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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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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是华戈怕李越等不及,掐着点回来了。
李越听闻树下有脚步声,才收拢思绪,朝树下看去,来人正是华戈,
他脚早麻了,维持原势没动。
华戈抬头看向皇帝,见他安然,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当下直挺挺的朝后仰倒在地。
李越很是警觉的在树上等了一会,见真没人追过来,他这才活动腿脚,然后跳下树去。
华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脸色不好,双眼紧闭。李越见他身上还有些伤口,走过去蹲他身边道,“华戈?”
华戈没反应,李越连着又叫了两声,他还是不应答。
李越把手伸进自个靴子摸了一会,拿出当初那柄杀人凶器来。
匕首抵到华戈脖子,李越显然是想杀了他。
当初是赵铴惹的事,魏燎都能把帐算到他回上来,现在是他手刃了一号,这身为一号的弟弟,能不把仇恨值按在他身上?
开玩笑,他才不会留这么一个后患。
不过李越最终没有下手,他反而伸手探了探华戈的鼻息。
手指在华戈鼻前停留了好一会,李越大大松口气道,“这可不是朕要杀你,是你自己死了。”
李越大发善心,拿着那把小刀在旁边挖土,不过小刀实在太小,挖起来十分费力,他最后十指并用的刨土,也只弄了个小浅坑。
李越拖着华戈面朝下往那坑里一扔,又折了些树枝过来盖他身上。
‘埋’完尸,李越走了。
昨夜天昏地暗,华戈带着他林中乱窜,李越哪里还认得什么路,只得穿着一身湿透的衣服在林中兜兜绕绕。
最后终于找回那个驿站。
好在李越行事小心,没有一头热的跑过去,而是借着林木小心掩藏着身形。
红衣人从驿站门口出来,两手空空,身后跟着四个清一色白衣的下属。
驿站外头也有不少人,看服饰,都是同一伙。
果然那红衣人一出来,外头那些人就下跪齐声道,“主上。”
红衣人道,“人找到了吗?”
有人底气不足,低声答道,“跑了……”
红衣人哼笑,俯视着那人淡声道,“废物。”
且不说李越是否好奇这红衣人如今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经昨天一事,李越知道这伙人武功高强,不然华戈也不会栽了,他当下捂住自己口鼻,尽量延缓呼吸,然后巴巴的看一眼驿站马厩里自己的踏雪,依依不舍的偷偷离开了。
春寒料峭,细雨绵绵,李越在路上连打了十几个喷嚏。
李越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只是凭着方向感朝着安阳而去,上天无日,实不知今夕何夕。
李越有时候也想自己这是何苦来哉,可心里憋着一口恶气难受得紧。再转念想着重生前种种,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些话,全他妈是狗屁。
他觉得饿,喉咙跟火烧似的,连眼皮也快粘到一起,而且头昏脑胀,连走路也磕碰起来。
天色似乎越来越暗,所以当他看见前方那个红影时,立马精神抖擞得跟见鬼似的扭头就跑。
花无错见了,也不急着追,等他跑出老大一段路,才脚底下步法展开,不过几个借力就到了李越前方。
花无错看着他道,“我对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李越刚松口气,又听他道,“不过你例外。”
李越顺口接道,“为什么?”
花无错笑道,“为什么?昨夜你有说过为什么吗?”
李越连忙道,“我说我认错人了……”他小心翼翼询问道,“你信吗?”
花无错道,“哦?你把我认成谁了?”
李越没话说了。
花无错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昨日他便是如此打扮,李越看不出他卷在腰间的剑,加上以前的事,自然还是认为他不会武,卑鄙的想在那清冷小地杀人毁尸,没想碰上硬钉板。
花无错的指腹在薄刃上划过,他看着李越道,“等我杀了你,我会再跟你说一声,杀错人了。”
李越一急怒呵道,“苏浔!”
花无错愣了愣,没见有人出来,“你叫谁?”
李越笑了,他认为就算到自己身边,依苏浔的身份也没必要弄个假名,但现在看来,还真是假名。“罢了,你要杀就杀吧。”
李越闭上眼等死。他本来就是一个死掉的人,这重生是偷来的日子,能杀一个一号解恨也算值了。
偏偏花无错没动手,执着的问道,“苏浔是谁?”
李越道,“苏浔?你不就是苏浔吗?”
花无错盯着他片刻,五指扣住他咽喉道,“想诓我。”
李越与他对视着,牵扯唇角,眼里却是难掩的恨意。
花无错五指越收越紧,就在李越觉得喉管都要被他掐破时,他又突然松手,“你把我认成苏浔,那就把苏浔带到我面前来。”
李越恶狠狠的想,现在这么威风,按照剧情发展,还不是得要被他纳进后宫压在身下暖床。“你可以去找武林盟主燕逑锋,苏浔总会出现的。”
花无错闻言道,“你认识燕逑锋?”
