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风之岸月之崖

4、第三章：兄如虎，弟如猴

　　眼看着这两小子都跑得不见人影，淳于修笑了笑，招呼三人在凉亭里面坐下，项倾城扭头四下看看，见这里并没有其他外人，心里顿时起了狐疑。

　　不是说是宴会么？可怎么只有他们几个？

　　淳于修笑笑：“这是给你们接风的，只是咱们自己人聚聚而已”所以那些个外人还是别没事参合了。

　　只不过……自己什么时候跟他成了自己人？

　　一看项倾城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淳于修好笑：“你我虽是第一次相见，但你的名字我一点也不陌生”见项倾城抬眸，好奇的看向自己，淳于修续道：“早几年那对兄弟还小的时候，乘风他们就天天跟我叨念着你，还去蜀国找过你，可一直都没有你的下落，最后这才放弃了”

　　说到当初的事，项倾城也微微拧了眉：“我当初跟我六哥回了科尔沁……”以前的事他现在都不愿去踢，话锋一转就听的项倾城问道：“他们兄弟，怎么会到炎朝的？”他之前接到信的时候，炼乘风只在信里面说了这两个哥儿都跟他在炎朝，其他的并未多言。

　　拿过酒壶给在座的大家都满上，淳于修这才回道：“小象是乘风五年前的时候抱回来的，刚回到炎朝的时候，小象因为受了箭伤所以身体很弱，好几次半夜发烧，高烧一直不退，全是我跟乘风在照顾着他，连着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没能休息，等到他伤势好了，身体完全康复的时候人都快两岁了”小孩子的身体本来就弱，哪能跟大人相比？

　　小象当年中了箭伤，又被炼乘风快马加鞭的带回炎朝，伤势加上风寒，小象的一条命就只吊着那么半口气，好不容易炼乘风把他带到炎朝的时候，小象还差点死了，要不是炼乘风不肯放弃，一直照顾着，硬逼着太医用药医治，今天这逆天的小鬼，哪里还在？

　　项倾城坐在一旁，垂下眼帘的样子远眉紧拧，虽听的淳于修将这话说的简单，可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口好像在被人用刀割似的。

　　当初鹤云霄是怎样放的箭，的那个画面他一直都记得……

　　看项倾城不说话了，项燕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问道：“那大象呢？”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当初项倾城是怎么给这对兄弟起的名字……大象，小象……

　　听着这个名字，项燕就总爱想到溪水河畔间，一头肥嘟嘟的大象低头，长长的象鼻探入水中喝水的样子，然后他的身边跟着个小的小胖象，小胖象喝了水后，还抬起了头，那长鼻子也跟着曲了起来……

　　这画面……好和谐。

　　“象儿，是穆顺他们一年后才带回来的，我看他们都是兄弟就全养在一块了”想到这个，淳于修真的不得不长长叹息。
　　发现他面有难色，项倾城好奇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淳于修失笑：“也没什么事，早前的时候，他们都还笑，就算淘气也没什么大不了，可这两年我实在头疼了，尤其是这个小象，根本就不受管教，连乘风拿他也没有办法”两人被折磨狠了，所以才又重新起了寻找项倾城的念头。

　　烈火坐在一旁，一边吃一边听着他们的话，到了这会子，也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他们两是不是上房揭瓦了？”上房揭瓦等同造反啊！

　　淳于修老实回答：“差不多”端了酒杯喝了一口，淳于修这会子倒像是在吐苦水似的，一股脑将这逆天的两兄弟干的事全卖了个干净。

　　早前的时候两小鬼都还年幼，也什么都不懂，可从两年开始，有一次淳于修在御书房接见大臣的时候，小象就光着两脚丫子，嘻嘻哈哈的跑了进去，淳于修才瞪他一眼，这小鬼直接尿溅御书房，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抱着炼乘风告状，说淳于修欺负他，小家伙哇哇大哭说不要跟淳于修睡一块，伤心至极的样子哭的炼乘风心疼极了，最后淳于修被赶出房门。

　　这还只是轻的。

　　在书房受气了，小象就会找淳于修的麻烦，什么女人的胭脂啊，贴身的肚兜啊，朱钗啊，总会无意间被炼乘风从淳于修的寝宫里面找出来，最后不用说肯定是淳于修的死期，有一次眼看着淳于修跟炼乘风闹僵了，小象于心不忍就去跟淳于修道歉，还偷偷告诉了他的惊天秘密——其实那些事都是大象教的。

