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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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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仪社此次的任务最后以失败告终。
当他们仍旧像过去的无数次那样,按照着既定的作战计划,并成功突入到最深处之后,面对的不是安静摆放在那里、待人撷取的起源之石,而只有一个空荡荡的保护罩。
有人先他们一步,拿走了起源之石。
这是集加入葬仪社以来的第一次作战失败,从葬仪社众凝重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也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自从葬仪社的存在公之于众之后,一直是以一往无前的姿态发展着,而这次的失败,冥冥之中,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要停战一周?”社团活动时间,集坐在花坛边,与涯通讯中,听到这个消息,他有些意外。
“是的,这些天你也辛苦了,就当放假吧。”涯的声音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处理,要离开基地几天。”
“好,我知道了。”集并未多加追问,只应了声,想了想,又添了句俏皮话,“我会做个乖孩子的。”
通讯那边发出一声低笑,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人的耳膜,“好。”
事实上,只要不与葬仪社牵扯上,集的日常生活就与任何一个平凡的高二生一样,毫无波澜。
大岛那一夜之后,飒太虽然失去了被拔出虚空前后的记忆,却仍然记得自己向集告白被拒,还做出了失礼的事情。因此,那之后他一直都有些无法面对集,故而也就常常躲着集。
“祭,你今天的星座运势如何?”花音苦恼地看着自己的,“我的恋爱幸运地点居然是水族馆?!”
“啊,”祭打开终端,“是虎皮水壶。”
“诶?这种东西哪里会有啊!”花音感叹着,又恶狠狠地吐槽,“果然星座运势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话音未落,集拎着一只虎皮水壶走进了活动室,见到他们时明显一愣,“你们还没走啊。”
“集?”花音的目光落到了他手上,顿时兴奋起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啊?”
“是飒太落下的道具,我看到了,就顺便带回来了。”集答道,说着,便越过她们,将水壶放到置物架上。
“好机会!祭,”花音两眼冒光,“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你和集单独相处的时机!”
“这……不行吧,我、我……”祭虽然也是这么想,但她根本开不了这个口。
眼看着集放完东西,就要走出活动室,花音一不做二不休,故作吃惊地喊住了集,“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忘在教室了!集,你能不能替我陪祭去买东西,再晚就来不及啦!”
集微微一怔,却还是应下了,“啊……好的。”
“麻烦你了!”说着,花音便悄悄对祭做了一个“fighting”的手势,然后激动地冲出了活动室。
“诶!怎么这样……”突然被花音抛下,祭正惊慌失措,便见少年看向自己,询问道:“不是说要买东西吗?”
列车上,集站在他的老位置,而祭则站在他的身边。
集低头滑着终端屏幕,在看新闻,明明样子都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却因为是第一次放学之后的二人活动,与为天际余晖镀着暖光,而更加地令祭脸红心跳。
集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便侧过头来,看向她,“怎么了?”询问也好像变得温和起来。
祭有些局促地笑了笑,借机搭话道:“集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
集神色一动,“有吗?”
“是啊,”祭笑道,“以前总是一副好像怎么都摇晃不醒的懒散样子,现在变得有精神很多呢。”
集听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轻轻勾起,“这样吗……”
祭见他神色蓦然就柔软起来,心中却是一痛,忍不住问道:“集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集回过神来,望着她露出微笑,却是承认的话语:“啊,遇见了很重要的人。”
祭脸上的笑已经几乎挂不住了,“是、是吗……”
集注视着她,忽然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你以后也会遇见的,祭。”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令祭仿若置身梦中,可对方说出的话语,却令她迅速地从不切实际的美梦中脱身,祭几乎已经要将疑问脱口而出:是那晚她见到的那个男人吗?但她克制住了,因为她觉得,集应该不会高兴知道她窥见了那一幕。
于是祭牵强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列车到站了,车门打开,他们所在的车厢没有人下车,也没有人上车。
二人正静静等着车门再次阖上,而就在列车缓缓启动之时,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猛地冲了进去。
他冲得太过用力,以至于整个人撞到车壁,摔倒在地,怀中揣着的小盒子在地上摔开,蓝色的小药片咕噜噜地滚出来。
“啧。”那男人烦躁地低低咒骂了一声,伸手将洒落的药片一一捡起。
这个人现在变得落魄、潦倒、暴戾,但集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谷寻。”
平静的、却笃定万分的声音。
谷寻整个人僵住,没有回头,良久,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他喉中滑出:“集。”
“突然有一天,antibody冲进病房,要将润带走。”
“我们趁乱逃了出来,从那以后,就过上了被antibody追杀、四处躲藏的生活。”
“真可笑啊,明明是背弃你才换来的东西,却在眨眼之间就变为泡影。”
谷寻与集一前一后,走在通往他们栖身之所的路上。沿途的景象越变越荒凉,直到他们在一所废弃的水族馆前停下。
谷寻带着集从后门进入水族馆,屋子里的灯早已经坏了,他们只能凭借着水族箱内灯散发的荧荧光亮,勉强看清面前的景象。
一进屋子,便见一个半边身体被病毒包裹的男孩倒在床边,手指正痛苦地抓着地板,谷寻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迅速地跑上前去,将他抱到床上,“润,太难受了吗?”他如此轻柔地安慰着男孩,好一会儿,男孩的脸上才渐渐恢复了平静,安静下来。
“他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集蹙着眉,道。
谷寻低低嗤笑了一声,却蕴含着浓浓悲凉,“我知道。”
“……antibody为什么追杀你们?”
