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是罪》五里红庭

6、从前

　　“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一个全身湿透了的女人狠狠的掐住面前一个眉目与她有几分相似的男孩，描着鲜艳红蔻甲的尖利指甲刺破了男孩细嫩的脖子，蜿蜒地留下一道细细的血迹。

　　男孩痛苦的哭着：“妈妈，我也是你的你的孩子，妈妈！我不是野种啊！”

　　一个眉眼严肃的女警察用力拨开女人的手臂，“请冷静点，女士！”

　　女人尖叫着，她怒骂“你去死啊！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只有小缭，你去死！为什么死的是小缭而不是你！”

　　不远处，一块白布铺在一具小小的身体上，下方都是水迹，很明显是刚刚从前方的小池塘里打捞上来的。

　　“呜呜，我没有害死弟弟，我没有，没有”

　　女警察抱住男孩子然后给他的脖子上缠上纱布。

　　“不要哭了小弟弟”她只能轻声安慰，回头见那个面色苍白，口里不停咒骂的女人，不由得摇了摇头。

　　祁绕记得，从小他就没有父亲，只有妈妈和小他一岁的弟弟祁缭。

　　弟弟年纪小，妈妈偏爱弟弟，他一直都知道。

　　他以为只要自己做一个好哥哥，妈妈就会疼爱他了，可是他错了，错得这么离谱。

　　平日，弟弟有的他也有，妈妈从来不会再物质上亏待了他，他以为妈妈虽然对他冷淡，但还是爱他的，毕竟自己也是她的孩子。

　　九岁那年，弟弟吵着天热要去小公园里的池塘边去玩，他为了让弟弟开心就也想要陪他去。

　　“小野种！你就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

　　【小野种】成了他的绰号，妈妈听见时并没有指责，像是从没有听见一样，长久下来弟弟说着说着就成了口头禅。

　　“小缭，要叫哥哥”他说话很小声，最后两个字几乎都消失在了尾音。

　　“热死你，小野种！”祁缭朝地面吐了口唾沫，砰地一声把大门关上，自己高高兴兴地跑下楼。

　　祁绕把伸出的手收回来，隔着一扇门，他能听见弟弟蹦蹦跳跳哼着歌的声音。

　　小缭......

　　一扇门，将自己和弟弟隔开了两个世界。

　　然后，弟弟死了，溺水而亡。

　　妈妈安静下来了，几天后把弟弟永远留在了公墓里。

　　妈妈没有再打他，甚至没有骂他，祁绕突然阴暗地想，也许，弟弟死了也是一件好事。

　　弟弟小小的身体，搬出了家，睡在一方小小的水泥地里，不会出来，不会再抬起脸来骂他【小野种】

　　哈，真好。

　　直到，十五岁。

　　【母亲像完成任务一样把我养到了十五岁，在一个下着雨的晚上，她也离开了我，她，自杀了。】——————祁绕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