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心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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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千恒想为欧阳少恭做琴，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自从知道欧阳少恭对此琴的评价是：“用于自娱，勉强可行”时，叶千恒就做好了这把琴从此将被扔到某个角落从此再也不会被想起的准备，没想到欧阳少恭竟然完成了剩下的部分，而且，还是这么用心地完成。
“此琴唯一欠缺的，是一个名字，阿恒，不如由你来想，可好？”
叶千恒有些紧张，看着手上的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哥，我，我想不出好的名字……”
这么好看的琴，不能让他给毁了。
欧阳少恭将叶千恒的局促看在眼里，或是因为心境不同往昔，或者是心底的一分愧疚，他拿出了稍有的耐性，道：“这是你赠给大哥的礼物，由你赐名，理所当然。”
叶千恒低着头，琴身上，雕刻的是凤和凰，交颈齐飞，活灵活现，哪怕是微末细节，亦是栩栩如生。
叶千恒想了很久：“不如……就叫涅槃吧？”
涅槃重生，叶千恒是真的希望，欧阳少恭所有的不幸到此结束，迎来新生。
“好名字。”
听到夸赞，叶千恒一笑，双眸里是不加掩饰的兴奋。
涅槃悬于身前，欧阳少恭本想亲自写上这两个字，但看到叶千恒的笑容，毫不掩饰的开心，心中一动。
自从蓬莱天灾以后……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千恒，过来。”
“嗯？”
欧阳少恭握住他的手，灵力汇聚于指尖，一笔一划，在琴首刻下名字。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欧阳少恭这个姿势，像是从身后抱着他一样。叶千恒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脸蹭过自己的头发，叶千恒眨了眨眼，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连欧阳少恭几时松开他的手的，都没有注意到。
琴上涅槃二字，蝇头小楷，却是入木三分。
叶千恒看着这两个字，原来不是……幻觉啊。
叶千恒心中暗喜，欧阳少恭对他，是越来越好了。等到一切平静以后，说不定他能将一切都告诉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却已经收了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等意识到叶千恒还愣在原地时，不由叹了口气：“千恒，还不跟上？”
这次离开青玉坛，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就是家园。
“你很喜欢青玉坛？”
叶千恒点头：“是啊，这里风景很好嘛！而且，这还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大哥，等老爹身上的封印解开了，我居下来吧！”
“好，那我们便一起回青玉坛。”
欧阳少恭的声音，温和平静，像是承诺一般。
叶千恒不明白，为什么共工不直接将阿鸾送到青玉坛，而是天墉城。但既然大哥这么说了，他便不再怀疑。更何况，上次分别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小屠苏，对这个骤然变成小孩儿的男主，也是十分挂念。
因为女娲一事，晴雪和尹千觞都匆忙赶回幽都。而兰生和襄铃，也暂时离开了。
对于他二人的到来，陵越并不意外。命人准备了房间，将其他几人的去向简单说了一番，便又去指导屠苏的剑法。
屠苏的进步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叶千恒在远处看着，也不得不赞叹一句，天赋这个东西，果然是别人比不了的。
“大哥，水神什么时候送小鸾子过来啊？”
“共工只道是这两日，却未说明具体时间。”
“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怪想他的。对了，大哥，你不喜欢共工吗？”
似乎欧阳少恭对共工的态度，一直不怎么好。
共工么……早在他还是太子长琴时，对于共工，也是如同火神祝融一般尊敬的。
但有些错误，一旦犯了，无论怎样，都无法弥补。
不周山天柱倾塌，获罪于天，无所谛也……而其中真正的原因，他并不想向叶千恒细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
