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风之岸月之崖

31、第三十章：不可能，百草枯

　　“你需要我做什么？”房间里，看穆顺将房门关上的背影，鹤云霄错步走到桌边坐下，闲聊似的口气，问出了穆顺要自己留下的原因。

　　关好门窗，穆顺走到鹤云霄的跟前垂眸看他：“需要你来当一个过渡器，减低杨东旭再次中毒的可能？”

　　这话，让鹤云霄挑眉看他。

　　穆顺拧了拧眉：“百草枯的毒性，虽与蟾蜍草的相近，但比起蟾蜍草，百草枯更为麻烦，我若是对杨东旭直接用药，有很大的可能会弄得他体内的两种毒性不能相克，那样杨东旭依旧还是难逃一死，所以我需要个人，先吃下这百草枯减去毒性，待得药性发作之后再取其毒血喂与杨东旭饮下”

　　鹤云霄微微拧眉：“何以你觉得我会答应你成为这只白老鼠？”
　　“因为，这是你欠倾城的”穆顺这话，宛如根针扎在了鹤云霄的心口，鹤云霄才刚拧起了眉宇穆顺却不觉所以的又道：“当年你与倾城的事我现在也不想去说些什么，只是如今看这情形，比起你，杨东旭才像是那个懂得疼惜倾城的人，倘若杨东旭死了，我想倾城这辈子也不会快乐，当初你的所作所为差点杀了他一次，难道现在就不应该扑救一下，还他一命？还给倾城他应该有的幸福和快乐？”

　　穆顺这话，说的鹤云霄眸色暗沉，胸口闷做一团。

　　——我现在跟杨东旭在一起，我喜欢他，你以后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脑子里面想到那次项倾城曾经说过的话，鹤云霄的眉就硬是拧成了刀锋，好半响这才开口：“若是我吃了百草枯，那我的血是不是真的能救他？”

　　听鹤云霄开口，穆顺微微一愣，随即又拧了眉宇：“我虽然想要用你的身体来减轻百草枯的毒性，但也不是一定要强人所难，这百草枯听来虽不厉害，可到底还是致命的毒药，且天下并解药，你要想清楚了，不管能不能救了杨东旭，你都活不了，百日之后你的尸骨就会化成血水，这样你也愿意？”只要鹤云霄点头自愿吃药，这样就不违背医理，那穆顺就会给药。

　　深呼吸了口气，鹤云霄这才低声道：“我跟倾城是不可能了，他要的东西，就算我穷尽一生也做不到，如果杨东旭真的能够让他幸福，还他快乐，我又有什么理由能不愿意呢？”项倾城的幸福，自己这辈子是给不了，自己如今什么都给不了项倾城了，如果杨东旭可以，那自己又那能说不呢？

　　穆顺垂眸，看他这失意的样子，拧眉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从自己的药箱里面翻了瓶药出来，递到鹤云霄的手上：“饮下之后，半个时辰毒性就会发作，到时我再取你血液给杨东旭饮下，直到他脸色黑雾退去为止”也就是这期间，每隔半个时辰，鹤云霄就会被他取血一次，直到确定杨东旭的毒真的解了为止。

　　接过药瓶，将瓶塞取下，鹤云霄几乎想都没多想，就一口喝了下去，百草枯的味道可一点也不好，苦苦涩涩的就像是那熬烂了的草根一样，滑过咽喉，连带着整个呼吸器官里面全是这苦涩的气味，将这药汁饮下，想到自己百日后的结果，鹤云霄拧了拧眉，抬头朝穆顺看去：“从以后大概就是杨东旭陪着他了吧……”

　　知道鹤云霄口中的他，是指项倾城，穆顺并不答话，只是垂眸看他，听这鹤云霄又道：“我饮了百草枯得事……希望你不要让倾城知道，待确定杨东旭没事以后，我就会动身离开”这话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以穆顺与项倾城的交情，他当然不会让项倾城知道，若不然早前的时候穆顺就已经说了需要个人来当容器，减轻毒性……

　　侧身在旁桌下穆顺拿了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既然要走，那我还有什么好与倾城说的”
　　鹤云霄轻笑，晦暗得眸光也不知在看何处，只听得他喃喃轻道：“记得六年前……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是那么好懂的一个人，连说句谎话都没有什么说服力……明明就是那么一个强的人，却居然会害怕一只小小的青蛙……”

