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红颜契阔千年》郑煦寒

14、御敌

　　昨夜因看蜀志。笑曹操、孙权、刘备。用尽机关，徒劳心力，只得三分天地。屈指细寻思，争如共、刘伶一醉。
　　人世都无百岁。少痴騃、老成尫悴。只有中间，些子少年，忍把浮名牵系。一品与千金，问白发、如何回避。
　　纷纷堕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
　　这是个很美丽的晚上，晚风中，一所大的院落里不断传来欢声笑语，和乐融融，觥俦交错。却有谁知道这温馨的表面下会酝酿着怎样无声的风暴。
　　今天蔡府用来招呼萧毅温柔的菜色十分丰富，有“酸辣肚丝汤”、“炸核桃腰”、“糖醋软熘鲤鱼焙面”“三鲜铁锅烤蛋”。“糖醋黄河鲤鱼”、“德州扒鸡”、“九转大肠”、“奶汤蒲菜”、“油爆海螺”、“干蒸加吉鱼”等。
　　这是温柔来北宋以来第一次吃到接近宫廷宴会的菜色，温柔从小熟读史书，知道北宋前期宫廷菜多以豫菜和鲁菜为主，想当初，唐朝武则天临朝称制，改国号周，定都洛阳，附近山区民间汤菜进入宫廷，经过高手加工升华，成为定型定制的“洛阳水席”，是豫菜中一朵奇葩。
　　到了北宋开国，豫菜逐渐形成了色、香、味、形、器五性惧佳的完整体系，宫廷菜是豫菜的精华，料源广泛又选料严格，技奇绝精湛，口味清纯，餐具精美，并讲究食疗。
　　山东菜系是由济南和胶东两个地方清、鲜、脆、嫩著称。胶东地方菜，以烹制各种海鲜菜驰名。它的烹调技术来自福山菜，烹调方法，擅长“爆、炸、扒、蒸”，口味以鲜为主，偏重清淡。
　　温柔想想就觉得食指大动，可是她知道这是纯粹的鸿门宴，这蔡氏父女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尤其是蔡玉娇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刻薄与阴狠，让她有如坐针毡，芒刺在背，又怎么吃得下去？此时的萧毅就坐在他的身边。萧毅表面冷凝如常，在桌下的手却牢牢握住了她的。用眼神无声地和她交流，温柔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着实得加倍小心了。
　　只听蔡万成慈祥如常：“贤侄，自从你来老夫就因为公事繁忙，没能好好地招待你，希望你不要见怪才好。”温柔微笑，毕竟这个时候不太适合她说话，暗自却想，这所谓的“公事”就是想着如何对付他们吧。萧毅沉声应答，八风不动，“谢谢蔡副将的关心，自从上次和西夏一战，将军就枕戈待旦，殚精竭虑，也着实辛苦非常，在下又怎敢责怪将军，虽然现在国泰民安，却隐约也有些风吹草动，还是应该以国家大事为重才是。”一番话说的温柔心中暗暗叫好，没有想到大哥居然也会单刀直入地对他明褒暗贬，总算报了一箭之仇，反正结果就在今晚，也不用顾及太多。在桌下的被握住的手反握住萧毅的大掌，算是对他的鼓励。萧毅转首看她，露出俊美无俦，四月朝阳般的笑容。
　　这小小的动作怎么会瞒得过终日精于算计的蔡万成的眼？蔡万成暗自恼恨，反正你们已经成了煮熟的鸭子，还怕你们会飞了去？忙武装脸上已经快挂不住的笑容：“贤侄，这是老夫特地为你准备的上好竹叶青，为了我与小女对你们的照顾不周，老夫先干为净。”蔡玉娇也娇滴滴地对萧毅和温柔说：“两位哥哥，小妹向你们赔罪了，希望白天的事情你们不要放在心上。”父女俩举杯一饮而尽。然后不约而同地看萧毅和温柔的反应。
　　见两个人的脸色都平静如常，也跟着干了杯中酒。蔡万成殷勤地给二人夹菜，“多吃一点。”没过多久，只见温柔的脸色发青，单手捂住小腹，指着他们父女二人，嘶声喊道：“你，你们——”话没有说完，仰天倒下。萧毅不解：“义弟，你怎么了？”接着唇边泛出血丝：“你们，酒里有毒——为什么？”晃了两晃，也终于颓然倒下。
　　蔡万成这下子才把心完全放下，仰天狂笑，状如恶魔在世。蔡玉娇则狠狠地往温柔的身上踹了一脚，“这个贱小子，一会看我非把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又转手在萧毅刚毅的脸上毫不留情地甩了重重的一巴掌，又阴笑：“当然也少不了你了！”蔡万成止住了笑声：“这两个人的尸体随便你怎么处置。最好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萧毅真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当初就是因为他发现了我与西夏王互通消息的事，所以我才把军事地图与西夏王给我的密信放在他的枕下等待人去发觉，果然不出我所料，可是狄青那个死小子竟然不相信他会背叛大宋，只把他贬为平民，打了他半死就算了，于是我总想找个机会杀了他，现在终于让我得偿所愿了！”“既然已经除掉了他，今夜子时，我们即刻起兵，和西夏在这里的伏兵里应外合，灭了大宋，天下就是我的了。”只听一个清冷的语声响起：“你还真会做梦！”接着一个含笑的语声：“蔡万成，你的野心倒是不小啊！”还有个威严的语声也不甘落后：“在战场上我早就怀疑是你，原来如此。”最后是一个沉冷平静的声音：“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这笔帐咱们也该算算了。”蔡万成惊愕万分地转首回望，见原本只有他们父女二人的房间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屋子的人，青衣清冷语声，却不是温柔还有谁？含笑的雪衣公子，正是定远侯南宫钰。穿银灰色衣袍的爽朗青年，却是狄青。最后玄衣灰发的，正是死而复生的萧毅。四人身后还有一些朝中有威望的武将。而蔡玉娇早已经被打晕绑在一边。
　　蔡万成还想反抗，却哪里还能逃脱众人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不一会便被生擒。南宫钰狄青相约二人在别苑见面后就匆匆回朝面圣，相信这么多人听到的证词，这次蔡万成是在劫难逃了。
　　温柔对萧毅微笑：“大哥，怎么样？我表演的怎么样？还是很出类拔萃的吧？”神情调皮，却被萧毅一把抱住，不由分说把她抱起来，走到内室，就要动手脱下她的外衣。一向稳重的温柔这下有些呆了，萧毅难道真的中毒了？忙挡住他忙碌的手：“大哥，你要干什么？”萧毅神情焦急，没有任何情欲的痕迹，只有纯粹的关心。“刚才蔡玉娇有没有伤到你？你现在痛不痛？快让大哥看看。”温柔心中的城墙完全倒塌，所有的防卫涓滴不剩，牢牢圈住他的腰身，柔声安抚他：“大哥，不碍事的，我也是学过武术的人啊，身体好得很呢，放心，放心啦。”却又想起了一件事，小手也连忙爬上萧毅俊逸的脸颊，“你也被她甩了一巴掌呢，痛么？”萧毅见温柔的反应确实不象受了伤的迹象，才把高悬的心放了下来，伸手捉住那只关心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啄，“柔儿，大哥也没有事。”温柔心中惭愧，看来以后要更加关心他才是。又不禁问道：“那蔡万成的军队怎么办？”萧毅的神色由轻松转为郑重，“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