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恋君心》月恋

10、兵变

　　“小姐，今天人可真不少呢！”紫月陪着冷凝来到一个僻静的院落，她扫了扫石凳上的灰，扶冷凝坐下。今天是端阳，老太君带着府内一干女眷到夫子庙进香、辟毒。冷凝乘着老太君他们在禅房小坐，就带着紫月出来逛逛，走到这个小院发现环境清幽雅致，便在此歇歇脚！
　　“这个自然，今天是端阳。你忘了在家的时候每年的今天，逸哥哥我们都去看赛龙舟，然后荡舟西湖……”冷凝说起往事，嘴角不禁噙着淡淡的笑，神情是向往而愉悦的。
　　“是呀！紫月每次都跟着小姐、少爷出去游玩。让香儿她们羡慕死了！”紫月想起那时候的事儿，也开心地笑着。“对了，小姐，今天这里来了好多达官贵人的女眷呢！一个个打扮得好气派！”
　　“昨晚听然哥哥说，今年的龙舟大赛御驾亲临，皇子及王公大臣都随侍一旁，想必大家怕万一见了有失礼仪，所以自然要隆重一些。你没见外祖母她们不也盛装而来吗？”冷凝不以为然地说。
　　“这样啊！”紫月恍然大悟，“我说呢，平时出门也没这么慎重过！小姐，我们在这边能看到赛龙舟吗？”
　　“看不大清楚吧！这里离会场远了点！”冷凝随口答道。

