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翅的青春》默默牛

7、第六章

　　今天早上是军训的最后一个早上，操场上，七点整，集合完毕！
　　太阳依然可以把柏油路晒得滋滋响，风拂过脸庞，感觉不到一比清凉，天空绷着一张臭脸，似乎要吞没整个世界、、、、、

　　主席台上搭着遮阳伞，一排过去，所谓的领导危坐正襟，面前桌上的矿泉水排得比我们还整齐。上次开学典礼上的那位老同志也坐在主席台上，只是脸上多了一副墨镜，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即使遮阳伞够大，他也要往头上戴顶绿帽子！！！播音员是位男同志，麦克风左捏右摆，使尽力气像要把喉咙喊破，脖子上的青筋像喝乐百事用的吸管那样粗，到最后的那几句话却显得有点底气不足：“军训阅兵现在开始、、、、”

　　阅兵是分男女队交叉进行的，阅兵内容除了那些必备动作——立定，稍息，齐步走，正步走，齐步跑等等，还有步枪射击，匍匐前进！最先出场的是男队一连。我们是女队一连，第二出场的就是我们了。

　　“下个出场的就是你们了，我想你们应该很想展示一下你们的风采吧？”教官在我们中间来回走着，说着这最后的训语，或者说是鼓励！“半个月以来，你们在我的眼中都是好样的，虽然李文同学经常晕倒，易诗茜同学也常常‘乐于助人’，但李文不是经常替同学拿来开水吗？易诗茜不是在枪击中为我们连队争光了吗？所以呢，你们在我的眼中是最可爱的！还记得我对你们说过的话吗？军人要为荣誉而战！相信这半个月来你们也学到了军训中该学的东西，不是吗？呵呵，反正，让我们一起加油就是了！！”

　　教官的话讲了一大堆，显得文绉绉的，要是在平时讲一定又被易诗茜挖苦一番了。可此时我们都默默无声，或许因为阅兵紧张吧，或许这是最后的一仗吧，又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把绿军装穿得如此整齐吧，更或许这是最后的、、、、、、、、

　　“干嘛低着头？”易诗茜用手抓碰了一下李文，李文是低着头听教官讲话的。

　　“没有啊！我在把纽扣扣好。”李文的声音有点变样。

　　“她是舍不得教官了，呵呵！”易诗洁在旁边插话，只是她的笑也没有平时那么爽朗。

　　“是啊！当然舍不得了，我们李文可是多情的种子哦！”我只是想把气氛搞得轻松一点，没想到自己的声线也出了问题，声音变了样，像蝈蝈的声音那样细尖又嘈杂。

　　“你们在干嘛？”教官从后头走到了我们前面，“我刚才讲的话有没有听到了，过会儿千万别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我们不知道刚才教官又在后头说了哪些大道理，只是我们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下面出场的是女队一连！由郝帅教官领队！”播音员的声音变得很嘹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女播音员了。

　　“好了，该我们出场了！听口令！”教官走到我们队前，“立正！向左转！”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齐涮涮地出列了。这次我们走得很细心，很专心，生怕慢一拍或者快一拍。

　　“啪啪、、、、、、”会场上突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主席台上的那位老同志还抓过话筒，大喊了一声“好！”

　　“原来我们是可以这么团结的啊？”或许很多人都这样想着吧？

　　那些来来走走的训练项目，在教官的带领下进行的有条不紊，一项项地被我们解决掉了。

　　接下来是匍匐前进。操场的草坪这半个月来已经被我们蹂躏得伤痕累累了，几块草皮像生了瘌痢头一样，左秃右空的。

　　“扒下！”一声令下，我们一排排的接踵卧下。平时训练这项的时候都叫苦连天，因为这样一摔，简直可以把胸口震裂。可今天我们都做得很好。

　　“前进！”一只手弓撑着前进，另一只手抓着步枪，双腿前后推进、、、、、或许这道工序对我们女生都太残忍了，有些女生细皮嫩肉的，娇滴滴的扛不下几斤重，可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卖力。李文的速度虽然有些慢，可手上的枪依然抓得紧紧的。易诗洁的帽子有些歪，俊俏的脸上扑满了尘土，可樱桃小嘴把牙齿咬得密不透风！