叶千恒更加疑惑，共工不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吗？为什么又成了道不同了？但看欧阳少恭明显不想再提此事的神情，叶千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知陵越是怎么安排的，叶千恒和欧阳少恭两人的房间，竟在一南一北，遥遥相隔。
叶千恒心中有鬼，自然不敢向欧阳少恭提出同一个房间的要求。想着左右不过一两天的事情，便索性由他去了。
整整睡了两天，到了晚上，叶千恒仍是脑袋一沾枕头就开始犯困，沉沉睡去。
欧阳少恭却并未休息。
等到屠苏睡去以后，陵越才掩上房门离开。
前一天，欧阳少恭便来青玉坛找过他，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他。
即便这次有鬼界，魔界双方的联手，其中又有襄垣的血涂之阵作为辅助，但此行结果怎样，仍然不得而知。
叶千恒性子冲动，欧阳少恭担心他知道阿鸾的真实情况以后，一时冲动，以身涉险。但若将他独自留在青玉坛，欧阳少恭也不放心，思来想去，竟然只有天墉城。
陵越自然答应，倒不是因为欧阳少恭，而是因为叶千恒。
在寻找辟邪之骨时，叶千恒与他们一路同行，提供了颇多帮助，陵越一直记在心里。
欧阳少恭微微弯身，抬手道：“既然如此，舍弟便拜托陵越掌门了。他醒来以后，切莫向他提及此事。”
陵越能体会他的心情，如果将叶千恒换做屠苏，他也会这么做。因此点头道：“请放心，我自会安排弟子照顾他。”
“照顾我什么？大哥……你要到哪里去？”
门突然被推开，门外，站着茫然无措的叶千恒。
叶千恒是被一个梦吓醒的。他梦到大哥和阿鸾都离开了，去了很远的地方，无论他怎么叫他们，都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渐渐模糊。
醒来以后，叶千恒只觉得疲惫得厉害，身上没什么力气，像是好几天没有休息一样。
叶千恒心中疑惑更甚，决定去找欧阳少恭。梦里的情景令他不安，只有见到欧阳少恭，他才可以安心。
但没想到欧阳少恭并不在自己房间里。
晚上，青玉坛只有几处房间，尚还亮着灯光。叶千恒找到这里，本想推门进去，却听到欧阳少恭拜托陵越照顾他的事情。
还说什么切莫提及此事……大哥到底瞒了他什么？
“阿恒？”
不仅仅是陵越，就连欧阳少恭，亦是十分意外。
“大哥，你要去——”
欧阳少恭却不等他把话说完，已经出手，琴身悬于身前，龙凤交颈，是叶千恒送他的涅槃。
叶千恒更加确定欧阳少恭有事瞒着他，但最让他难过的，却是欧阳少恭竟然用这把琴对付他。
琴声有着催眠的作用，叶千恒抵不过一阵阵疲惫，猛地拔出了剑，照着掌心划下去，想以疼痛让自己清醒。
“阿恒！”
欧阳少恭停下，制止了他。
“大哥，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决定骗我？所以才对我这么好？”
想到这两天，叶千恒就觉得讽刺。亏他还以为，欧阳少恭是真的……对他不一样呢。
欧阳少恭却是微蹙眉，对陵越道：“还让掌门见笑了。”
陵越道：“无妨。”，便掩门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欧阳少恭微垂头，收了琴，他听出了叶千恒声音的哽咽，却突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为他准备吃食，却在里面加入了令人嗜睡的药。将他做了一半的琴完成，是因为自己需要武器……而握着他的手刻字呢？难道是要降低他的戒备心？
欧阳少恭自认为活了这么久，如今却是连自己的想法都看不清。他可以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找到足够的理由，却无法解释最真实的原因。
叶千恒的质问就在耳边，欧阳少恭却无法回答他。
一定是小鸾子出了什么事。叶千恒一直就觉得奇怪，睡了一觉，欧阳少恭就告诉他阿鸾已经没事了。而共工舍近求远将阿鸾送到青玉坛来，也让他觉得疑惑不解。但叶千恒一直相信欧阳少恭，从来没有想过，欧阳少恭会骗他。
欧阳少恭的沉默，更让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叶千恒豁出去了，他绝对不能让欧阳少恭就这么离开，他没有办法想象梦里的情况真正发生会是什么样子。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跟着一起去。
“大哥，如果今天，我不是我……而是巽芳公主，你还会不会这样做？”
欧阳少恭一愣，叶千恒却已经几步上前抱住他：“大哥，别抛下我……求求你别丢下我……”
耳边的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欧阳少恭终是伸手将叶千恒抱在怀里，怜惜地擦掉他的眼泪：“阿恒，对不起。”
他只考虑了叶千恒的冲动，却低估了他的倔强。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心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