　　岸边早已搭起了一个高台，正中支起了凉棚，周围官兵林立，戒备森严。当今皇帝携同皇后坐在主位，众皇子及王公大臣随侍一旁。彦骥坐在右首，表面不动声色，却暗暗注意四周的动静。李城训位列百官之首，又深得皇帝倚重，自然也陪坐一边。他看起来也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心里却也暗待时机。
　　“皇上，快看！领先的是我们的龙舟！”国舅沈相辅讨好地对皇帝说。“三皇子真是督建有方！”
　　皇帝点头赞许道：“果真不错！”为了显示与民同乐，皇帝特命三皇子亲自督建，挑选一些好手参与龙舟竞赛，并且还设置了价值不菲的彩头。
　　“谢父皇夸奖！”彦骐起身谢恩。
　　这时，李城训也起身奏道：“皇上，如果亲自把赏赐给获胜的龙舟，那么百姓们就更加知道皇上平易亲民，与民同乐呀！”
　　“爱卿所言极是！”皇帝听了眉开眼笑，“那到时就宣获胜的头三甲上来领赏吧！”
　　“臣领旨！”李城训暗自高兴，正欲下台宣旨。
　　“慢着！”彦骥起身阻止。
　　李城训一看又是太子，心中万分恼怒，脸上却堆着笑道：“太子认为臣的建议有何不妥？”
　　“太子有什么意见吗？”皇帝也不解地看着彦骥，这个龙儿总喜欢与丞相作对，真让他头痛，前不久选妃，龙儿不是收了丞相的女儿了吗，他还以为这是太子想通了，要与丞相修好，难道他猜错了。
　　彦骥向皇帝拜了一拜说道：“父皇，儿臣也很赞同李丞相的建议。不过儿臣认为，这高台上太狭窄，还是让他们每条船上派个代表上来即可！”
　　“太子说得有理！爱卿就照太子说的去办吧！”皇帝吩咐李城训。
　　“臣遵旨！”李城训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太子，转身下台。暗忖彦骥是不是有了什么准备，可根据自己得到的消息和现场的布防来看，应该不像。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安，是不是应该暂停计划呢？他看了看四周，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目光冷冽，看来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心一横，召过一个自己的贴身侍卫，对他耳语一番，那个侍卫听罢，悄悄退出场外。李城训跟下面的官员交待一番，然后上台复旨。
　　不多时，果然是皇家的龙舟拔了头筹，另外两艘民间的龙舟分别获得二三名。他们每艘派了两个代表上来。彦骥看了一下来人，不露痕迹地护在皇帝身边。
　　“草民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尔等勇猛，夺得头三甲，朕在此有赏！”皇帝说着看了一下旁边的内侍。
　　只见走上一行人，端着赏赐来到众人面前。
　　六人谢恩领赏，就在他们转身要下台时，其中四人忽然从赏赐的绢绸里抽出短刀就向皇帝杀去。皇帝见此变故，连忙一闪，旁边的彦骥早有准备，大喝一声“护驾！”人已跃出与来人交起手来。而皇后已吓得瘫在一旁，彦骐等诸皇子也分别率众侍卫护着帝后撤离，而另外上来领赏的两人才见那四人行动就也加入彦骥一边，力求活捉四人。见台上四人行动，他们的几个同伙又飞身上台想阻住皇帝去路。一时间刀兵相接，两边人马台上台下厮杀开来。武官全力应战，一些文官及陪同也连忙逃命。
　　台上这几人却不是平庸的角色，虽然他们寡不敌众，但彦骥要留活口，一时却也难以将他们拿下。再说台下，已有上百好手与官兵混战，一时百姓纷纷逃避，只听得小孩哭，大人叫，混乱不堪。李丞训却乘乱溜出场去，而这时孤峤也尾随而出。
　　只见李城训出得场来，马上就有数十个亲兵护他上马，来到皇觉寺中，那里的方丈僧人早已列队等候。只不过不在是平时一副慈悲的模样，眼中露出凶狠的光，众僧也是全副武装。李城训进得寺中，与那方丈耳语一番，只见方丈不住点头称是，稍顷带着众僧离去。李城训交待完毕，回头看了一眼随侍亲兵头领吩咐道：“你们在此等候，有什么消息，随时进来禀报！”
　　“遵命！”
　　李城训进了后院一厢房，几个他的心腹官员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见他进来纷纷见礼后各自落座。李城训在主座坐好后朗声说道：“各位今日与老夫共举大事，他日事成之后必与各位同享富贵！”
　　中书令柴平起身道：“我等都深受老师提拔之恩，如今老师拥立九皇子，我等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人听罢也出言附和。
　　李城训看着众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正色道：“皇上已经由裕王爷、谨王爷护送离开，估计马上就要回宫了。世国，你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大人请放心，宫内都安排了我们的人！”宣武将军洪世国亦是李城训一手提拔起来，对李城训也煞是忠心，他协管京城安全。前不久，他按照李城训的指示，刻意接近各都指挥使，终于还是让他收买了几个，愿意听丞相调遣。丞相所辖的各番府卫兵也做好了逼宫的准备。
　　“那就好，只要一得到宫里的消息，我们就入宫！”李城训说道。
　　“大人只管放心听捷报吧！末将先行一步！”洪世国告退。
　　李城训与众人正在商量着下一步行动，一个亲兵头领匆匆进来禀道：“大人，外面有人求见。他带来了这个！”说着递过一封书信。
　　李城训看了一眼，急忙说道：“快请！”然后向众人说道：“各位就这样吧，你们各自回去做好准备！”
　　众人称是，然后各自离去。
　　李城训一见来人便急急问道：“主上进城了？”
　　“信上说得不是很清楚吗？主上让你带上你的人立即进宫，控制了皇帝，便可以号令天下。至于太子，交给我们好了！”来人冷笑了一下，“到时我们便来个里应外合，还怕那皇帝老儿不退位！”
　　“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李城训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适才进来的那个亲兵头领应声而入，李城训道：“通知各位大人即刻进宫！”

