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夏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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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虽然默许了顾初夏追求简书玉。
可顾初夏本人却整个精神沉了许多，并没急急展开她的“夺玉大作战”。
每天老老实实地跟着商祈上学堂，对待太傅都比以前尊敬了许多，连王随都不欺负了。
这小模小样，逗得顾文宇整天跟在她身后，琢磨她这“沉”，到底是沉稳的沉，还是消沉的沉。
没多久，又到一年夏猎季。
胤帝颁布了夏猎令，令朝中青年俊杰随太子一道前往西场狩猎。
夏猎令的目的，明里意在聚集年轻一辈锻炼体魄，实则欲助年少的太子拢络朝中新生势力。反过来，各方有意权贵，自然也是十分乐意攀附未来的大夏帝皇的。
狩猎这种场合，千年将门顾氏自是必须出现的闪耀焦点。
可夏猎令规定，十四岁以上的贵族公子才可随行。
顾初夏年方十三，按理说还要再等一年。但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顾武安去向皇上打了声招呼。于是顾初夏的名字，便出现在了夏猎令的名单中。
顾宅大门口。
顾夫人将各种包裹挂在顾初夏的血烈马屁股上。
“初夏，这里面是娘亲手晒制的果脯，应该够你在西场那大深山里磨牙了。”
顾初夏有点无奈：“娘，别再糊弄我西场那里吃不好喝不好了。我问过商祈了，虽然是去大深山里狩猎，但是皇上的御厨们都会跟着，一路上好吃好喝的。”
顾温卿一边帮着系包裹，一边板着脸训道。
“带着好，带着好。你这小家伙第一次去夏猎，以为那都是去闹着玩的是吧。御厨肯定以太子殿下为重，哪顾得了你那么多。”
顾小爷有点心疼自己的宝马血烈。要搁以前，她早大发脾气直喊好烦了。
不过这次，她只无奈着脸，伸手帮忙把一包又一包的吃的拴满血烈。可怜的血烈，从一匹骏马活活被捆成了只肥马。
顾武安负着手，点点头，帮腔叮嘱到。
“画眉，你可要照顾好小少爷啊。这入夏的太阳毒着呢，其他人猎他们的，你要注意看着小少爷别中暑了，让小少爷没事找块荫凉的地方呆着就是。”
被老元帅直接点名，画眉自是十分遵令。紧张得甚至右手捶向左心，行起顾家军礼。
“是！”
顾武安想了想，又叫了声：“如春！”
“爷爷，我在这。”
顾如春正在不远处，与荷京守军的几个将领说着什么。被爷爷点名，他却不是很愿意靠近这边。
隔着穿流来回往马车装行李的仆从，顾武安干脆用吼的向顾如春发号施令。
“如春！要照顾好初夏！听到没有？！”
顾如春听都听疲了。还是不得不答道。
“听到了！爷爷！”
被双亲围困在血烈马旁的顾初夏，这时回头，两兄妹目光一汇合，很有默契地一致撇嘴。
这个时候顾文宇不知打哪冒了出来，一爪子搭在顾如春肩膀上。歪眉斜眼地，捂住嘴凑向顾如春的耳边，像是要讲什么不得了的悄悄话。
“如春耶。”
“是……”
“我已经打听好了，这次简书玉也会参加夏猎喔。”
“哦……”
“那件事，你心里清楚了吧？”
顾如春向一旁挪了一步，眸光撇向一边，一副极不乐意理会他的模样。
“……嗯……”
顾文宇瞅他这个样子，急急拉住他手臂不让他走，挤眉弄眼。
“初夏年纪小，不懂那些男女过招之事。你嘛，虽然你没跟家里说过相中哪家姑娘，但肯定是有经验的吧？嗯嗯？那方面的经验！把你跟女孩相处的经验总结总结，助初夏搞定简书玉呀！靠你啦！……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顾如春将白眼收了起来，干脆换上一脸面无表情，直接面瘫算了。
“什么经验？我听不懂。”
说完径直走开，不理会追在他后面哇啦哇啦的老不正经。
整支夏猎军，由顾如春做统领，浩浩荡荡，从荷京整装出发了。
狩猎为次，夏猎军的主要任务，自是保护太子及一众贵族的周全。
不过由于西场虽在远离荷京的深山林子里，但依旧在荷京顾家军的守护范围内，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好戒备的。于是这支夏猎军并非全由顾家军组成，有一半以上的士兵来自其他的将军府上。
顾如春打头领军。中间是太子及其近卫军，简书玉与王随也在其中。顾小爷骑着血烈，耷拉着脑袋，跟在大队尾上。
商祈策马，从大军中间，放缓马步，靠了过来。伸手，隔空，他轻轻刮了记她鼻头。
“最近怎么看着不对劲呢。之前不是嚷着要追求某人吗？才出师一次，小爷就蔫了？”