谷寻沉声道:“他们说润已经病入膏肓了,再这样下去他身上的病毒会传染给身边的人,因此要将他处决。”
如此吗?集听着,心中却产生了疑惑。润维持着这样的病情应该已经相当长的时间了,之前antibody从未提出要将他处决,却在谷寻与之交易之后,突然反咬一口。这实在难以解释。
“集,我需要钱,”谷寻突然开口了,“逃亡、药费,都需要钱,你能不能……”
集看着他,“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又能怎么办呢?”谷寻苦笑道,他的眼中闪烁着的,是穷途末路的绝望,“我不可能抛下润的。”
集默然。
“我没有钱。”半晌,集说道,“但我知道哪儿能让你们安身。”
说罢,他拿出通讯器,接通了葬仪社的通讯。
“集?”通讯那边,传来了绫濑的声音。
“绫濑,三十分钟后,立刻派人到A-30点接应我。”集开门见山地说。
“诶?是出什么事了吗?”绫濑明显有些错愕。
“就这样。”只是集并未打算在通讯中将实情告诉她,报完坐标与时间就切断了通讯。
谷寻自然听见了他的话,“你现在已经算是那个葬仪社的一员了?”他的声音有点苦涩。哪怕是在逃亡,他也知道葬仪社大张旗鼓前往GHQ总部救人的事迹。
集点了点头,“没错。”
“呵呵……”谷寻笑了一声,忽然道,“对不起,集。”
“……”集明明已经等他的这句道歉很久了,可现在切实地听到了,却觉得内心复杂。
“算了。”最终,集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并不代表他对谷寻之前的所作所为一笔勾销,仅仅表示着,他能够为了当前的局面,暂时放下与谷寻的恩怨。毕竟,润是无辜的。
室内一时静谧,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忽然,润张大了眼睛,“啊啊”地叫出了声。
“怎么了,润?”谷寻立刻问道。
因为病毒侵入得太严重,润此时已经无法发声,因此,他只能无力地、胡乱地指着门外,发出破碎的音节,却令两人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集看着润的样子,危机感骤然涌上心头。他来不及多想,立刻上前拉住谷寻的手,“快走!”
话音刚落,门口方向的墙壁已经刹那间被endrave突破,大大小小的砖石碎屑在室内四溅,带起浓重的烟尘。
待烟尘散去,嘘界施施然从屋外走进来,便见里面已经是人去楼空。
他走到床边,蹲下.身,捡起地上一小片病毒晶体,露出了诡秘的笑容。
被逃走了呢。
谷寻推着润,三人匆匆地离开水族馆,才发现四周已经被antibody的部队包围了。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藏身于一个小角落,但这毕竟只是暂时的,他们躲在这儿,迟早会被找到。
集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与葬仪社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根本来不及。
“谷寻,”集严肃地说,“把你的虚空交给我。”
谷寻瞳孔一缩,立刻拒绝:“不行。”
集皱眉道:“没时间了!现在只有用虚空才能打败他们,”他紧紧盯着谷寻的眼睛,“你也看到过吧,即使是endrave也能轻易打败的,王的力量。”
谷寻心下动摇,endrave却已经在靠近他们的角落,容不得他再犹豫,集立刻将手伸向了谷寻的胸口。
“不!不可以!”谷寻突然崩溃地大叫起来,“你一定会趁机把我们交给antibody的吧!你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背叛过你的人伸出援手啊!”
“啪”的一声,谷寻的脸被这股大力打得偏到一侧,神情愕然。
集冷冷地看着他,“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会背叛别人!”
说罢,他强硬地掰过谷寻的身体,取出了他的虚空。
再一次见到谷寻的虚空,它仍然是那样泛着猩红的光芒,阴冷而残酷。集将晕倒的谷寻扶到墙脚靠住,正要将润推到一旁,他们所在之处的墙体已经被endrave突破!
“哈哈,又是你。”endrave中传出兴奋的声音。
达利尔注视着面前熟悉的面容,无法抑制的冲动使他抬起了炮管,对着那少年发动了攻击!
来吧,就让我切身地领会一下……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