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为何 吸血鬼骑士 零枢同人》清霖

3、第 3 章

　　03
　　玖兰枢步伐轻快，内心却无比沉重。刚刚回眸望去，猎人阴影下的笑容中，蕴含着深沉的憎恨与莫名的快意，令玖兰枢感慨不已。对于玖兰枢来说，锥生零毫不掩饰的憎恶并不稀奇。自初遇之日起，玖兰枢一手毁了那银发少年珍视的一切，父母、兄弟，最后还将他最为喜欢的女孩变成了吸血鬼，会被憎恨，会被厌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
　　自己已经放开了绝不能放开的双手，对着唯一的光芒转身离去，舍弃了最后的救赎。
　　有些伤感地攒紧双拳，握于胸前，想要扫去胸口处涌动的酸楚。纯血公主与猎人翩翩起舞的景象萦绕在脑海，与锥生零彷如嘲讽的笑容交织在一起，更加刺激着玖兰枢的神经。嘴角微抿，极力地劝说着自己不要在意，可汹涌的想要破茧而出的妒忌仍是如烽火燎原般焚烧着理智。
　　那女孩已不该再被自己束缚，更何况，优姬，她已是……最大的障碍。
　　“初次见面，枢君。”
　　将沉醉于妒忌之中的思绪拉回现实的是菖藤依砂也，抬头对上对方淡然的笑意，玖兰枢褪下风衣的帽子，略长的红棕发丝随风摇曳，拂过一片沉寂的酒红瞳孔。
　　“晚上好，纯血种菖藤的当家。”
　　恪守礼节，优雅地将右手置于左胸，以示回应。
　　“竟然亲自来迎接，有劳你了。”
　　虚伪的寒暄过后，玖兰枢从容地挺立身姿，丝毫不在意架在颈间泛着寒光的匕首。
　　对着面不改色的玖兰枢，菖藤依砂也莞尔一笑，招手示意女仆退下。听从主人的命令，女仆利落地收回匕首，退回自家的主人身边，端茶倒水极尽待客之道，仿佛刚刚毫不掩饰的杀气只是一时的错觉。
　　“枢君，请！”
　　维持着和煦的笑容，菖藤依砂也径自入席，玖兰枢也随后跟上，在空旷无人的宴会大厅，只有两只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洗刷的纯血种，相邀对饮。玖兰枢淡漠地随意地晃动着酒杯，即使杯中鲜红的血液散发着异常诱人的芳香，也不曾将杯边覆上唇瓣，反倒饶有兴趣地看着菖藤依砂也一杯接着一杯地优雅地饮下杯中之物，露出在品尝什么稀有之物的享受表情。
　　“枢君，这可是难得的血液，您要救这样浪费么？”
　　看着玖兰枢索然无趣地举起酒杯，轻轻歪斜，猩红的液体泛着冷清的光晕没入黑暗之中，菖藤依砂也不禁轻笑，染上笑意的语调中却含着些许玩味。
　　“这可是为你，特别准备的礼物。”
　　淡漠地瞥向浅笑的菖藤依砂也，玖兰枢轻轻地松开酒杯，任凭它坠地，发出四分五裂的声响。四溅的玻璃碎片在地上泛着寒光，映出玖兰枢似笑非笑的脸，恍惚地不似真实。
　　“我没想到，菖藤的当家竟然会热衷于吸食自己的血液。”
　　“我也没想到，传言中嗜杀纯血同胞的玖兰始祖，竟然是如此弱小的存在。”
　　温和却包含戏谑的声音，紧随在玖兰枢平静无波的发言后响起。
　　“你的力量，都去哪了呢？”
　　伴着话音，一阵轻抚拂过，未等玖兰枢有何反应，菖藤依砂也已站在玖兰枢的身后，纤细修长的手指由后方嵌入左肩的伤口，瞬间贯穿而过，鲜血喷涌，染红玖兰枢波澜不惊的仿若感觉不到疼痛般的脸侧。
　　“还是说，你是特意来让我吞噬你的呢，玖兰始祖？”
　　抽回手掌，将沾染最浓郁的玖兰纯血的指尖至于唇边，轻舐，入喉，是远比想象中的更加甘甜味美，拥有令人痴迷沉醉的魅力，不，称为‘魔性’才对。菖藤依砂也不禁出声轻笑，十分赞同自己的想法，面前的这个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纯血之君，果真是‘始祖’，那个在暗中被称为‘珍馐’——珍奇稀有且绝妙味美的猎物。
　　“……纯血之血是可怕的毒药啊……”
　　玖兰枢嘴角上扬，轻声的呢喃带着一丝讥讽，似笑非笑地起身，转身，望着刚刚饮下玖兰之血的菖藤依砂也一脸惊慌的模样，眼底静静地流淌着无边的悲悯。
　　“所以啊，在这里陷入永恒长眠的是你，而绝非是我！”
　　看着菖藤依砂也痛苦倒地，原本光洁饱满的肌理渐渐枯萎，直至表皮紧贴骨骼，秀发徐徐脱漏，变成面目可憎的丑态，玖兰枢也未曾移开视线半分。带着悲悯的笑意，淡然地目送着纯血种前往死之世界，堕入无边的黑暗之中，这仿佛是玖兰枢的权力，却更像他的责任，残忍的、冷血的、绝对不能逃离，也绝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真是失算啊……玖兰枢，你真的想要杀光所有的纯血种么……”
　　残存的气息渐弱，平静地躺在地上的菖藤依砂也已开始沙粒化，原本英俊秀美的脸颊以班的丑陋不堪，做出轻笑的动作更是给人恐怖的感觉。
　　“……就连你的那个珍宝也要一并抹去么？呵呵，真是残忍啊……”
　　牙齿碰撞牙齿，发出咯咯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我会亲手杀了玖兰优姬，在曲终人散之时……”
　　听课着菖藤依砂也的提问，看着他彻底化为沙砾，随风飘扬，闪着荧光，玖兰枢如是回答。鞠躬行礼，合眸静立，默哀着又一位纯血种的离世。许久后，玖兰枢将一切情绪归于淡漠，尤其是那在诉说着冰冷杀意之时无法抑制的悲痛。
　　迈开沉重的步伐，与那一直静立一旁目睹自家主人逝世的女仆擦身而过，疲惫不堪精神不振的枢并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女仆的嘴角扯出的微妙的弧度。

