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四月芳菲》月上轩

3、重逢

　　深吸了一口气，我从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边门走了进去。一名年轻的保安人员立即冒了出来，客气地拦住了我。我赶快拿出“蓝山”的经理寄给我的面试通知书递了过去，他仔细地看了看，又核对了一下我的相貌，才带着我上了二楼。
　　对这个地方，我不陌生，在这里我工作了将近两个月，认识很多人。虽然每天都有想结识我，与我亲近的客人。但是我的性子冷淡，不讨喜，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没一点热乎气儿，许多人失去了耐心，又碍着身份，不屑于做什么强买强卖的事。
　　况且这里的俊男靓女极多，可挑选的余地甚大，并不缺少我一个。所以我足足干了两个多月，才遇到那个无法无天的二少爷，冒着被冻死的危险，将我收入了他的“后宫”。
　　这里的经理姓刘，是个八面玲珑的烂好人，处事圆滑，手段高明。也是，庞奕手下人才济济，他能够独当一面，掌管这家夜总会，周旋在众多“大人物”中间，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我很了解事情的经过，知道他肯定会录用我。
　　刚踏进他的办公室，我不出意外地又一次看到了他目瞪口呆的模样，与前世一般无二。他看了我足有一分多钟，才动了动眼珠，笑着请我坐下。拿起我的简历，他很和气地问道：“俞辰同学，音乐学院二年级，来应聘钢琴师的职位。不过，我看你简历上填的专业是小提琴，这钢琴？我们这里要求很高的。”
　　我轻轻道：“钢琴也没问题。”
　　听了我的声音，他又是一愣。我知道自己的声音好听，可惜我天生不爱说话。
　　他指着旁边的钢琴，道：“可以弹一首曲子让我听听么？”
　　我没说话，走到琴凳那里坐下，弹奏了一支最经典的《茉莉花》。他静静地听着，礼貌地鼓掌，然后又问道：“不错。那么，如果我录取了你，你每天晚上九点到凌晨四点来上班，可以吗？不会影响你的学业么？”
　　我点点头：“可以。”
　　他好像松了口气，道：“好的，我这里没什么问题了，如果你愿意，今天晚上就可以来上班。工资按小时结算，每小时一百元，小费全部归你。同意吗？”
　　我又一次点头，经理向我伸出手：“欢迎你来这里工作。”
　　我知道他的人不错，上一世对我很是关照，所以，破例弯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伸手跟他握了一下，轻声道：“谢谢。”
　　便转身离开，留下那人独自在办公室里发呆。
　　回到学校，我睡觉补眠。现在还没有开学，不用担心课程，即使开学了，我也知道这一学期我根本上不了多久的课。新年来临时，我便已经跟着楚然回他的“宫殿”去住了。后来几乎没有再上过课，连毕业证书都是校长亲自送上门来的。
　　这都是上一辈子的话了。
　　当天晚上，我便开始了短暂的弹琴生涯，其中的过程几乎就是上一辈子的重演：向我示好的客人，一首一首的点曲，大量的小费，刘经理的照顾……
　　很快，一个多月就过去了，算算时间，黎家兄弟就快登场亮相。随着即将到来的重逢，我的心忽然紧张万分。我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从他被害到现在，整整的两年零五个月！
　　此时此刻，我是既盼相见，又怕相见。我怕我到时候会忍不住扑进他的怀抱，怕我会忍不住痛哭失声，更怕我控制不住自己而告诉他将要发生的一切。为了避免发生这种“惨剧”，我不得不反反复复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你现在只有十九岁，你从来没有见过黎楚然，你还没有爱上他，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就这样，在忐忑不安与迫不及待之中，我终于等到了那一天。

