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rst Christmas》无幻水引

1、第 1 章

　　The First Christmas

　　“嘿，伙计。看，又一个幸运儿。”穿着制服的男人这么说着，隔着长桌丢给了迪克一份报纸。
　　“什么？哇哦……被富翁收养的孤儿。”迪克挑着眉毛扫过报纸上的标题，笑着看了回去：“然后？”
　　“花不完的钱，高等的教育，美·人·如云，上·流·社会……伙计，你说那些有钱人他们看中的是什么？要是我有这种本事，干嘛还在这里受老大的·鸟·气。”棕发的同僚这么说着，很是用力地比划了一下自己引以为豪的肌肉。
　　想起对方今天才被训斥了一顿的迪克顿时笑了，他看看报纸，又揉揉自己的头发：“大概是黑发吧。”这么说完，他将报纸丢了回去，顺手拿起桌面上的帽子和配枪，向门口走去。
　　“开什么玩笑……喂，兄弟，你干什么？”
　　“巡逻啊，伙计。”
　　“今天可是平安夜！”
　　“那又怎样，我又不放假。”
　　迪克举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着划过自己的眉梢，然后用脚砰的一声关上了玻璃大门。

　　没错，那又怎样。
　　超级英雄可没有平安夜。

　　平安夜对于Gotham的守护者而言，与之前的任何一个夜晚都没有区别。他日复一日地潜伏在黑暗之中，不放过一丁点可疑的蛛丝马迹——即便今天是平安夜，是一个就连罪犯也会忘记工作专心庆祝的节日。
　　座钟的时针慢慢靠近III的位置，尚且年幼的迪克对着一旁跳动着柔美火焰的炉火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他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老者，“Alfred，我一个人也可以。”
　　经常被迫熬夜的老人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脱口而出的声音稍稍有些沙哑：“我很抱歉，迪克小少爷。Bruce少爷的夜晚总是有些繁忙，你知道的，作为Wayne企业的拥有者，他每天都有很多应酬……”
　　“啊啊，是的，我知道。比如说Jocker，对吗？”
　　迪克指着正在播放的临时新闻中那个对着镜头哈哈大笑的绿发·疯·子以及后方阴影中那个不甚明显的尖耳朵影子，扭头看向自己身旁挑起眉毛露出不悦神色的老者。他们的视线在半路相遇，然后在同时笑了起来。
　　“他很快就会回来，我保证。”
　　Alfred笑着说道，从暖烘烘的沙发中站起身来：“我想你需要一点热巧克力，迪克小少爷。”
　　“噢，是的。我是说，好的，谢谢你，Alfred。”
　　“My pleasure.”
　　Alfred迈开步伐，踩着柔软的地毯消失在了房间中。迪克毫不掩饰地打了一个呵欠。等待让人困倦，如果他能有点什么事做，或许就不会这么疲惫了，但就眼前的情况而言，他无事可做。除了等待。
　　迪克在不久前被亿万富翁Bruce·Wayne收养，或者说被Gotham的守护者蝙蝠侠收养，然后迎来了自己匪夷所思的后半生——虽然还没有过上几天，但迪克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这一生都别想从那些该死的事情里脱身了。
　　人们想象中的被亿万富翁收养之后的生活应该是怎样的？良好的生活环境，数不尽的玩具，可口的点心，随意呼喝的佣人，最棒的私人教师……而迪克得到的，却是作息颠倒的战斗生活，以及一个黑黢黢的蝙蝠洞，好吧，那洞穴还不属于自己……好吧好吧，或许以后也不会，但谁知道呢？
　　当然，他得到了远胜于以前的生活环境，但与此同时迪克也可以确认，那些人们梦寐以求的富豪生活早已不再是他生活的重心。
　　说实话，迪克感觉有些厌倦。
　　当然，他想要成为英雄，也想要帮助人们，这样的生活从某些方面而言简直梦寐以求！但说实在的，Bruce难道就不能稍微放松一点吗？
　　当然，在扮演Bruce·Wayne这个角色的时候，他非常善解人意，也很会享受，他是任何一场聚会的中心，是整个享乐世界的国王，可任何见识过他另一面的人都应该清楚，那只是伪装而已。
　　而作为有幸见识过他两个面貌的极少数几人之一……好吧，这世上除了他本人之外，大概也只有Alfred以及自己能有此殊荣了，于是，作为见识过Bruce真面目的两人之一，迪克感觉到了深深的压力。并非来自那些特殊训练，并非来自于周围的环境，而是来自于Bruce·Wayne本人的，深沉压力。