商祈是真好奇。在他看来，得了顾氏默许的顾小爷，应该像头野马全速奔向简书玉才对。
顾初夏挥开他的手，突然抬头，把两个眼袋往两旁扯，吐着舌头好大一个鬼脸。
“你才蔫了！你全家都蔫了！小爷我这不深沉地思考着战略战术么？哼哼，狗头，你赶紧帮我再出一计！爷我要趁这次夏猎一举攻下某某人！”
她那鬼脸真的好丑好丑，逗得商祈仰天笑了两声。
“好好好，遵命！遵命！”
两人此时跟在队尾，行进在大队的最后，现下才通过荷京城关。身后的关门正欲闭上，突然有马蹄声急急奔来。
四周士兵立即下马跪下，顾初夏回头，发现来人竟是她老爹。赶紧调转马头，迎了上去。
“爹……你不会是来对我十里相送的吧……”
商祈也策马走了上来。他并没有下马恭迎的意思，两眸静静地看着顾温卿，随之，微微一笑。
“见过顾伯父，顾伯父好。”
顾温卿却很是激动，连商祈的招呼都听不到，直直冲向顾初夏，一把将她抱起。
“初夏！初夏！你要有……弟弟了！你要有弟弟了！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也可能是妹妹，但顾氏一律说成弟弟。
顾初夏被摇晃得傻了眼，待商祈满脸喜庆地冲她道喜时，她才反应过来。
“我我我，你是说，娘亲怀上了？我要有弟弟了？！我要做哥哥了？！”
两父女乐呵得要命，抱成一团又蹦又跳，四周将兵皆大笑道喜，连称顾家军又要添一雄将了。
于是在顾温卿的催促下，顾初夏又跳上了马，跟着夏猎军的队尾追上大队。
她连连加鞭，一口气跨过几段大队，直直奔向她的兄长，着急着要报上喜讯。
这几天心中的抑郁，在快意驰骋中，一扫而空。
————为什么夏氏皇族一个怀疑，就可以对我们顾氏随意打杀？
————为什么他们随意打杀顾氏，我们却还要待夏氏如此忠诚？
————是为了大夏的黎民百姓吗？是为了天下太平吗？
————所以，顾氏的满腔忠诚，就可以被随便质疑污蔑吗？
她策马疾奔，在大队旁跑出好大一溜烟。简书玉与王随看着她从队尾一路赶上来，又一跃而过，利落奔走。连太子采都卷起了车帘观望。
————不管了，她决不会做第二个顾斌宝！她不会一天到晚活在纠结痛苦中！
————她的人生，必须快活走一回！
“哥哥！哥哥！”
她欢笑着，骄阳下，一刹那，与风浑为一体，绽放出炫目的光耀。
看得行进的众人皆心头一动。
顾如春连忙调转马头迎了上去，张开双手，接住了跃身跳来的妹妹。
“怎么了？初夏……”
“爹爹说，爹爹说，我们快要有小弟弟了！”
“此话当真？！”
“绝不是‘煮’的！”
“哈哈哈哈哈哈！！！”
兄妹俩欢喜地回望京师，长长的队列后方，是高而厚重的城关铁壁。
烈日骄阳下，他们那经常故作严肃实则最宠溺他们的父亲，登上了城池，朝着他们，一直挥手。
两人也直起身子，大力回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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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荷京到西场，要通过两个关卡，约需赶五天路。
可是太子采向来懒懒散散，一路上吃喝玩乐过去。等他们抵达西场时，已是出发的十天后。
一抵达西场，顾如春便忙着指挥营地驻扎。顾初夏在一片忙乱中窜来窜去，好不容易发现了商祈的踪迹，便欲上前把他逮回去共商“夺玉大计”。可爪子还未伸出去，就已硬生生地原地刹住。
因为商祈正在跟王随讲着话。旁边，还站着她想夺的“玉”。
不待她鸣金收兵，王随那个大嘴巴已经嚷了起来。
“顾初夏！过来呀？跑什么？”
顾初夏只好悻悻地收起欲逃的脚，深吸口气，边转身边小声嘟囔。
“切，说什么呢？谁跑了……”
王随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他比她只大一岁，可已高出整整一个头。
“我们正在说呢。恭喜呀，顾氏又要添丁了。”
说罢还伸手，弄乱顾初夏的头发。
“嘻嘻，新的顾家将可千万别再像顾小爷你这么野蛮才好。哦对对对，我现在还可以叫你顾小爷吗？是不是应该叫你……”
王随爆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是顾二爷了，顾家老二！老二！老二！老二！老二！”
说罢王随赶紧摆出接招架势，按理说此处应该有拳头。顾初夏却动都不动，更别说揍他了。
只见顾初夏抬起漂亮的脸蛋，圆润的双眼眯弯着望向他，唇畔笑成了朵花。
“我本就是顾家老二呀。”
这甜笑，好生让王随噎了噎，一时不知吐什么话好。
顾初夏不再理会他，继续端着她的甜笑，朝简书玉温文有礼地作了个揖。
“顾初夏，见过简公子。”
