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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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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春异常沉默的跟在狱寺的后头,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刚才她突然发现自己和狱寺之间的羁绊薄弱的可怜,另一半,则是因为那个黑衣人在脑子里喋喋不休。
【我的名字是秩。】
【是毕业生的接引者。】
【啊,不过现在不是啦,现在我是专属于你的追杀者~】
听他的语气,他似乎对于成为了她的追杀者感到非常高兴。
【那么……】
花春忍不住的问道,【你是来杀我的吗?】
【怎么会!】但对方却很欢快的回答道,【我要是想杀你的话,当初就不会放你走啦!】
花春这才知道,原来一开始,她就没有瞒过他。
那么……他为什么要假装她欺骗了他,而放她走了呢?
还不等她询问,这个叫做秩的男人便自己解释了起来——和在那个广场见面时的冷漠不同,此刻这个人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个神经质的话唠。
【嘛,其实啊,是我把你的灵魂引导至广场上的哦。我让你成为了假冒者,然后故意犯下了过错,被赋予了“弥补过失”的任务——因为你是我放走的,所以我要负责把你抓起来。不过呢~这一切都是因为啊,我早就想离开那个鬼地方了!!哈哈哈哈哈,看吧,老子出来了吧!!!】
花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最终她迟疑的问道:【……那个广场……不好吗?】
【好!】秩的语气突然狂热了起来,【当然好!我在那里不知道呆了多久!千年,万年,千万年——除了广场中央的那片光芒,其余的全是黑暗,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感情,没有知觉——年复一年,千年复千年的,重复着引导毕业生的工作——怎么会不好呢!】
花春在心里默默的想到,听起来好像很惨……
而秩就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的,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啊,我利用你逃了出来。】
【我跟你说,我教你怎么使用你的能力,你就负责掩护我,我们携手合作,怎么样?】
合作……?
花春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在那之前,她突然有件事情要询问一下才行:【你说,是你把我的灵魂引导过去的?难道说……是你让我死去的吗?】
【嗯?怎么可能。只是刚好碰见你猝死了,灵魂看起来还稍微有点用处,我就拿来废物利用了一下。说起来,你难道都没有感觉到吗,你的身体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了。】
诶……!?
【这么简单的事情想不明白吗?原来的那个你已经死了,身体当然是遗留在了人世变成尸体了啊。】秩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我把你的灵魂引渡到了我所在的地区,那些雾气对于灵魂来说可是好东西,它们修补了你的身体,并且将它完善,然后我将你投入了现世,自动凝化出了新的身体,如何?感激我吧,要不是我,你早就已经死了。】
【……这样啊?】花春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发现完全没有感激的样子——又不是她求他复活自己的。不过想了想,活着总归要比死了好,更何况,世界上每一秒都有那么多人死去,可是她却在那么多死去的人中,获得了重新活下去的机会,只要想一想那种概率,就觉得自己很幸运了。那么,既然现在还活着是因为对方的话,那应该需要表示一下感激的吧?
【……很感激你。】
【诶~你真是个听话的孩子呢。】秩似乎对于花春温顺的态度很满意。【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识时务的性格了……好吧,作为你这么尊敬我的回报,我告诉你吧~其实你所处的每个空间和你原本的世界时间流动并不一样哦,我看看……现在距离你原来的世界猝死的时间只过了十五分钟而已哟,如果不愿意你的父母伤心的话,那么就在尸体被发现前联系上那个世界的记录者,请他帮忙吧~让他伪装成你也好,让他制作出一个克隆人也好,可以伪装成你一直活下去哦。】
【……真的吗!?】
【嗯嗯,如果你装作是同校生没有露出破绽的话,他会很乐意帮你这个小学妹的哟~时空裂痕管理学校的同校生情谊可是非常非常深厚的。】
【那,那我怎么才能联系上他呢!?】
【随时都可以呀。我随时都可以帮你哟~】
【……你想让我做什么?】
【哈哈哈,好聪明的孩子,不过,你并没有什么能让我索取的东西,相反,这只是对你的奖励而已——如果你的训练成果让我满意的话。我会教你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正确的方式学会使用你的技能,这对你而言并没有坏处,反而能让你更好的活下去。不要以为你现在就不会死了,记录者的生命也是只有一次的,如果被杀的话,可别想要我再引渡你一次,你也应该明白吧,你所在的动漫世界,要比你以前的世界危险得多。】
【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噗!】似乎被她的发问给逗笑了,秩的语气里满是张狂的笑意,【呐,那当然是因为,你只有学会使用你的技能,才能更好的为我做事和打掩护啊!我亲爱的挡箭牌,障眼法,我可是准备计划在外面好好玩个五千年再回去呢。】
他就这么给花春起了两个奇怪的绰号——【亲爱的挡箭牌】和【亲爱的障眼法】。
【前三千年我就装作没有找到你而游历在各个空间,嘛,顺带一提,当然其实是去游玩,中间两千年装作找到了你的线索,开始追杀你,嘛,顺带一提,当然依然是去游玩,最后两千年,唔,如果还没有露陷的话,作为报答,我就推荐你成为正式的时空裂痕记录者,正式的时空裂痕记录者可不是你这种半吊子的样子哟,虽然生命只有一次,消散之后依然会死,但他们可是很难死去的,在大部分世界中,时空裂痕出来的那些家伙,大部分都被那些原住民称为神明一类的人物呢。】
【怎么样?这个提议不错吧~】
花春对这个协议思考了一会儿,但或许是他们之间层次的悬殊,她完全没有想出什么问题。
于是最后,她只好询问道:【 ……对你而言,时空裂痕学校的那些学生,很厉害吗?】
【唔?完全不哦,只不过是比较好用的劳动力而已。】
听他这么一说,花春对这份建议稍微放心了一点。
如果那些能够被称为神明的时空裂痕管理者们,对于秩来说,地位也比较高的话,花春就不得不考虑这个交易可能隐藏的陷阱了,因为一个皇帝不会为了逃离皇宫就任命一个平民为大将军兼宰相。
皇帝就是秩,大将军和宰相们就是时空裂痕管理者,但如果对秩来说,时空裂痕管理者们不过算是宦官,宫女,后妃啊一类的小角色的话,那么他的任命随意也就是可以相信的了。
不过这份交易看起来很划得来,却让花春有些细思恐极——因为时间约定是,五千年。
不,事实上,根据他所说的“如果前三千年还没露馅的话”……她真的能撑三千年??
