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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秋尽时 ...

  •   “老师。”纳兰性德应徐乾学之邀,去府上观看宋元诸家经解。
      “德生见闻,有何心得?旦说无妨。”徐乾学看着纳兰性德说道。
      “老师是要告诫我‘为臣贵有勿欺之忠’。”
      “好,好。”徐乾学拂须,点了点头。“生年少,可知为臣之道,非‘忠君’二字足以。”
      “某退而自思,以为年少新进,为有官守,勿欺在心,何稗于用?先生乃何以责某也?及退而读史,宋寇准年十九登第时,崇尚老成,罢遣年少者。或教以增年,准不肯曰:吾初新进,何敢欺君!又宴殊童年召试,见试题曰:臣曾有作,乞别命题,虽易构文,不敢欺君。然后知所谓勿欺者,随地可以自尽。先生固因某之少年新进而亲切诲之也”。
      “孺子可教。”徐乾学满意地望着纳兰性德。
      “承示宋元诸家经解,俱时师所未见,某当晓夜穷研,以副明训。其余诸书,尚望次第以授,俾得卒业焉。”
      “君有此心甚佳,你且取去,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尽管来问。”
      “谢谢老师。”
      “老爷,两广总督卢兴祖卢大人之女前来拜会。”下人上前禀报。
      “原来是世侄女来了,快叫她进来。”徐乾学本就心情甚佳,听说故人女儿来访更是欢欣。
      “老师既有访客,学生还是先行了。”纳兰性德起身欲拜别。
      “哎,急什么,既然我那世侄女来了,不妨见上一面,她也喜欢诗文。”徐乾学一把拉住纳兰性德,意思是不让他走。纳兰性德不好拒绝,只得坐下来静候。
      不一会儿门槛上踏进一玲珑锦丝绣鞋,身着白丝锦缎雪蝉衣,颈项上挂着金陵斑竹翠玉件,十分精致,只是女子脸白皙中欠一丝红晕,倒是比她的衣衫多一丝菜黄,看样子是大家小姐,步履万千,两手交叉之于胸前,步态稍慢,纳兰性德对她点了点头,她竟连上泛起红晕。
      “侄女卢颖拜见徐世伯。”
      “好,好好,没想到,几年不见,竟出落得如此水灵,越来越像你娘了,对了,你娘怎么样了?”
      “世伯,见笑了,我哪里能及我娘的十分之一,娘,她于前年病逝了。”
      “病逝了?思琴,她得的是什么病?”纳兰性德看得出徐乾学很是关心卢颖的娘亲,关系定是不一般,只怕不是亲人,便是情人,他不做多想,这毕竟是老师的家事。
      “也不是什么大病,伤寒了好一阵儿,原本以为好了,却没两天就去了。”
      “走得这么突然?”
      “娘亲,走之前一定要我把一样东西亲手交给您。”卢颖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还有一封书信。
      “她,有没有说什么?”徐乾学接过书信和锦帕。
      “娘说该说得她都写下了,说您看了自然会明白,原本是在娘一过世就该派人送上的,但是娘亲叫我有机会一定要亲手给您,说是这样她才安心。”
      “是吗?”徐乾学没有马上打开书信,只是揣进怀里。“对了,老是顾着跟你叙旧,还没跟你介绍,这是我的学生纳兰性德,虽然是皇室贵胄,但文采了得,写得一手好词。”
      “容若呀,这是我世侄女,也是我亲侄女卢颖,他父亲是这次奉旨进京的两广总督卢兴祖卢大人。”
      “纳兰公子有礼。”卢颖起身拜了一下,纳兰性德十分不好意思的起身相迎。

      “哐当!”
      “姑姑,你怎么了?小心点儿,您可是不能乱动的。”
      “没什么,一手滑,日差不多的时候,身子也不听自己使唤了。”惠嫔缓缓托起沉重的身子。
      “姑姑,你一定要小心身子。”通嫔上前相扶,这几天她左眼跳得厉害。
      “惠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叫宫中那些想看我笑话的贱人们得逞。对了,上次叫你把兰英那个贱丫头的方子偷来,你做得怎么样了?”惠嫔眼神犀利,让一旁的通嫔有些害怕。
      “已经拿来了。”惠儿从怀里取出药方,交给姑姑。“姑姑,这药真的会死人吗?”
      “死人?一尸两命,你说呢?”惠嫔接过药方看了看,冷笑道。
      “那还是告诉皇上吧,毕竟那是皇子和皇上的妻子。”惠儿还没说完,惠嫔一把拉住她,紧紧地将她的手抓着。
      “放心,大人死不了,皇后她还不会干那么傻的事情,皇子胎死腹中,是因为调理不好,是太医的罪,是那女人没福气,要是人死了,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姑姑,这真的是皇后叫做的吗?她看上去那么,应该不是吧?”惠而有些不相信。
      “你以为我们是在跟皇后斗吗?这满宫中谁人不知是跟他身后的钮轱禄氏在斗。在嫡皇子还没出世之前是这样,可惜她命不好,也怪她家造孽太多,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惠嫔松开手,轻轻的扶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那荣嫔娘娘的事?她是无辜的。”
      “好惠儿,在宫里,没有谁是真正无辜的,你以为兰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了皇后娘娘咯。”
      “的确是为了皇后娘娘,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荣嫔?”
      “因为它怀了皇上的皇子。”
      “我不是也怀了?”
      “那是姑姑您早有准备,洞悉他们的阴谋,所以才没让他们得逞。”
      “话是不错,但是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嫡皇子出事的那天谁最早发现的?”
      “徐嬷嬷呀,还有……”惠儿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哑嬷嬷?不会的,她是荣嫔的嬷嬷,但是,她是宫里对人最好的嬷嬷。”
      “惠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宫里的那些宫女嫔妃刚进宫时又何尝不是,但是很多事情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事情的全部,荣嫔她千不该万不该跟皇后娘娘斗,因为就算皇后娘娘不计较,皇后娘娘身后的娘家会算了吗?”
      “可是,皇子是无辜的。”
      “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无非是麝香之类的。”
      “不,麝香,那是会留下痕迹的,这东西可比麝香毒多了,它无色无味,少量的话,需要到胎儿成型,就能让胎儿胎死腹中,就算太医来查,不过是天寒体质本就虚弱的荣嫔邪风入体,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量大的话,也不会让她一下子就流产,而是天天寝食难安,最后疯掉。”
      “那荣嫔会?”
      “看药量,兰英只是要她流产,死不了。这事,你知道就行了。”
      “那我还要陪在兰英身边装什么都不知道吗?”
      “对,姑姑要的就是你得到兰英的信任,惠儿,你也知道姑姑日子近了,这些日子,姑姑不希望出什么事,你也不希望姑姑出事,对吗?”惠嫔抓着惠儿的手,紧紧盯着她。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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