　　李城训才到皇城门外，洪世国就面带喜色地迎了上来：“大人，我们已经控制了皇城！”
　　李城训闻言也喜道：“那皇上现在何处？”
　　“皇上与皇后及三皇子、四皇子等人皆被我们困在永和宫内。大人请放心，我们已将永和宫围住，他们已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洪世国自信地说道。
　　“很好！”李城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皇宫，一路上果然都是自己人，李城训暗道，真是天助我也。来到永和宫门前，只见都指挥使吴佑承、贺闰天等几位禁军头领皆在宫外仗剑而立，他于是吩咐洪世国：“速去寻九皇子，请他过来！”洪世国领命而去。李城训向各将领拱手道：“各位真是英明神武，待新皇登基，一定对各位加官进爵！”众人称谢。李城训示意众人推开门，却只见三皇子裕王和四皇子谨王坐在桌旁，旁边立了一屋子禁军侍卫，却不见皇帝皇后，他微微一怔，又看向里间，想必帝后是避在里间吧！李城训向裕王谨王拜道：“臣叩见二位殿下！”
　　彦骐冷冷一笑：“丞相还知道君臣礼仪呀！”
　　“臣不敢，臣惶恐！”李城训敛声道。
　　看着李城训惺惺作态，彦骁不屑道：“应该惶恐的恐怕应该是我们吧？”
　　“臣是为了社稷江山着想，肯请皇上下诏传位于九皇子，九皇子少年有为，必定是一个好皇帝！”李城训也不想再绕弯子，高声说道。他知道皇帝在里边。
　　果然，皇帝听到李城训的话，怒气匆匆地从里间走了出来：“大胆李城训竟敢谋反逼宫！朕待你不薄，你何以如此待朕！”因怒极攻心，一下子晕了过去。
　　“皇上！”
　　“父皇！”
　　半晌，在众人焦虑的呼唤中，皇帝悠悠转醒。见皇帝醒过来，李城训冷冷地说：“以臣之见，皇上还是下诏传位吧！九皇子仁孝，陛下就好好的当太上皇，颐养天年吧！”
　　不等皇帝答话，彦骐冷笑道：“要是父皇不肯呢？”
　　“眼下可容不得陛下考虑！”李城训不屑道。“到时别怪臣无礼了！”
　　“好，那你大可一试！”彦骁也说道。
　　“这可是你们逼的！”李城训恨声道。他退后一步，对众将说道：“还不动手！”
　　吴佑承、贺闰天等闻言，向手下一挥：“拿下！”
　　李城训得意地看了一眼宫内众人，可当他看到自己的人都被禁军制住时，不禁大惊失色，指着吴佑承、贺闰天等禁军首领：“你们……”
　　吴佑承等命人拿下李城训后，向皇帝及两位皇子跪下道：“臣等幸不辱命，已将逆贼拿下。请皇上定夺！”
　　皇帝看到情势大变，不禁喜道：“众爱卿平身！卿等忠心，朕必嘉赏！”
　　“臣等不敢邀功，是太子殿下决策英明！”吴佑承回禀道。
　　“龙儿？”皇帝满脸疑惑地看向彦骐彦骁他们。
　　彦骁点点头，回话道：“太子早就觉察出李城训有不轨之心，只是证据不足，因此一直没有惊动父皇。”
　　彦骐接着说：“今日父皇观看龙舟比赛，太子料想李城训必会有所动作，所以早就有了防备！”
　　李城训闻言什么都明白了。恨道：“原来你们都是受了太子的指示，假意投靠于我！只怪我急于求成，一时疏忽错信了你们。我十年心血，却一朝全毁……”言毕就要撞柱，彦骁却快了他一步，制住了他。
　　“先把他押入天牢，择日再审！好好看管，不得有半点差池！”彦骐看皇帝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于是吩咐吴佑承。吴佑承领命押着李城训退下。彦骐及彦骐又护送皇帝回他的寝宫。

　　京兆尹府衙
　　“请殿下责罚！属下未能捉住幽冥左护法！”孤峤跪在堂下。
　　“你且起来说话！能从你手中逃脱，想必也不是个凡角，你不必自责！”彦骐起身在堂上踱来踱去，“那幽冥宫主的下落可探听得一二？”
　　“幽冥宫主根本没露面！”孤峤说。
　　彦骐坐回案旁，眉头紧蹙：“你说幽冥宫主根本就没有到京城？”
　　“是！我跟着幽冥使者去到朝天观，听他们言语，此次行动是由左护法于平仲负责的！”孤峤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全城搜捕于平仲，那人不简单。虽然他受了点伤，但我怕他会危害到殿下及皇上安全！”
　　“那可有线索！”
　　“我估计他可能在夫子庙一带隐身！”
　　“好，加派兵力，往那一带搜寻！对了，其他漏网的逆贼也要加紧搜捕，以绝后患！”
　　“是！我这就去部署！”孤峤走出门外。
　　“等等，我随你一同去！”彦骥不想在这衙门里等着，快步跟上孤峤。孤峤知道阻止不了，也就不再说什么，跟着彦骥出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