花春想象不出来自己如果能够活那么久,那将是什么样子。或许已经看厌了所有的风景,满心空茫与麻木。没有激情,没有感情了吧。没有人的身体可以存活那么久,人类的灵魂和精神都如此脆弱,只怕最后自己就先行崩溃了。
但是……就目前来看,似乎并没有能够拒绝的理由。
【好的。】花春答应了他。
【不过,作为我的掩护体,可不是那么轻松的哦,如果你还是这么弱小的话,一直没有办法猎杀你的我也会显得很无能啊……】
“怎么了?”忽然现实中传来的声音和脑海中的声音混淆了,一瞬间花春没有反应过来是狱寺在说话。
“啊!?”她就像是被突然惊醒了似的抬起头来,就看见狱寺站在他家的门口,正紧紧皱着眉头盯着她。诶!?这么快就已经到了吗?
“你怎么了?”狱寺的语气比起他惯常的冷淡多了一点点担忧。“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花春对他心中忍着一股怨气,此刻一点也不想理他,虽然明白并不是对方的错,可还是难以释怀。但还没等她皱起眉头,她就忽然感觉额心一烫。
少女惊愕的发现自己朝着狱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用一种她从未用过的柔媚的声音对他说话,“没什么啦,只是有点不舒服。”
那种像是撒娇一样的甜蜜语气,因为声音轻柔,显得有些虚弱和可怜,花春顿时惊悚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那声音的要命之处就在于虽然娇媚,却并不显得娇柔做作的装嗲,就算是她,听到了这样的声音,都忍不住有点春心荡漾的感觉——如果那声音不是她自己发出来的话。
不过狱寺却看起来非常淡定,然而他的表情很镇定,但花春注意到他的眼睛多眨了好几次,显得呆呆的,“回去吃药就好了。”他咳了一声,转过身去开门的时候,耳朵却变成了粉红色。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花春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忽然发现自己是可以操控身体的,但刚才那样的话语显然并非出自她的意识。
【哦,我在向你示范你到底该怎么练习,你原本可以做的比现在好得多。】秩在脑海里说。【这是我们上的第一堂课。】
【我要向你指出一个误区,因为你似乎认为你使用你获得的这些技能,然后得到他人的感情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技能,从你得到到了它们的那一刻起,它们就已经是你的一部分了。你会排斥你的手去帮你拿取东西吗?你会排斥你的脚帮你行走吗?那你为什么排斥你的技能帮你得到朋友,甚至恋人?】
但,但是……
花春想起狱寺之前那种质疑的态度。对于别人来说,这算是被人操控了吧,他们对我的好并非发自他们本心啊……这样欺骗一样的感情,根本就没有意义啊……
【因为你是傻逼。】
哈……啊?!花春一边有些傻眼,一边跟着狱寺走了进去——他打开了门,正在换上拖鞋。
“我回来了~”花春发现自己又突然的说出了完全不是自己想说出来的话。
狱寺惊讶的回过头来看着她,她顿时羞臊的涨红了脸。
但花春又开始说并非她本意的话了,依然是那种柔媚的声音,但语气却恰到好处的夹杂了一丝慌乱和羞涩,“因为,因为,如果家里有人的话,回家的时候不都需要说一声吗。”
然后她就发现不仅仅是说话,她连动作都不算是自己做出来的了。秩操纵着她,蹦蹦跳跳的转到了狱寺的前面,朝他嫣然一笑,“那么,狱寺呢?”
可是虽然没法控制身体,却还能感受得到身体,花春那一瞬间紧张的要命——啊啊啊啊,转起来的时候,裙子会飞起来的啊!!!
狱寺似乎有点发愣,他低着头装作把鞋子放上鞋架,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回来了。”
……花春从没见过他这么羞涩的样子。
面对花春,他总是凶巴巴的,皱着眉头,有点冷漠,偶尔会很温柔,年纪不大,但是很懂事。
但是为什么对上秩,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了呢!?明明秩用的身体和花春的一样不是吗!
花春沮丧极了,但秩却完全没有被感染到她的沮丧,她的眼睛温柔的像是水波一样凝望着狱寺,“你回来啦。”
那语气暧昧的像是小猫在心头上挠了一下,让人心里痒痒的。
然而在这样的气氛还没有对狱寺造成太大压力而让他逃避之前,秩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转开了视线。
只留下花春尴尬的站在狱寺面前,侧开身子让狱寺走过去,然后红着脸换下鞋子。
【你为什么觉得难为情呢?花春?】秩在她的脑海中淡淡的说,【人有欲望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坦荡的面对它并非什么难堪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