总会第一时间转回视线,与他双目相对,尔后送上一个笑容,百试百灵。
华戈不信这是默契或是什么玄乎的感应,他觉得这是因为小皇帝始终留有一丝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李越让人稍作打听,就知道燕逑锋没有在辽城。他猜燕逑锋在和花无错斗殴之后,应该到处去找林琊了。
李越带着华戈在武林盟主府附近晃悠了几天,最后决定直接递拜帖。
但是很显然,因为主人家不在,府里的总管收了拜帖也没看,和其他各色人递上的名帖堆积在一起,等着燕逑峰回来再说。
李越等了两天不见回应,带着华戈上门。
看门的护卫瞧对方是个脸生的,不是那种有名头的大侠,不等李越说话,就瓮声瓮气的道,“燕盟主不在府上,有事改天。”他们见多了这种初出茅庐的青年,慕名崇拜年轻有为的燕逑峰,总想着到武林盟主府碰碰运气,说不定话语投机,相逢恨晚,就能和燕盟主结个拜把子的兄弟,在江湖直接就出名,不用再累死累活散财破费的行侠仗义。
李越当皇帝那么多年,有时候臣子屁股一撅,他都能猜到对方要放什么屁,哪能看不出这护卫的神情。但他从来不需要看别人脸色,悠然而道,“我并非前来找燕盟主,我是来拜访府上的苏洵,苏公子。”
苏洵再低调居在武林盟主府,总会无意叫客人窥见其真容,自然个个惊为天人。
虽因他在武林盟主府的地位叫人难免言语猥亵,但也正因为他在盟主府,他人也就只于语言上的污辱,尚不敢真正动手动脚。
而一些慕其‘美’名而来的人不多,却也不少。
护卫听了理所当然把李越当成这类轻狂浪子,眼中浮上些许鄙夷,“盟主府上没有什么苏公子!”这倒不是他擅作主张,毕竟苏洵在盟主府上的地位很微妙,尽管衣食不缺,吃用及得上是中等,但却是府中的下人也能给他眼色看的。
真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大多也打着拜见燕逑锋的名头,很少有人会直接跳过府中的主人,前来拜访苏洵的。对于这类失礼的人,盟主府是不接待的。
李越也不恼,“行吧,我不找苏公子,我找苏洵,这总可以吧?”没等那护卫汉子说话,李越又继续道,“若我没猜错,苏洵在幼时是被燕盟主的父亲抱回来的,我家中有人怀疑他是自家孩子,想要见面查证一番。那苏洵在你们武林盟过的什么日子,大家心知肚明,若你们武林盟回避,我很有理由怀疑你们对他做了什么龌龊事。”
护卫守门这么多年,见多了各种凶神恶煞、油嘴滑舌的江湖中人,岂会被李越这一两句话吓到。他一拔剑柄,寒刃半数出鞘,“你想在武林盟主府前闹事是吗?”
守门的不止一个,他一动,其他人纷纷为伙伴撑腰,同样拔剑。
华戈前跨一步,护在李越侧前方,只要这些人再有动作,便要动手维护天威。
李越拉住华戈的手,他并不打算硬闯, “我们走。”他边说,边冲那守卫笑了笑,尔后带着华戈离开此处。
路上,李越念念叨叨,“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但我就是知道。按照剧情发展,这种被不长眼的门卫拦在外面的情节,要么分分钟来个大人物怒斥奴才并笑脸相迎,要么随便说几句这没见识的门卫就该诚惶诚恐的放行才对,为什么到我这不见效呢?我果真不是主角的缘故吗?”
