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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似是故人来 ...

  •   黄金周的第三天傍晚,午觉醒来发现冰箱上贴着一张便笺,写着:

      亲爱的弦弦姐,我向你借一会儿季妈妈,晚回来的话,你自己先弄点吃的哦。
      小墨

      我笑了笑,将便笺贴回原处。这小屁孩一声不吭就把我妈拐走了!几天下来,我和小墨相处越来越随便,他叫我弦弦姐,而我称他小墨。这次爸爸因为工作脱不开身,妈妈过来陪了我三天,期间小墨经常来串串门子,活脱脱一个“小菊彦”,果然有点血缘,连蹭饭的习惯都那么像。

      菊彦远在英国交流演出,每天都会来电话问候一下。我拿着电话,嗯嗯啊啊不知所云,一方面是不习惯泡电话粥,另一方面妈妈也在,所以没聊个几句,我总是搪塞着挂断他的电话,害他每次都挺郁闷。

      昨天他开玩笑似的说道,应聘都有三个月的试用期,公司考验被雇的人,被雇的人则会尽量去适应公司的企业文化和制度,而他——以后会尽力来适应我。我急忙辩解着不用不用,他该怎么就怎么,不要为我改变什么……话刚启个头儿,妈妈正好开门进来,电话那头马上识趣道,不方便的话,你挂吧。

      我握着听筒,心里忽然有种不知名的感觉串过,像……冬天吃着滚烫的火锅,灌进一口沸腾腾的热汤,只觉得一股子热气儿穿肠直下……每次都是我先挂啊,而这会子我却下不了手了。
      于是,我红着耳根子,背对着妈妈小声问道:“嗯……你……在那里还习惯吗?”生平第一次做出这么掩耳盗铃的事情。

      电话那头顿了一会儿,随后爆出一阵笑声,断断续续的(信号不好)。听着让人感到非常非常的可恶!却也冲淡一些尴尬。我讪讪地回过头去,发现妈妈早已不声不响地走开了。我想,即使我没有正式告诉她,她也能猜到十有八九吧。“这里没有一个叫小弦的可爱丫头,我怎么会习惯呢?”菊彦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就有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 我故意装傻地说了一句。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小弦,不管名字有没有一样,你是唯一的。”他的声音低低的,柔情万千。我不敢吱声,事实上,当时我也根本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即使到了现在,我还是一个恋爱白痴,好在是通电话,如果是面对面的……会更尴尬。

      其他三个房间都静悄悄的,估计人都跑光了。摸了摸肚子,还真饿了,感觉饥肠辘辘的!拖着步子晃到厨房,准备先煮点泡面充充饥,掀开锅子正弄到一半,门铃突然响了。本以为是小墨和妈妈回来了,打开门没想到是他!

      “……伊藤学长?”太惊讶了呀,以致我的语调听上去有点儿奇怪,赶紧合上嘴,侧开身道:“不好意思,快请进吧。”希望我的反应不会让他感到太失礼。上次他开车送我到医院还没好好谢谢他呢。今天,他突然造访会有什么事呢?

      *** *** *** *** *** *** *** *** *** *** *** ***

      五分钟后,我在原先那张便笺上添了一笔。
      一刻钟后,伊藤铭和我面对面坐在附近的一家韩国料理店。

      提议来这家店吃韩式烧烤是我的主意。原因很简单,我欠他一个人情,这里味道也不错,最主要是够便宜。趁中间烧着干炭的炉子还未旺,服务生为我俩各倒上一杯大麦茶。

      白瓷茶盅亮晃晃的,淡琥珀色的液体麦香四溢。我望着大麦茶,心里反复咀嚼着伊藤铭路上说的话,问道:“伊藤学长,你说找我叙旧是什么意思?”我犹记得他前些天说过类似的话,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以前真的见过吗?

      “大麦茶比我更吸引人吗?心弦妹妹。”

      这声睽违已久的“心弦妹妹”,顿时勾出记忆里的许多东西,也成功把我的目光引回到他炯亮的黑眸上,带着狐疑和探究。当年的孤傲少年就是眼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吗?瞳眸漆黑深邃依旧,过去冰冷的影子却一扫而空,是他变得太多么?

      “你穿紫色很漂亮。但是,我觉得粉色更适合你啊。”他继续浅笑揶揄。

      “你……你真是音……?”我发现自己的大脑当机当得厉害。

      “记得以前,你总是追着我霖哥哥霖哥哥的喊。”他的眼底流过一抹惋惜的色彩。

      这时,五花肉、 烤羊排、海鲜葱饼、韩式炒年糕、烤鸡翅、海带牛肉汤、生菜、黄瓜……一碟一碟上桌。

      伊藤铭示意我不要动手,自己将五花肉一块块放上滚烫的不锈钢网——不久,随着“嗤嗤”的悦耳声音,五花肉烹香的味道便弥漫开来。他白皙的手指地拿起一片翠绿的生菜叶,卷入两片烤好的肉片,再蘸上特制的韩国大酱,递到我嘴边。

      我很欣赏他的体贴,但这样亲昵的举动让我不知所措。物换星移,如风卷箨,他已经不是我的霖哥哥,我也不是她的心弦妹妹。瞪着他的手半晌,我低声道谢,再用手接过,放进嘴里,眼角瞥见他好笑的眼神。

      “小时候,也不见你这么扭扭捏捏的。”他停了停,盯着我的脸瞧了一会儿,缓缓道:“你变了很多。”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冥朔璇说我不是心弦,我也觉得自己像个冒牌货。

      我不再对粉色情有独钟。
      我读书的时候像拼命三郎。
      我的许多生活习惯与以前大不相同。
      还有我的性格……车祸前的心弦什么样儿我不清楚,但是爸爸妈妈也说过我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知道这些变化不是偶然,世上没有纯粹的偶然,只有偶然中的必然。

      “人都会变的,霖哥哥不也变了吗?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不再看他的眼睛,操起另一把铁夹把所有钢网上的五花肉翻了一个遍,烧烤还是自己动手有乐趣呀。

      “希望有一件事不会改变。你和我还是……”他说道。

      “朋友。”我微笑着打断他,“我们还是朋友。”放下手里铁夹,开始消灭海鲜葱饼。

      伊藤铭没有说话。我仍旧低着头,又舀起一勺牛肉汤送进口里,问道:“时子阿姨和智茂叔叔好吗?”