　　夜宴过后的黎明，猎人协会会长黑主灰阎带着夜刈十牙冲到了菖藤依砂也的宅邸。抵达后，黑主灰阎就急切地寻找菖藤依砂也的存在，可是在宴会大厅推开重重吸血鬼从看见的一堆沙砾时，紧绷的神经瞬间几近崩断，颤颤巍巍地蹲下，捧起故友的遗留下的残骸，因为双手颤抖，沙砾全部由指尖滑落。攒握手掌，指尖刺入皮肤，伴着丝丝疼痛，血液汹涌而出，代替他早已流干了的泪。
　　这种无论如何也无法挽留的无力与无奈，蚕食着坚韧的神经，心跳的声音被放大无数倍，砰砰地声音吵闹地不由得屏住呼吸，黑主灰阎身体恍惚地起身，无意识地游走。直到一抹银色映入漆黑的瞳孔，引得他一阵轻颤时，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原本紧握的双手已死死地扼住对方的咽喉，纤细白皙的手指用力到褪去血色，其中蕴含的力量与爆发的杀气，让人毫不怀疑他会扼断对方脖颈。
　　“黑主？！！！”
　　“理事长？！！！”
　　夜刈的呼唤与优姬的惊呼都无法换回黑主灰阎的神智，碎碎的刘海挡住所有的悲痛，唯有紧咬嘴角而留下的腥甜述说着他的绝望。
　　“……为什么……不阻止……你明明……你明明能救他的啊……”
　　几近咆哮的怒吼，哽咽在喉，转为低声的呢喃，声线颤抖得如风中残烛，黑主灰阎施加更大的力量在扼住喉咙的手指上，可是对方既不反驳也不辩解，沉默如同默认般地等待着他的裁决，顺从地，同样残忍地。指尖上的力道逐渐变大，又变小，再增大，反反复复一如他挣扎的心境，最后，力道完全消失，只是在漂亮的脖子上留下了近乎嵌进血肉般的深深的痕迹。
　　“……零，你和枢君真像呢，既残忍，又温柔……但是……但是……依砂也、纯血种，并不是那么不可饶恕的存在啊……”
　　轻声的呢喃包含着绝望痛苦，希望能传达到那被憎恶所冰封的心中。
　　“……为何，你们都要那么决绝……”
　　轻抚颈间的勒痕，痛得丝丝地倒吸一口气，锥生零并未回应之言片语。其实黑主灰阎的理念与自己的理念是相同的，但是就算如此，明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纯血种都应该消灭，锥生零仍是不打算阻止玖兰枢。
　　因为纯血种，那种只要有心，就可以随意践踏尊严、掠夺生命、支配一切的存在，根本就不该存在。
　　……何况……
　　看着刚刚抓狂的理事长再次露出白痴般的笑容，顶着自家师傅的黑脸，安抚优姬，锥生零决定将刚刚想起的自己绝不想触碰的思绪压回心中。
　　“您好，黑主大人。”
　　正当这几个猎人努力缓和刚刚紧绷的气氛之时，菖藤依砂也的女仆对着黑主灰阎深深鞠躬，极尽礼数，并且带着温和的笑容。
　　“吾名为洛丽玛丝，奉吾主之命，从今日起，我将保护您，请您应允。”
　　这种和菖藤依砂也相近的表情，惹得黑主灰阎一阵神情恍惚，几乎误认为友人还未离他而去，不顾他人的反对，情不自禁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可以哦，洛丽玛丝小姐。”
　　洛丽玛丝玫瑰，对死者的怀念。
　　依砂也，比起活着，你其实更想随你的妻儿一同离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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