华戈,“……”
花无错踪迹神秘莫测,李越找不着他,但苏洵实实在在的待在武林盟主府里,所以他才会找上门来。
有上辈子的经历,李越对苏洵已经完全无感,之所以去找苏洵,还是因为花无错的关系。毕竟苏洵是花无错的双生兄弟,这回没有李越偶遇花无错并挑衅,花无错暂时也不会发现苏洵。
介于花大魔头的脾性,李越不敢保证以后是否会顺利相识以及让他相信自己。因此李越决定先搞定苏洵,当然不是为了来解救苏洵脱离苦海,而是想早日将苏洵从武林盟主府带走,并送他上路。毕竟他一想苏洵顶着一张和花无错一样的脸被人轻谩就有些暴躁。
这一次被阻在府门之外,李越当然没有轻易偃旗息鼓,但也不会反复上门平白叫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看轻。他直接转道去了温郡封地的温侯府。
温侯府的守门是带刀的府兵,比那些江湖人士接触更多的是官场上的人,做人也滑头一些,要是换成他们站在武林盟主府前,估计那会会先进去通报府中管事,而不是直接将人拒之门外。
这片州郡的江湖帮派很多,温小侯爷经常与江湖中人打交道,本身也会沾染上一些江湖习气。不过,温小侯爷没几手拳脚功夫,小时候请来西席自己嫌苦嫌累没几天就坚持不下去。侯爷夫妇老来得子,除了原则上的问题,总是宠着这个儿子,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长大后的温小侯爷悔不当初,成天尽想着走访隐世高人,拜师学艺。
这都已经二十二了,还没定性,也没媳妇,成了叫娘亲头疼的大龄未婚问题人物。
侯府上的二管事出来见李越,两人随意聊了几句,李越透露出自己是京城来的,跟温灿见过一面,此次前来温郡,便特意前来拜访。
二管事遂就将人引进府中。
几人正穿过府园长廊,突就听闻一阵喧闹。放眼望去,透对稀疏树木可见院里高墙的墙头正骑着一个青年,里外的被几个府丁包围,高举着竹竿,叫他朝里顺着梯子爬下。
梯子下方站着几个女眷,为首一个白发妇人,待那青年一下来,便伸手揪住他耳朵,“索性那几个姑娘都走了,这要是被她们看见,我看你这辈子还娶不娶媳妇?!”
青年顺着她手劲歪着脖子,“唉哟,疼疼疼,娘,轻点,轻点儿。”
那老妇也是说哭就哭,手一松,帕子一掩脸庞,哽咽道,“老伴啊,我无能,你去后这儿子是越来越不听我话了,若是阿灿不成亲生子,我日后有何颜面下去见你,见温家的列祖列宗……”
青年温灿连忙去哄自己的母亲。
二管事站在廊上重重咳嗽两声,带着李越过去,“夫人,侯爷,这位是岳公子。”
仿佛没被人看见那尴尬的一幕,温灿请李越去会客的茶阁时居然当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本正经。
府中泡茶的婢女技艺不错,工序复杂,但能引人注目,仔细从头看到尾。
李越品茗一口后,不吝赞扬一番。但见同坐的华戈一脸吃不出什么名堂的样子,又止了话题,不打算和温灿深讨茶道。
二管事悄悄的跟温灿说过李越的来意,这会儿温灿左看右看,也没想起自己在哪见过李越,着实是上回去京城的时候还小,还是跟着尚在人间的老侯爷去的。
李越也不绕弯,冲他笑笑,从怀里掏出一面令牌。
温灿虽说是在温郡长大,见识可一点不少,该知道的老侯爷丁点不落的教了,免得他将来有个万一得罪人。他此时看那令牌,先还忍着没动声色,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才腾的站起来,看看李越,又看看华戈,不知该向哪个行礼。
这可不是温灿不会识人,他看华戈不像是跟班的样子,衣料也是上等货,虽然存在感不高,但许多江湖人在外走动时,通常越是能做主的越低调,身边看着做事的才是真·跑腿。
李越微微挑眉,温灿傻笑两声,干脆糊弄过去,冲着两人中间的地方一小揖,“不知贵客上门,所谓何事?”
李越道,“借兵。”
“借兵?”温灿颇为诧异,心想莫非这皇家出来的人微服,捉到了哪个大官的马脚,要办了他,又恐山高皇帝远,区区二人会被灭口,这才找上门来?
在温灿天马行空想像之时,李越道,“我受朋友所托,欲在武林盟主府要个人,哪知对方欺我非江湖名门,门前宵小就将我拒之于外。”
一听与江湖中人有关,温灿怒而拍案,“就是,欺人太甚!”
‘砰’一声骤响吓了李越一跳。
“借兵没问题!”温灿道,“不过我侯府府兵就那么几个,还都是会些花拳绣腿的家伙,对上那些江湖人可不经打啊。”隐晦的暗示了一下他自己没养私兵表忠心。
李越将令牌往温灿怀中一抛,“所以需要你去借调州兵,我们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行踪,就不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