　　这是九月下旬的一天，我不记得是不是上辈子的那天。晚上八点半，刚踏进夜总会的大门，我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所有的工作人员一律衣着鲜亮，精神抖擞。刘经理更是容光焕发，西服笔挺，一遍遍地检查各处，一副迎接重要人物的紧张架势。
　　见我进来，他赶快递给我一叠乐谱：“俞辰，你今晚演奏这些曲子，还要拉几首小提琴曲，今天小超请假，你先顶上。快看看，曲子是不是都会。”
　　我明白，看来就是今晚了。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和激动，我赶忙翻了翻手中的乐谱，其实不用看也知道，还能有人比我更清楚，黎楚然爱听哪几首曲子么？在与他生活的八年间，我曾经为他演奏过多少遍啊！
　　“经理放心，这些我都会。”
　　“太好了！俞辰啊，今天你一定要好好发挥，争取弹出你最好的水平。今晚的客人非比寻常，是非常重要的大人物，千万不要给咱们夜总会抹黑呀！”
　　我郑重地答应了一声，便到后面的休息室里去换衣服了。
　　在那间宽大的化妆室里，已经有其他的乐师先到了，正在休息。我对着镜子又一次地稳定着情绪，做自我催眠，看着镜中人恢复了往常的冷酷冰凉的模样，才慢慢站起身，强迫自己像平时一样喝水吃饭，再换上夜总会提供的黑色燕尾服。
　　然后，冷静地拿着乐谱，走出化妆室，坐到了钢琴的前面。
　　九点正。这个时候，用餐的客人还不是很多，按照上流社会的惯例，正式的晚餐应该在十点之后进行。我偷偷地扫视了一遍全场，楚然果然还没有来。我完全的冷静下来，将乐谱摆好，开始了今天的演奏。
　　当弹奏到那首著名的《致爱丽斯》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沉浸在乐曲之中，忘却了世间的一切纷扰。这是我们音乐人的习惯，会把自己的感情与音乐融为一体。我只在优美的旋律中陶醉，丝毫没有发现餐厅里突然而起的骚动，也没听见人们的喧哗与窃窃私语。
　　一曲终了，我从音乐中回味过来，准备演奏下一首，却蓦然发觉，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目光正在热切地盯着我。虽然没有抬头，但是我的全部身心都能够感觉得到！
　　我的脊背瞬间僵硬，控制不住地抬眼望去。就在琴台的对面，一个无比英挺，浑身散发着王者光芒的男人正炽热地看向我。在阴阳相隔了那么久之后，我再一次看到了那张，曾经以为只有在梦里才能再见到的脸！
　　多少次午夜梦回，我放声痛哭，泪流满面，是为了这个男人；多少次抚摸着装满他骨灰的盒子痛彻心扉，是为了这个男人；多少次，被极度的羞辱与疼痛折磨得发疯，几乎坚持不下去时，支持着我咬牙忍受，直到复仇成功的，也是为了这个男人！
　　现在，这个男人好端端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的心差一点就跳出了胸膛。
　　狠狠地咬着嘴唇，硬生生地把目光从他的身上拉了回来，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拿过小提琴，开始了下阶段的演奏。无论如何努力控制，我的手指还是不听话地颤抖着，幸好那几首小提琴曲没有什么高难度的指法，都是极平常的曲子，我熟练到少一根手指都能拉得出来，倒是没有失态或出错。
　　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午夜，照例，我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因为此时的餐厅中，人已经寥寥无几，用餐完毕的客人们都向着舞厅、娱乐厅、温泉和客房移动。到凌晨一、两点种，运动过后准备离开的客人，才会再到餐厅来喝一杯咖啡或红酒。
　　我回到休息室，一下子瘫倒在椅子里，半天，才发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手心里也满满地全是冷汗。几个同我一样在这里演奏的学生也陆续进来休息，他们兴奋地议论着：“看到了吗？是黎家的两位少爷。”
　　“看到了，长得太帅了，尤其是大少爷，比电视上看着帅多了！”说这话的是女生。
　　一个男孩马上反驳道：“你什么眼神，还是二少爷好看。”
　　“我觉得都挺好，不过，我可跟他们搭不上。知道吗，夜总会周围全戒严了，我今天来得晚，差点就没进来，好大的权势。”
　　“那当然了，太子么！”
　　“不知道今天谁能那么好运被他们看中？！”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眼睛却不住地瞟向我。一个弹竖琴的女孩终于忍不住问道：“俞辰，你没觉得那个二少爷从一进门，就一直盯着你看吗？”
　　“是吗？没注意。”我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一个搞民乐的男孩见我这副鬼样子，以为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赶快凑上来，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你是刚来没多久，别不把这当回事，跟你说，能被黎家的少爷看中可是天大的好事。只要跟过他们，将来的一切你就不用发愁了。事业，前途，都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咱们学院有个学长，是弹古筝的，多偏门啊，听说被二少爷带回家住了几天，去年刚毕业就分配进了民族乐团，正经的事业编制，现在可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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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霸王小攻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