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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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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此时没人正在吃东西或喝水,不然保不准就让噎死呛死。
李越老脸一红,横了华戈一眼。华戈扭过头佯装不知情,但唇边还是忍不住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李越去昭阳宫时,林琊也已经让人带回此处,殿中生了好几处炉火,林琊裹着棉被窝床上瑟瑟发抖。
李越走过去坐在床边,满脸担忧,“你没事吧?”
林琊的唇被冻得有些发紫,即使这几日透过那群女人已经知道了李越的身份,他看着李越还是有些呆愣。
李越握住林琊的手,驱内力替他暖身,边说道,“那天你喝醉了,我就带你回来,没料到后来忙得脚不沾地,都没能抽出时间来看你。”
李越内力虽然不浑厚,但这点泡妞的把戏还是会的,林琊也顿时觉得全身暖和了许多,唇张了张,好半晌才道,“你是……当今圣上?”
李越失笑,“听你出事就急急赶了过来,连衣服都未能换一身,却是瞒不了了。”
华戈和阿五听后均默契看向他处,免得被李越发现自己扭曲的表情,心里已经止不住的吐槽那个慢吞吞换衣服还照镜子的人。
林琊这才注意到李越的衣服,虽然不是一眼就可辨认龙袍,但上面龙有五爪,能穿这样式的当是天子无疑。因李越那句话误导,他想李越是认为他是看衣服才认出他的身份,并不知道他其实是从那几个女人口中得知。不过想来也是,皇帝日理万机,又怎会时时晓得后宫发生些什么。
林琊正欲起身行礼,就被李越单手按住肩膀。
李越抬起林琊的下巴,表情正经,双眉微皱,毫无轻挑之感。“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肿成这样?”
林琊自诩堂堂男儿,又怎么会和女人计较,他这几天被那些娘娘们当姐妹也就算了,与他说话那都是含沙带刺,还送来女人用的胭脂水粉罗裙彩裳,他都忍了。这要是向皇帝告状,那才是真正让人看笑话。就算生气也不能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来,毕竟他与皇帝又没有任何关系,最多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而且皇帝还是好心将他带回宫中,他哪里敢有不满的心绪。如今也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林琊偏过头逃开李越的手指,轻声道,“没怎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李越知道这时不该糊涂,对着林琊还算温柔的笑了笑,一转头便龙颜大怒,“怎么回事儿?!”
伺候着的侍婢们扑通的跪了一地,被分配到昭阳宫的掌事宫女道,“是……是兰嫔娘娘着人罚了林公子。”
李越沉声道,“胡闹!”
林琊见他起身,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式,顾不得礼节伸手拉住李越衣袖,“皇上息怒,不关兰嫔娘娘的事,是我当时顶了她几句,她生气也是该的。”
李越看着林琊低头垂目,十分乖顺柔弱的样子,表情快裂了,已经有幸灾乐祸的笑意漫上了眼底,借着宽袖掩饰掐了把大腿才重新调整过来,“唉……朕后宫那些妃子啊,你知道的,女人善妒。都是朕失策,不该将你安排在此处,她们定是将你误会成为朕的脔宠了,所以才会吃味,前来找你麻烦。林公子,委屈你了。”
林琊仍是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一颤儿一颤的,“草民知道,草民不敢怪罪娘娘们,她们其实很好,还送了草民很多东西。”
这时华戈在一旁适时道,“陛下,有急奏。”
要说暗卫最擅长的莫过于隐匿,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得不能再低,他突然出声,让旁人愣是以为他是才进的殿中。
李越便借机道,“林公子你当真是纯善宽厚。”他扶稳林琊,又替他整好棉被,“你前两天才受的风寒,这大冬天的掉进冰湖,怕又要不适,朕命太医过来看着你,你安心在这养病,绝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
李越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温柔体贴,语气几乎可以腻死人,他见林琊欲开口说话,抢先笑道,“莫要担心,阿戚府上朕会命人去知会的。不过,那日是朕拉着你喝酒才害你生病,你总要先在宫中养好病再回去,否则朕如何与阿戚交待?朕还有要事,需得先去处理,得空了再来看你。”他说着离开床前,又详细嘱咐了几个宫侍好生照料,才摆驾离开昭阳殿。
李越先前晾着林琊,那是故意的。后宫那几个女人的小心思他还不知道,先是前来打探消息,结果发现皇帝把人带回宫后就不闻不问,加之嫉恨林琊相貌,这胆子自然就大了,难免有人想着趁陛下不将这人放在心上时就先除去,免得日后又得圣心。
上辈子李越凡事都顺着林琊的时候,这些妃子们还不是敢给林琊吃暗亏。加之李越因为林琊那性子时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琊在后宫着实上演了好几年虐心虐身的大戏。
而李越这辈子更是巴不得他给这些女人玩死。到时候人死了,戚伏刀也怪不到他头上来,他可是好心收留,谁知道后宫那些女人们不懂事。想要追究也简单,一命偿一命。为了戚大将军一个小男宠斩杀当朝嫔妃,只怕戚伏刀会落个拥兵自重的名头。再者,万一他运气不好,那妃子娘家有势,岂不妙哉。
李越心里头高兴,接过华戈递过来的手炉抱着,在御花园赏起红梅来。
那红梅当真是银霜素雪里一点而红,枝桠上还挂着冰棱,衬得花朵儿更加娇艳,都能让人在那红色当中看出晶莹剔透来。李越伸手抚上那花蕊,不禁低声道,“卧眠花间不觉冷,且持红梅醉寒香。”
他倒是应了自己这话,在亭中坐了会,竟然打起瞌睡来。
华戈颇为无奈的道,“陛下,若是累了便回寝宫歇着吧,外边风冷天寒,怕会伤了龙体。”
李越被他叫醒了些,神智却还朦胧,“你倒是越来越像孙千了,暗卫不想做,想做内侍了?”
华戈不知回了句什么,李越没听清,“对了,刚才眼色不错,还没赏你,想要什么就跟朕说。”
华戈知他说的是昭阳宫的事,自己看出皇帝崩不住,这才出声解围,只是听皇帝如此说,也只答道,“卑职不敢揣渡圣意,只是做些份内事而已。”
李越越来越觉得华戈深合他意,不免龙心大悦,收起小性子,依华戈之言回明鸾殿小憩去了。
殿中温暖,毫无寒意,李越睡了个把时辰就醒了。明鸾殿内此时没有其他侍从,只有华戈很是随意的靠着床坐在厚厚的地毯上。
李越睁开眼,刚好看见他的侧脸。
华戈长得很俊朗,李越一直知道,只是先前因他在暗卫营磨练久了,眉宇中总有一股戾气,这时近了细看,却见那戾气不知何时散了许多,或者说让他隐藏得极好。
他头微微低着,视线落在下方,似乎在看着什么,李越想大概又是那本小黄书。李越的猜想是没有错的,只是此时华戈的表情很正常,仿佛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先人古记。所以他看起来就像是三月煦阳之下最令人舒心的一抹光景,或一阵怡人的温柔春风【俗称小清新】。
眼角的余光跃进数点嫣红,李越视线转过去,便见那几枝红梅被人折了插在一个白瓷净瓶当中,李越出声道,“你折的?”
华戈抬头,顺着李越的视线看过去,才起身恭敬站立一边,“卑职看陛下喜欢。”
“以后……”李越顿了顿,看着华戈专注的望着自己静待下文的神情,终究没有将后半句说出来。
他本想说,以后你不用再跟在朕身边,回暗营管事去吧。
他再迟钝,到此时也能察觉出华戈对自己的些许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