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红莲劫》安之若素的幸福

3、相遇

　　我似乎不适应这种太过温暖的天气，只有寒冷能使我得到片刻的安宁。迎亲队伍一天一天地南下，我坐在暖轿里，浑身潮红，汗出如浆，生不如死。
　　尾生坚持不能再走下去了，国师坚持要在吉日前赶到。四月初的阳光已经使我镇日昏迷，不知所已。恍惚中，似乎到了什么地方，有人抱着我，走过了很长一段甬道，然后募地遍体生凉。我疲累已极，不觉沉沉睡去。
　　那是我进入祖母的陵寝以后的第一次安睡，没有梦境，很安稳的睡眠，我希望可以这样一直下去。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睡在地窖里，四周是重重叠叠的冰块，立在我面前的少女有着柔软而长及脚踝的秀发，她的眼睛里泛着漂亮的绿色光晕，我问她，你是不是个精灵。少女就笑，嘴角有着弯弯的弧度，你真是一个特别的人，她说，你怎么知道的。我说你眼睛里有绿色的光，少女笑得更开心，因为我是树的妖精啊！地窖的门忽然被重重地推开，有人走了进来，那样颀长的阴影完全遮住了我的眼睛，只能听到少女带着微笑的声音，我喜欢她。那个人突然弯下腰来，我这才看清楚他的脸，一个让我不能够形容的男人，让我温暖而安全的尾生，只对我一个人微笑的漂亮的二哥哥，威严而慈祥的父王，他谁都不像，他的眼睛美丽得让我忘乎所以，无法自拔。
　　你是绮若吗？他的声音，令人疼痛的声音，像刀子割过我的皮肤。我点点头，他忽然笑了笑，无比邪魅的笑容，我又开始出汗，无法呼吸。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异样，不习惯我吗？这样如何做我的新娘子。我听不出他的情绪，这个什么都了无痕迹的人。我不喜欢绮若这个名字，他继续说，你叫梵琦，从今以后你叫梵琦。我已经听不清楚他的话了，一切重又变得模糊，那个长头发的少女探过头来，似乎很焦急的样子。
　　陷入了深深的梦境，在祖母的陵寝，被长长的水草缠绕，如同诅咒一般，一直下沉、下沉，压抑得发不出声音。绮若，绮若，好遥远的呼唤，我伸出手，触到了温暖而柔软的东西。绮若，好像二哥哥的声音，那么好听。绮若，你醒了吗？二哥哥，真的是二哥哥。最宠爱我的二哥哥，这样认真地看着我。还是在地窖里，二哥哥冷得嘴唇都有一些苍白，那个长头发的少女昏睡在我的床边。
　　绮若，跟二哥哥回去吧！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你睡得那么沉，好像永远都不要醒过来一样。
　　二哥哥，你为什么来了，父王了，四姐姐了？
　　父王很好，你四姐姐也很好，尾生派人回去取因缘泉的泉水，说你一直沉睡不醒，我很担心，所以瞒着父王来了。
　　我可以回去吗？父王说我要嫁给□□的太子，以后要母仪天下，福泽苍生。
　　绮若，天下是什么，苍生是什么，天下和苍生比得上绮若的快乐吗？
　　二哥哥，我不要父王伤心。
　　绮若，你睡了这么久，早已经过了你的婚期，再说太子半个月前就已经走了。
　　太子来过吗？是那个令我无比压抑的男人吗？我不知道如何去改变二哥哥的想法，只能被二哥哥抱着走出了长长的甬道，出口竟是在一座花厅的屏风背后，尾生在那里守着，忽然发现这是个很大的庄园，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只是了无人迹，且已近寒冬，树木凋零，一派衰败之象。记得刚到这里的时候是四月吧，好像真的睡了很久，难怪尾生和二哥哥会担心。很喜欢冬天了，太害怕那种浑身灼热几乎要燃烧的感觉，空气凉凉的，彤云密布，似乎要下雪了。二哥哥把我抱进马车里，可是我想和二哥哥一起骑马，二哥哥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一直笑。
　　二哥哥，有很开心的事吗？我坐在马上，藏在二哥哥的银狐裘里，二哥哥的怀抱，那么温暖而真实的感觉。
　　看见绮若又像以前一样了，二哥哥当然开心了。
　　二哥哥，对不起，绮若是不是很不争气。
　　是二哥哥不能保护绮若，让绮若被别人抢走了，绮若就应该一直呆在自己的宫殿里，永远开开心心的。
　　二哥哥我们是不是回去呢？
　　嗯，回去了母后会给我们主持婚礼。
　　从此以后二哥哥都会陪着我吗？
　　会，一直，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