　　我和易诗茜虽然偏向男生化（在宿舍或班级里，我们二个一直是公认的女中豪男！），可也累得不行，额头上的汗水经常把眼睛浸刺得生痛。

　　好不容易匍匐完了一百米，接着就是射击了。刚爬完起来每个人都有些站不稳，李文一直用手搓着膝盖。

　　“怎么了？”我想应该是擦伤了皮吧。

　　“没事，只是有些酸痛而已。”李文一副英雄主义。

　　“嗯！接下去小心一点，不要紧张！”我想接下去这个环节应该是她最怕的吧。自从上次与二连比赛后，一想到射击李文就显得有些余悸。我不懂得如何安慰，只能这样俗套着。

　　“没问题！”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李文一脸的轻松？我不知道她是真的轻松还是紧张过度？

　　、、、、、、、、

　　目标明明很明确，可要实现它仿佛永远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边界。或许只有像易诗茜这样的人才能轻而易举地把它俘获吧——连中三枪十环！

　　全场的掌声应该算是轰动吧！易诗茜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教官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也闪着光。这些兴奋都应该是一闪而过的，因为阅兵是严肃的。

　　李文的手可能因为枪的重量而显得有些颤抖，不过她的眼神很专注，好像要把在自己一颗心里面的热情完全释放出来。

　　五环，四环，八环！！！这个成绩对李文来说应该是一个飞跃！当她转身回头的时候，发现教官正微笑的望着她，她知道自己做到了！

　　“李文，好样的！”我们宿舍三个人都向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

　　我们是在掌声中完成了所有项目的比赛。在掌声中开始，也在掌声中结束。一路上像凯旋归来的拿破仑军队，高歌着，欢跳着。只是这些兴奋都发生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教官把我们又重新领回了原地。

　　“立正！对齐！坐下！”我们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观看下一连的出场。教官则转身跑去主席台那边报到了。

　　“我们一定能够拿到冠军的！”

　　“是啊！我们的表现简直可以称得上Wonderful!”

　　“诗茜，你实在是太帅了！！！”

　　“、、、、、、”

　　每个人都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起来。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一连接着一连，现在场上被检阅的是女队二连，也就是上次和我们一起射击比赛的那连队。

　　“古惑女上场了！”我低声对易诗茜说。

　　“嗯，看她匍匐的样子，挺不错的嘛！”

　　“你怎么称赞起她来了！”

　　“我像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吗？”易诗茜小抬高傲的头小吐尖尖的嘴对着我。

　　“哈哈，还好，还好！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看个头啊！我可不会忘记她那刻薄的眼神！”易诗茜又想起了古惑女那天看易诗洁的眼神。

　　“干嘛那么在乎她的眼神？”

　　“我不是在乎她的眼神，我是在乎诗洁！”

　　“你跟诗洁还真够铁的！”

　　“那是！”易诗茜有些骄傲地说着，“不过我跟你不也很铁吗？上次的地瓜片都给你吃了！”

　　“我倒！！！”

　　、、、、、、、

　　“啪啪、、、、、”场上这时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古惑女也打了三个十环！”陈晓雨尖叫了起来！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的诗茜不也打了三个十环！”不知道谁插了一句。

　　、、、、、、

　　“看来我没有高估了她的能力！我从小就喜欢射击，经常和诗洁射打，现在也只能和她一个水平！呵呵！”易诗茜有些解嘲。

　　“难怪你的射击这么强！”我也有些佩服古惑女，“不过她也有可能从小就练习的。”我不排除这个可能。

　　我和易诗茜正谈论着，忽然李文移坐到我们身边。

　　“教官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李文东张西望的。

　　“是啊！”易诗茜半蹲着找教官的影子。

　　“看，在主席台旁边！”我望见主席台旁边有几个教官站在那里，其中郝教官也在那。

　　“那些教官不是刚才领队比赛过的吗？”李文说道。

　　“可能阅兵完的教官要在那边集合吧？”易诗洁也移坐了过来。

　　“那过会儿阅兵完，怎么找教官啊？我们的礼物还放在宿舍里！”李文焦急的说着。

　　昨晚我们宿舍四个人一起出去买了一些礼物，打算今天阅兵完后送给教官的。平时花一分一厘都要斤斤计较的李文，“大手笔”花了三十块钱买了一支很漂亮的钢笔要送给教官，希望以后教官能够给她写写信。

