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花弄影》桑落

14、遇袭

　　头好痛！我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沉甸甸的，痛得就快像要炸开了一样。
　　“影儿，你醒啦！”翩把我给扶起来，端了杯清茶凑进我唇边，我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这是哪儿？”说了话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哑了，火烧般的灼痛。
　　“来，再喝一口润润嗓子。”我拿着她递过来的茶杯一口喝尽。
　　“我们现在还在太师叔祖这里。”翩从我手中接过茶杯，放回桌上。
　　“什么！”我坐直了身子，“也就是说我输了？！”
　　“别紧张，你赢了，不过那时候你已经醉得……”翩眼神怪异地看了我一眼，让我头皮发麻。
　　难道我醉酒后做出了什么奇怪的事？可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也不敢去问，我怕听到后不止会头皮发麻，整个身子都会麻痹过去。
　　“所以我们打算等你醒来后再走。”
　　“我睡了多久了？”我从床上下来，抚着头，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你睡了两天两夜了！”翩拿着衣裳给我披上，拉着我坐了下来为我梳头。
　　“什么！”我猛地站起来，“哎哟～”翩的梳子刚好插进我的头发里，扯得我泪水直奔，痛死了！
　　翩连忙放下梳子，揉着我被扯痛的头皮，嗔道：“要站起来也不打声招呼！看你下次还这么莽撞！……还痛不痛？”
　　“没事了没事了。”我匆忙穿好衣服，“离凖成亲的日子还有三天，这里离蓝城还有两天半的路程。我们现在就起程！”再怎么说也得在凖成亲的前一天到达。
　　“无论如何这头还是要梳的吧！”翩把我按坐了下来，开始为我梳头。“你这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呀！”
　　“你都说是性格了，这怎么改得了！”我一直都是个冲动加行动派，虽然很懒，但是只要是自己想要做的就恨不得立马把它办到，思考也不太周详，经常不顾后果，也难怪那个生我的女人说我没资格继承她的云氏集团。的确，以我这种冲动的性子在商界里很容易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嘿，老鬼，没想到你醒得这么快！”一走进主屋就看到这白老头和黑老头在对奕。
　　“你这小鬼忒没礼貌，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他拾起一粒棋子就向我射来，要不是被惊伸手接住，我一定会被打得再去睡上两三天。
　　“你现在知道端起长辈的架子来啦！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不顾身份硬留下别人来跟你斗酒！”我凉凉地开口。
　　“说到这个老头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这小鬼。想我白老头喝酒也喝了上百年了，一直是喝遍天下无敌手，没想到今天却输在你手里，看来花家的确不枉我白氏一族百年来的守护。”他说完后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脸颊发热，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次赢得的确不是很光彩，在喝酒之前，我就已经喝下了一大瓶醋，因为醋是解酒的。中间趁着尿急出去时，又喝下了两瓶，几乎把他家醋罐里的醋喝下了一大半，才勉强撑到了他醉倒。
　　“既然赢了就放我们走吧！”虽然他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我耍的小花样，但他既然没说出来，我也没这么傻地去自曝。
　　“翩，你去把紫瞳和子衿找过来吧。”起来这么久都还没有看到过他们。
　　“我老头一诺千金，说话算话！这个是阵法的生口，你们按照这个走位步法就可以出去了。”白老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来，上面画着整个阵的摆法，以及走法。
　　我从他手中接过这张图，仔细观摩了一下，然后把它收进自己的小布包里，带着些许的笑意看着他们，“我很好奇，如果我们完成不了这两件事，你们会把我们给怎么样。”
　　“很简单，留下来酿酒，直到酿出一万坛才能出去。”他促狭地看了我一眼，“你既然这么好奇，就留下来酿酒吧！”
　　“如果没有要事在身，我很乐意留下来试试！并且与你喝个天昏地暗，不醉不归！”虽然这老鬼装扮古怪，哆嗦多话，做事也是随心所欲，但他真诚重诺，不贪心易知足。我喜欢与这样简单的人交朋友。
　　“嘿，你说的！等你哪天没有事要做了，记得来找我老头喝酒。”说到酒，他两眼立刻闪亮了起来。
　　爽快一笑，“好！到时我一定真真实实地与你斗上一斗！”
　　“击掌为诺！”
　　“啪！”
　　朝阳下，相击的手掌间仿若射出了万道光芒。