　　得淳于修狂躁了。

　　要是让他去跟炼乘风说，其实那些事全是大象指使小象搞出来，炼乘风非但不会信他，还会把他很揍一顿，因为——在炼乘风面前，大象体现的格外懂事！

　　听着淳于修的话，烈火项燕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你不是那两小子的干爹么？怎么对你这么不客气？”

　　淳于修扶额：“其实小象还是比较听话的，要不是象儿在背后胡乱得教他，他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淘气了”可以说，除了炼乘风，小象最听大象的话，大象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从不多问，淳于修也实在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惹到了哪个小鬼。

　　“背后说人长短，可不是一国之君该有的作为”
　　淳于修话音才落，一旁就传来了小孩那稚嫩却又格外正经的话音，四人齐齐扭头，就瞧见花圃边的碎石路上，两个相貌一摸一样的孩子前后踱步而来，只是领头走在前头的男孩，一派的大家之风，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分高贵之气，而那一双深色的碧蓝眸珠，镶嵌他小而精致的脸上，衬得他整个人都散发着种妖冶得美，而跟他身后的男孩，却低底耸着头，一幅委屈的小样简直就倒了家。

　　淳于修不问，也看得明白那小子是怎么了。

　　见这对兄弟去而复返，项倾城眼睛随即亮了起来，整个脸上都是遮盖不住的欣喜和笑意，小象抬头看他，眼泪汪汪的样子，就朝他身边走去，将脸朝项倾城凑去，带着鼻腔糯糯的委屈道：“我刚被哥哥揍了，好痛，叔叔帮我呼呼”

　　项倾城心疼了：“打了哪里？我给你揉揉”

　　“嗯？”从鼻尖哼出来的声调，阴阳怪气的传入众人耳中，小象一个激灵，立马站好笑脸吟吟的样子道：“没事！我不疼了~！谢谢叔叔！”他要翻身他要翻身他不要在被哥哥压榨了！

　　看着小象这变脸似的样子，刚才一幅小媳妇的委屈表情眼泪汪汪，大象鼻间嗯了一声，立马就乖乖站好还送了个笑脸出来，项燕一时没有准备差点呛了自己，烈火也楞了一楞，项倾城却被楞在了原地，显然是跟不上这两兄弟的脚步，只有淳于修早已见怪不怪了。

　　将小象拉到自己身后，大象看着项倾城的眸色，显得有些淡淡的疏远之意：“今日我与弟弟算是见过爹爹了，可义父现在不在宫中，我想等他回来，跟他跪别之后，再跟爹爹回家”他口中说的义父，就是炼乘风，炼乘风是江湖中人，时常都不再宫里，也就是他的这个分身很得大象喜欢，所以除了炼乘风他谁的帐也不买，这扭曲的性格曾几度气得淳于修都想一刀擦卡了他。

　　这次进宫，虽然看见了他们兄弟，可项倾城的心里却也堵了块石头，大象不愿意跟他们回来，也不准小象跟自己回来，那疏远淡漠的样子，虽然口中喊着自己爹爹，可项倾城却只觉得，他好像就是在喊个陌生人叔叔一样，心里……闹得厉害。

　　跟淳于修告别之后，项倾城坐在马车里面，看着车外这热闹的夜市，项倾城想了想，扭头对项燕道：“六哥，我想下车走走”
　　“去吧，记得早点回来，注意安全”知道他心里因为大象的态度而有些发闷，项燕也不阻拦，停下马车就将他放下。

　　项倾城站在街头，看着马车远去最后消失在街头，长长叹了一声，这才举步走向了人来人往的市集里面。

　　五年来，他都住在科尔沁的草原上，除了偶尔跟项燕他们前往盛京之时，他已许久不曾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走到热闹的街头了，剪影的眸，看着眼前的街道，项倾城一时迷茫得却是不知自己该往哪里走，最后怔怔的站了半响，这才举步随着街道一路的朝前走去。

　　满腹全装着大小象的他，一点也不曾发现，远处的人影，从他下了马车之后就一直随着他的脚步，不动声色的随在他后面，走过长街，穿过小巷，最后一直到项倾城安全的回了项府，这才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