　　——是青蛙！这里居然会有青蛙！——
　　遥想那夜河畔边上，项倾城因为听见青蛙的叫声，而突然躲得远远的摸样，自己坐这地上，看得心里起火，最后还故意的想请项倾城吃烤青蛙，可他却宁愿饿着也不吃……那时候项倾城还有淘气啊……

　　——不是你家破人亡，你参合什么？我自己的家事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去解决……你一个外人为什么总爱三番两次干涉与我？
　　项府事变，项倾城浑身的毛也都立了起来，自己对他的干涉，让他感觉是那般的无力而又难过，那时候自己居然还能柔声安抚开解他，可他也听了，乖乖的不再闹了……

　　——嗯……疼……疼……——
　　芦苇荡的那一次，发生的事自己记不清楚了，可还记得，当第一眼看见项倾城样似，心里的感觉除了震惊就只有满满的担忧……他的身子那么纤弱，却被自己折腾的伤痕累累，他承受得住吗？心里想着这些，下午去看了他后却得到他一句：我答应归顺你，只是因为你说过会灭了蜀国，除此之外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事也不用你来管，你只要做到你说过的话，我就做到我应该做的事，其他的不需要！！！

　　——司马萧逸曾经帮过我，按理说我跟司马萧逸的关系应该是很好才对，可是我说不出来，自从在寒江边上，我听见鹤云霄与司马萧逸的话后，我就对司马萧逸存了芥蒂，这样的芥蒂，我清楚的知道，并不是因为司马萧逸曾对我的身份怀疑猜测，就只是因为我听见了那些话，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
　　那一次自己的假装昏睡，听见了他心里的实话，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对感情一事迟钝得紧，就算是被自己紧逼也不承认喜欢自己，可他一举一动却又都透着在意的气息，这人……很真实啊……

　　——我……再信你一次……——
　　那一次渔村的争吵，随便一条争吵的内容，都够让项倾城与自己决裂，可是他却愿意再信自己一次，他……很单纯啊……

　　可是这个淘气单纯而又真实的人，如今却不再相信自己，不再理会自己……悔……无用啊……

　　低低喃的述说着过去发生的事，每一幕都那么清晰的重现眼前，身体开始发疼，让鹤云霄连说话都开始轻声咳了起来，脸色渐渐苍白，穆顺听着他口中的话，也不打断，一直等到半个时辰，百草枯的药性发作，穆顺这才拿了小刀，走到他的跟前：“把手腕给我……”

　　鹤云霄没有再想下去，只是将手腕递了出去，看着那小刀划破自己腕上的肌肤，流出黑色的液体，他面色平静全无半点异样，心里只是在想，这样的方法到底能不能救了杨东旭……

　　“都快到早饭的时间了，为什么干爹还不出来？”
　　饭桌上，小象睁着一双眼珠子，看着满桌子的食物，喉咙里面一直这吞唾沫，他饿了，可是这饭厅的气氛太恐怖了，他不敢开口说要吃饭。

　　大象坐他身边，看着小象那一脸馋像，快过筷子，夹了个鸡腿放到小象的碗里：“你饿了，就先吃个鸡腿垫垫肚子吧”
　　“谢谢哥哥！”哥哥有时候虽然可恶，但有时候还是很不错的，得了鸡腿，小象直接用手拿着就啃。

　　大象看着他粗俗的吃样，拧紧了眉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起来。穆顺昨夜回来之后，淳于修便带着炼乘风回了宫里，这会子还这等着穆顺出来的也就是项倾城与项燕还有烈火。

　　可眼看着早膳的时间都快过了，穆顺却还没出来，项倾城想去看看情况，却被项燕阻止了，就在他们越等越急的时候，穆顺总于从门外走了进来。

　　“象崽子，怎么也不等我就自己先开吃了？”
　　“咳咳……咳……”

　　门边穆顺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屋里的几人都惊了一下，小象更是被他这声音吓的呛着了，一个劲的咳嗽，咳得整张小脸通红通红的，大象抬手一边给弟弟拍着后背，一边朝穆顺看去，项倾城站在一旁，见他来了忙上前去追问：“穆顺，怎么样？旭阳怎么样了？”

　　穆顺笑笑，走到桌边坐下的同时道：“毒已经解了，只是蟾蜍草的毒性太霸道，他这会还醒不过来，你不用担心了”
　　烈火一听这话，顿时也松了口气：“没事了就好”说着扭头朝项燕看去：“让人进宫去告诉淳于修一声吧，省的他整日担心”
　　项燕点头笑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了大家吃饭吧，这饭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