　　郁闷！非常郁闷！为什么我会这么郁闷呢？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们都不理我了！早知道救起他们，同意让他们跟在自己身边会落得这个下场，打死我也不会去揽这些麻烦事了！
　　以前在谷中，和翩若、惊鸿，还有暗·夜他们，大家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对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了。不像现在，费尽心思地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紫瞳还好一点，虽然知道他还在生气我没告诉过他翩若惊鸿的存在的这件事，但有时候跟他说话，他还是会闷闷地答上一两句。可子衿却是完全无视我的存在，眸如死水，深不见底，却又暗流涌动。那张美丽的脸上仿若结出了一层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无声地叹了口气，我真的猜不透她，有什么事为什么不摊开来好好地说呢？总是要我这样无头绪的猜，很累的！
　　“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就在这破庙里将就一晚吧！”虽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但他们还是跟着我走了进来。
　　温暖的火光印在每个人的脸上，照亮了他们的脸庞，沉默的气氛里只传出几声火丝爆裂的噼啪声，似乎想努力让这窒人的气氛活跃起来。
　　我和子衿、紫瞳各坐一方，翩若、惊鸿在走出森林后就恢复成了“影子”的状态，他们虽然知道了翩若、惊鸿的存在，却还是看不到他们。
　　可能是因为宿醉的关系，再加上两日来不停赶路的奔波劳累，身体有些透支，脑袋一直有些昏沉提不起劲来。我靠在翩若的怀里，静静地闭目养神。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猜他们心里的感受，也没有什么力气去逗他们开心，巧言劝他们消气。等过一段时间吧，他们应该会消气的，除非他们不想再留在我身边了。
　　温暖香软的怀抱包围着我，火光的阵阵热气源源不断地向我温柔而无息地扑来，引得我昏昏欲睡。
　　如此迷人的月夜，如此温暖的火光，如此香软的怀抱，如果没有他们的冷眼冷脸，我相信一定可以作个美梦！
　　一声巨响自天而降，灰尘和瓦石如雨般落下，扬起的灰尘充斥空中，朦胧不清。翩和惊护着我退到了墙角，耳边响起了紫瞳和子衿的呼叫声。
　　我拼命地咳了几声，用手挥开这些灰尘，看见紫瞳和子衿站在了火堆的另一边，着急地寻找着我的身影。
　　我刚想叫他们，却突然看见几个不知从哪冒出的黑影向紫瞳他们飞扑过去，手中的兵器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我尖叫一声，手指着他们，“快救他们！”
　　“翩，你留下！”交待完这句话后，惊飞身过去，及时挡住了砍向他们的刀，并且以一招“横扫千钧”把那些黑衣人全部扫倒于地，再也没站起来。
　　子衿和紫瞳吓得瞪直了眼睛，一动不动。子衿最先清醒，跃过那些尸体，惊恐地向我跑来。而紫瞳好似还没反应过来般，怔怔地瞪着那些尸体，脸色惨白。
　　突然他像是发了疯般拼命敲着自己的脑袋，扯着头发，原本水晶般透明澄澈的紫眸忽明忽暗，嘴里发出痛苦的□□，似是受到了极大的酷刑般难过地蹲在了地上。
　　我们有些措手不及地看着他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站在身边的惊鸿躬身下去想要把他扶起。
　　我刚踏前一步，一阵刺耳的哨声便穿耳而入。我瞪着那几个原本已是死尸的黑衣人，他们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并且用比之前更迅猛的速度扑向他们。
　　“小心！”我只来及喊这一声，这群人居然是死士！
　　原本去扶紫瞳的惊鸿手握笛中软剑，以一个鲤鱼翻身之姿，伸手刺入一个黑衣人的腹部，那人被刺得后退了两步，却没有倒下，因为那刺耳的哨声还在继续。
　　其余几个人群起而上，集体攻向还沉浸在痛苦中的紫瞳。这群人明显是冲着紫瞳来的。
　　可是为什么？他们幕后的主使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至紫瞳于死地？紫瞳又是谁？他为什么会摔下悬崖？
　　一时间各种问题如潮水般疯狂地涌入脑海，让我如坠迷雾，理不清头绪，找不到答案。
　　惊鸿突然一跃而起，白衣翩然，如神似仙。手中软剑，薄如蝉翼。他以仙人之态，凌厉之势，横剑一扫，森然剑气穿入喉颈，人头如一个个向下抛出的黑球，跌落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惊鸿一手捞起紫瞳飞身落入我们面前。他有些心疼地看着我漠然的眼神，“我们快离开这，这里不安全。”
　　“好”我点了点头，僵硬地牵着子衿的手向外走去。
　　死，代表着灭亡，代表着消失，但它对于我这个已经死过一次并且就要再死一次的人来说并不可怕。我怕的是活的不够精彩，活的满是遗憾。所以我对死亡很漠然，对那些早已经可以被称谓是“死人”的东西的死，更不会有一丝心绪起伏。
　　皎洁的月光已被乌云遮住，如同那一双迷蒙失神的紫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