　　“呆会儿他们可能会不告而别，因为部队里规定教官不能和学生产生感情。”陈晓雨在后面插话。

　　“这是什么狗屁规定啊！教官也是人啊！”易诗茜愤愤不平。

　　“看来我们只能先回宿舍拿礼物，然后到校门口等教官了！”易诗洁建议道。

　　“嗯，只能这样！”我想没有别的办法赶在教官离开之前把礼物送给他。

　　“可人这么多，怎么走回去啊？”李文缩缩头。

　　“难道你不想把钢笔送给你的郝教官啊？”易诗茜追问道。

　　“我们四个人怕个啥！走吧！”我最怨这些礼俗了，怂恿着说道。

　　“没错，一定要把礼物送给郝教官！”李文下定决心说道。

　　、、、、、、、

　　我们四个人弯着腰，众目睽睽之下逃离了比赛场地。

　　跑回宿舍拿了礼物，我们四个人直接转去了校门口等待教官的出现。

　　李文捧着包装精美的钢笔，焦急的顾盼着。

　　“行了，靠边站好吧，用得着这么心急吗？”易诗茜把李文拉到旁边。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听到了一列整齐的脚步声从校道那边蜿蜒过来。

　　“来了来了！”易诗洁喊着。

　　所有的教官正齐步地走向校门口，门口停着一辆军用车。

　　我们四个人一起跑了上去，发现郝教官排在队尾。

　　“郝教官！！”李文迫不及待地喊道。

　　郝教官听到声音，发现是我们四个，停下了脚步。

　　“你们四个怎么跑到这边了！阅兵还没有结束呢！快回去！”郝教官严肃地说道。

　　“这个送给你！”李文把钢笔拿到教官面前。

　　郝教官一愣，随即说道：“干什么？你们偷跑出来就是为了送我礼物？快回去，我们是不能收礼物的！”

　　“教官，你就收下吧，这是我们四个人的一点心意，留个记念吧！”易诗茜把我们四人的礼物一骨脑的推到教官面前。

　　“不行！”教官依然不肯收下我们的礼物。

　　“郝帅，快点啦，车子要走了。”车上的战友向教官喊道。

　　“来了！你们快回去吧，我要走了！”教官撇下我们，小跑了过去，快到车子的时候突然转身朝我们喊到：“好好学习！你们是好样的！”

　　李文这时追了上去，我们三个也跟着追了上去。

　　车子刚要启动，李文跑到车前，举着钢笔说道：“郝教官，请你收下吧，这是一根钢笔，有空给我们写写信！”

　　车子没有开动，这时从车上走下了一位四十来岁的军人，从他肩膀上的扛条和胸前的徽章可以看出他应该有一定的军人头衔。

　　“这位同学，我很清楚部队里的规定。我们之所以要选择这个时候离开，就是怕你们学生对自己的教官不舍。刚才看你们这么情深，我也知道郝帅是一个好教官，呵呵，作为对他的鼓励，我就破例让他收下你们的礼物吧！呵呵！”那位军人慈祥地笑着。

　　我们听到这番话，高兴得一窝蜂跑向车门。

　　郝教官从车上走了下来，接过我们的礼物，激动地说道：“谢谢！谢谢师长，谢谢你们！”

　　车子启动了、、、、、、、

　　“教官，盒子里面有我们学校信箱的地址，有空一定要给我们写信哦！”李文在车后面大声的追喊着。

　　“走啦！”易诗茜叫回了李文，发现她的脸上挂着泪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哈哈、、、、没啊！”李文用手拭去脸上的潮湿，快乐地跑在前头。

　　半个月的军训结束了，我们拿了女队里面的冠军。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奖品，但那一张大大的奖状，已经足够说明——我们曾经年少过，我们曾经努力过，我们曾经经历过，那一瞬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