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饼干盒倒出所有财产,为买书出门,墨涵只有一张书店提货卡和几十元零钱坐车,那小受的住院费都是叫附近上班的一个同学送来的两千垫付的。看情形,小受不是在装病,也不知是不是老早就有隐疾,她试着拿桌上的《辞源》敲了自己一下,没觉着怎样啊? 招行那张卡钱最多,只要小受不换身体设备,估计够用了,她忽然笑起来,小受不用换肾吧,如果换了一个猛男的肾,怕是无法做小受了!她冷笑两声,又忍不住大笑,医生不过是准备用一支镇静剂,小受看见针头就晕厥了,倒是节约了针剂的钱。 Because I love you 的音乐响起,是手机,不及她开口,“未哥,晚上我在滴翠等你哦!昨天你怎么没来?你今晚陪我好不好?啵啵!”话语干净利落,除却末了带着唾沫声的亲吻。 这单向通话已经结束,墨涵只当是拨错号码。她匆匆去了超市,毛巾、抽纸、牛奶、一点饼干,拖鞋要不要,住院就这些吧,好像医院发了一瓶漱口水,牙刷就不必了。也不知这小受要在医院观察多久?还好给杂志社翻译的东西已经发过去了,也没什么急事。没住过院,此番就当是看猪跑吧! 铃声又起,居然还是个急性子:“未哥,你要的唱片我在跳蚤市场找到了!我晚上拿到滴翠!未哥,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不会同杨柳过不去了!”墨涵低哑着嗓子“哦”一声权作应允。媚惑的女声顿时娇语连连,什么保证不再争风吃醋之类。 总算是挂断了,她再迟钝也知道是拿错了电话,难道不是小受?这么招女人喜欢!到了医院,一定再仔细看看,似乎——昨天早晨出门急,戴的框架眼镜度数不够,也没看真切,只觉粉嫩。再一个推论,男女通杀,有点可怖! 上了出租车,墨涵才留神看通话记录,后一个女人叫柳婷,前一个是后一个嘴里的杨柳。好死不死,怎么和小受用了同一款电话,她喜欢蓝色,这种湖水一样的蓝色少了些浮华。铃声竟不断了,墨涵正想着如何应付下一个女人,听筒处传来的却是男人的狂暴呵斥:“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不回家!我不是早给你说过,不许夜不归宿,不许和女人上床!” 墨涵坐的副驾驶座,她呲牙笑着看看司机,自然有类似观赏《动物世界》的眼光等着她。电话那头的小攻还在咆哮,墨涵赶紧找出耳机插上,可效果不显著,更凶的吼声源源不绝。掐掉来源,松了一口气。 “你爸爸管得真严!”司机感叹道,是位四十来岁的大叔,“只是你们这些孩子,怎么不正经交个男朋友?你不看新闻么?现在男人比女人多,你们女人还相互霸占着,不是逼得男人去爱男人了!” 柳墨涵发挥她一贯秉承的死鸭子精神——嘴硬:“大叔,科技会进步,男人也能生孩子的!再说,中国人口太多,负增长有好处的!” 口舌之快后,蒸熟的螃蟹进了病房,想把满肚子的气发泄到小受身上,只是,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