她朝他笑得如此甜甜，那如花如玉的优柔感，着实把简书玉愣了下，上下好好打量起她。
记得上次，她一见他，他只跟她说了一句话，她就闪不见人了，弄得他被顾家四将围着道歉。这次却淡定得不行，不避不逃不卑不亢，还冲他甜笑打招呼……
简书玉收起一瞬的愣神，温和地笑了起来，回礼。
“书玉见过顾府二公子。”
她冲他娇笑，他向她温笑。
大山深处，鸟飞鱼游，这种岁月静好……
令王随打了个寒颤。
一个念头闪过，王随坏坏一笑，拆台拆得毫不客气。
“喂喂，我说顾初夏，你这个断袖的，该不会是把目标从商祈身上转到……”
“商。祈。”
她用力唤道，也不看王随，就当没他这个人，把甜笑对向商祈，说话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不知道，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呢？”
商祈的眸子，在简书玉与顾初夏的身上，来回转了好几个圈。
她唤他时，他已恢复了一脸微笑，朝简书玉与王随一作揖，对她言听计从。
“营篷刚扎好，连日赶路想必大家都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下？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们打猎。”
王随本还想说什么，听到商祈的话，便不再纠缠顾初夏。转身招呼起简书玉，往帐篷里走。
简书玉乖乖地顺从，正往里走着，眼角余光，却瞄到王随回头看了一眼。也就这一眼，令王随忽然面有菜色，像受了一惊。
便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
只见顾家的小爷，把手放在脖子上，来回地抹，一副要宰了王随的怒目横瞪样。
转而瞅见自己也回了头，顾小爷立马一脸惊慌失措，拉起商祈转身就跑。
简书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对方都跑远了，便欲转身继续回营，却发现王随一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
他从容地退后一步，低头看自己，干脆陪着王尚书的公子一道打量。
“在下的身上，是沾了什么不得体的脏东西吗？”
王随把眼眯了起来，两眼狐疑地看着他。
“我怎么感觉顾初夏见了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总感觉你们一个像卤水，一个像豆腐，你一点他他就散，招架不住呀————他有把柄落你手上了呀？快快拿出来跟哥们分享！”
简书玉好生失笑，连连摇头。在王随不死心的追问下，二人入了营。
顾初夏拉着商祈，一口气奔到了一条大河边才停下。远处，夏猎军守兵在一字排开。
商祈立在河边，静静地瞅着两颊通红的顾初夏。
顾初夏蹲在鹅卵石滩上，两手捂脸，好生懊恼。
“居然被他看到了……那么丑的样子……呜呜呜……”
商祈叹了口气，在她身边蹲下，一脸闺蜜好友来相助的表情。
“顾小爷大人，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你不是说要趁夏猎一举夺下简书玉吗？此时要振作。”
顾初夏一个起立，差点把商祈撞进了河里。她两手插腰，仰头望天，豪言壮语状。
“没错！我要振作！商祈商祈，我给你讲个故事，是关于我娘当年如何追我爹的……”
于是她噼里啪啦，把顾温卿与顾夫人当年的那堆情|事，跟倒豆子一样全倒了出来。包括她娘亲的“爱情没有天道酬勤”、“男人都是犯贱的”、“一个巴掌一颗糖”等重要思想理论。
直乐得商祈坐到了鹅卵石滩上，干脆都不站起来了，盘起腿，好笑地问她。
“顾将军与顾夫人当年真有趣。那不知道顾小爷打算先用哪条理论征服简书玉呢？是打算如顾夫人所说的，‘先用美色与柔情勾住’简书玉吗？”
“嘻嘻，我觉得娘亲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归根到底，她之所以能最终制胜，靠的其实不过就是一招而已。”
“哦？竟然给你总结出了必杀？”商祈饶有兴趣地眯眯笑，“说来听听。”
顾初夏贼眉鼠眼地朝四周望了一圈，见守兵都站得远着呢，便小嘴巴凑近商祈的耳朵，吐着幽幽的气息，柔柔地说。
“那当然是吃，干，抹，净，呐。”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夏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