李越道,“不认识,一面之缘。”
花无错道,“我不信,既然是一面之缘,你为何知道燕逑锋身边有一个苏浔。”
李越道,“我还知道他身边有一个叫林琊的。”
花无错思虑一二,笑道,“有点儿意思,跟我走。”
李越被他推搡着往前,“去哪里?”
花无错道,“当然是找燕逑锋当面对质。”
李越如临大敌,抱住一颗树道,“我不去,我还有急事赶往安阳。”
花无错道,“去安阳做甚?那儿被水淹了。”
“什么?!已经淹了?”李越面朝着树,背对着花无错,脸色几番变化后貌似痛苦的道,“不行,我一定要去,我弟弟还在那里!”
花无错道,“八成是淹死了,你去了也没用。”
李越愤愤然,死了最好,没死就该折腾自己了!但嘴上仍说,“就算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尸体。”
花无错二话不说,将剑架到李越脖子上。
李越马上道,“上哪呢?燕逑锋带着他那小情人游山玩水的,怎么找他?”
花无错道,“我自有办法。”
花无错把李越带进了一个大城,李越见外头有很多难民,城门的兵官却不让他们进去。
李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花无错不屑笑道,“朝廷的事,别管。”
李越暗道就是朝廷的事他才要管,但他还是识趣的没吭声,跟着花无错走到城门口。
城门的守卫拦住了他二人,花无错是直接就放进去了,倒是有一人多打量了李越几眼,“哪儿来的?”
眼看花无错就要开口,李越抢先答道,“安阳!”
守卫甲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道,“安阳的灾民不许进去!”
李越道,“为何?”
守卫甲道,“这是知府老爷下的令,安阳有瘟疫,来者不许进城。”
“瘟疫?”上辈子,李越听都没听过。
守卫甲不耐道,“去去去,闪开!”
李越转身就走。
没几步,花无错的剑又贴上了他的脖子。
李越无奈道,“他们不让我进去啊。”
花无错朝他冷笑一声,就那么一手用剑架着李越脖子,逼着李越走回城门。“他是为了躲我才说胡话。行个方便”说罢摘下李越腰间的钱袋递了过去。
三人离得很近,花无错也是个懂人情世故的,递得非常有技巧,掩人耳目。
李越正用两根手指头努力捏着剑刃挪离自己脖子远点,见状,连忙伸手握住守卫甲接钱袋的单手。
一双眼含情脉脉,实在是执手相看竟无语凝噎。
守卫甲只觉得李越的手很烫人。
李越很合时宜的咳嗽了两声。
守卫甲大惊,连连后退将长枪横着挡在自己和李越之间,扯嗓子喊,“快把这个人赶走,他有瘟疫!”
一队人马瞬时从城门里冲出来。
花无错不想和兵官对上,揪着李越朝那难民聚集的地方走去,然后一把将他推开,力道之大,让李越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那些官兵不想接近患者,见他们自己走远,便没有追上来。
花无错道,“你耍什么花样,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李越自打摔倒开始,就没想起来,干脆就那么趴地上,有气无力道,“你不用杀我,我也快死了。”
花无错道,“你骗骗那些蠢人还可以。”
李越不动也不说话了,还干脆闭上眼睛。
花无错见他脸色确实不好,这才走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真当烫人。
他又回头看看加了几个兵的城门口,伸手点了李越的穴道,“那你就趴着吧。”说完,朝城门走去。
李越那个恨啊,这个苏浔上辈子看起来是多么听话的一个人,他重生后再遇见,怎么就完全变了样呢?!
他趴地上动弹不得,之前的难民们也听到了守卫甲那一大嗓子喊叫,纷纷离李越远了些。
李越发誓,这辈子要是还能活着回皇宫,他再也不单独外出了,一定要带很多很多高手前呼后拥!
这时一双小脚丫停到了李越眼前。“大哥哥你在干嘛?”
脆生生的童音在李越耳边响起,李越心中一喜,道,“我在玩游戏。”
“什么游戏?”
“不会动的游戏。”李越道,“小孩,只要你在我背上戳一下,让我可以动了,我就给你买吃的好不好?”
“我要吃小糖人。”小孩道。
李越道,“没问题。”
小孩蹲到李越身边,手指在李越背上一阵乱戳。
李越,“……不是那里。”
小孩子道,“哪里?”
“上面一点。”
“对,再上面一点。”
“左边点。”
“左边,左边知道吗?另一边。”
“就是这里!”
“……用力一点。”
“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