　　“运用你所学会的，别东张西望，看着你的对手。”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一个本应该是左勾拳的重击突如其来地打在了迪克的肋骨上。见鬼，那拳头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习惯疼痛，因为将来你会面临更多。”
　　那嘶哑的声音就像是从石头缝隙里钻出的风声，嘶嘶地往迪克耳朵里钻着。他捂着自己痛得几乎麻木起来的骨头，尽可能稳住呼吸之后就再度冲了过去。
　　“你的呼吸乱了。”
　　在迪克想清楚自己究竟听到什么之前，他就被Bruce抓住手摔在了地上，那冰冷的地板与他的身躯碰撞，发出了一声闷响。他躺在地上，视线中出现了对方的脚。
　　“还没有结束，站起来。”
　　对方冷冰冰地说道。迪克认命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想着或许自己并没有得到一名养父，而是一个体能教练。

　　“迪克小少爷？”
　　迪克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餐盘，上面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巧克力。他连忙用双手接过了杯子，并忍不住深深吸入了不少从那杯中飘散出来的，带着诱惑气息的香味。就某些方面看来，Alfred简直就是这栋老宅以及其中居民的救赎。
　　Alfred看了看一旁的座钟，一语双关地说道：“看来今天也会很早回来了。”
　　带着非常遗憾的口吻，Alfred礼节性地弯了弯腰，然后试探地看了Dick一眼。注意到这个小动作的迪克笑了起来：“没关系，Alfred。明天再给他礼物也是一样的，你看，正常的程序不也正是在第二天早上交换礼物的吗？”
　　Alfred叹口气，他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了这个年纪的老年人应有的疲惫：“我本来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但那对于两个人而言，实在是太多了一点。”
　　迪克意识到眼前这个老人和自己是一样的，于是他立即将手中的热巧克力放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然后站起来，张开双臂抱住了Alfred。老人先是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过了一会儿也伸出手来，按住了迪克的脑袋。
　　他们什么都没说。这两个距离Gotham的守护者最为接近的人在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之后，先后松开了自己的手。迪克发现Alfred的眼眶有些发红，于是连忙体贴地缩回了自己的位置，抓起一旁的杯子：“现在温度刚刚好。”
　　他对Alfred这么说，然后俏皮地眨眨眼。
　　老人笑了起来，坐在了他的身边：“如果你不介意。”
　　“当然。”
　　迪克扯过一旁的毛毯，搭在了自己和Alfred的腿上。老人露出了惬意的神情，看着不远处的火光，似乎想到了很多。
　　他和自己是一样的，迪克再次对自己说道。和自己一样，在身为英雄人物的Bruce身上寻找着亲情，以及那些理应构筑在亲人之间的支持。那实在是太困难了，他想，但却又想不到放弃的理由。
　　那个人值得他们如此等待。
　　迪克笑了起来，他喝了一大口巧克力，发出了绝对不能算是小声的动静。理应指责他的Alfred在此时却只是扭过头来看着，然后笑了：“或许你愿意听我这个老人回忆一点点往事？也许……关于Bruce少爷的童年。”
　　“那真是太棒了！”
　　迪克由衷地笑了起来。
　　“Well，”Alfred也跟着裂开了嘴，“我想想，我应该从哪里开始呢？啊啊，是的，对于看着他长大的人，我不得不说，Bruce少爷的某些恶习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充分地体现了出来……”

　　迪克一下子睁开了眼。
　　在搞清楚究竟是什么声音让自己醒来之前，他就悄无声息地翻下沙发，缩在了一旁的地毯上。他“听”到了脚步声，他注意到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径直走了过来，并在注意到Alfred熟睡的身影之后就立即离开，转身去了餐厅的方向。
　　迪克搓了搓自己睡得麻木的脸，默默地跟了过去。
　　天已快亮，灰蒙蒙的地平线附近亮着一条细细的光线。那条线慢慢扩散，然后细致地渲染出了一层层轮廓。高低起伏，晦涩变幻，那些属于Gotham的风景。
　　此时，他们等待了一夜的Bruce·Wayne正穿着一身漆黑的睡袍，站在可以俯瞰那晨景的窗边。他满脸疲惫地看着窗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Dick的靠近。
　　迪克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步，然后立即和对方对视上。难以置信的是，迪克看到自己眼前这个脸上还带着蝙蝠侠式的冷酷的Bruce竟然微微弯起了自己的嘴角，并对他点了点头。
　　“圣诞快乐，迪克。”
　　迪克有一瞬间忘记自己究竟应该做出怎样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努力弯起自己的嘴角，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圣诞快乐，Bruce。”
　　他说，然后捏紧了自己一直放在睡衣口袋里的小礼物。

　　他或许该把礼物送出去。
　　迪克一脚踩下了刹车，手指在方向盘上击打了好几下。
　　是的，他应该将礼物送出去。
　　他松开自己紧皱的眉头，然后笑了起来。他动作轻松地在一连串的喇叭声中转动了方向盘，转头向着Gotham的方向飞速驶去。

　　他想好了自己的开场白，那很简单，那正是他想说的。
　　那应该是——
　　“圣诞快乐，Daddy。”

作者有话说

　　大少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总之你的名字全被和谐了，于是我全部改成了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