      “母亲大人犯了谋杀罪,正在监狱里。”他的声音极淡,淡得没有一丝情感,好像那个坐牢的女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始料未及,那口牛肉汤还不及下咽,就一溜烟跑进气管里,呛得我昏天黑地的,我边咳嗽边抱歉:“……对……咳咳……不起……咳。”

      伊藤铭站起身来,坐到我身边,轻拍我的后背,柔声安抚道:“别担心。父亲大人好得很,现在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只不过脱离了音羽家。我回到了伊藤家,我亲生父母那里。”

      我的脑袋彻底混乱,伊藤家,哪儿冒出来的伊藤家?

      “不用这么惊讶。我本来就是音羽家的养子啊!这样更好,如果我还是原来的我,你会来盛德吗?严姨和季叔会答应吗?心弦,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他轻轻扳起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眼睛道:“现在就是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候。”

      我的记忆里没有“重新”,只有“开始”,也许还未“开始”,就会被我扼制在摇篮里。

      我别开头去,边咳嗽,边惊呼道:“咳咳……伊藤学长……咳……肉烤焦了!”

      *** *** *** *** *** *** *** *** *** *** *** ***

      此后过了两天,妈妈回家去了。晚上,我独自在寝室整理笔记,刚刚听完一堂有趣的讲座。一个来自丹麦的教授分析了许多解梦的实例,意在帮助在场的人更好理解《梦的解析》这本心理学巨著。梦是人潜意识的一种反映,也是叩开心理大门的一把关键秘匙,可惜的是我们现在对它的研究还尚停留在婴儿阶段。

      喵喵——

      哪儿来的猫叫?我扭头望向窗台,对上一双晶亮的紫眸,令我瞬时想起了某人……由于窗是紧闭的,它凄凄然趴在窗台上,不断发出哀鸣。我的心没来由地抽紧,打开窗,它跳了进来,东张西望,最后似乎锁定了目标:本姑娘的大床。

      “不可以!”我一声鬼叫,余音未落,它已经在床上眯缝着眼看我。

      OMG!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我心疼地看着新铺的浅绿色床单,已经印上黑乎乎的爪印。

      喵喵——

      我气愤地抓起它,正想扔出去,发现它的胸前有一道绽开的伤口,有血丝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我立马抱起它冲进洗手间,扭开水龙头,小心翼翼地帮它清洗伤口,它呜咽了几声,乖巧地配合着我的动作。洗完后,我取出药箱,拿棉签蘸上消毒水点在伤口处,又敷上金疮药,最后纱布包扎,放进一只铺着软垫的纸盒里。

      看着它被包成木乃伊的样子,我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它忽然睁着一双紫眸灼灼地回望我,喵了两声,似在抱怨我蹩脚的护理术。

      “你瞧,我又不是故意把你包成这样的!等Hélène回来,我再去问问她该怎么办。”我摸了摸它软软的小脑袋,爬上床,打了个哈欠,“……叫你什么好呢……小朔朔?小璇璇?你们的眼睛好像……唔……都是紫色的……”

      我自黑暗中醒来,又陷入另一片黑暗,被黑暗笼罩的房间,洒着点点月光。

      身边忽然有个人影动了一动。

      “啊——”我瞪着人影发出杀猪般的尖叫。辨清是谁后,不觉提高了嗓门,“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我结结巴巴,慌慌张张摸向领口,嗯,穿着衣服……还好……还好……

      “丫头,这是在梦里呢!”冥朔璇轻笑着起身,黑丝绒般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令他雄健的身体欲遮还露。我的天!他、他居然□□!

      我吞了吞口水,尽量把视线停留在他胸部以上的范围,这个男人有种让人喷鼻血的冲动。慢着,慢着,他胸口竟然有一道伤痕,淡红的色泽预示刚愈合不久。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奇异的推测,四下寻找着那只纸盒,忙问道:“小璇璇呢?我说的是那只猫。”我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我这样叫不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不会是————

      “是的,但我不是猫。”他解答我的疑惑。

      我吓了一跳,他会读心术?

      “可以这么说。”他点点头。

      我豁然起身,仰起头,食指直指他的眉心,“冥朔璇!你不许再用读心术了!这不公平!”

      “好吧!好吧!丫头,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谁吗?”他忽然捉住我的手指,拿在手中把玩,不给我一丝抽回的余地。

      “我忽然不想知道了。”我现在只想甩开他那只牛皮糖似的手。好奇心害死猫!天!猫!我真想对天翻个白眼。

      “其实我是冥帝的儿子。”他不理会我的吃惊状,继续说道:“我中了‘暗之魂’,被封印在黑猫的身体里。我需要你帮我解除封印。”

      “我?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懂什么魔法。如果你真是冥帝的儿子,为什么不直接找你父亲?” 我的脑中自然掠过许多怪力乱神的画面,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吧。“冥朔璇,你准备什么时候放开我的手啊!”我忍无可忍地叫道。

      他邪邪笑了笑,手一松,又想明目张胆爬上我的脸,被我一掌拍下。

      “为了你,我被逐出冥界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他的声音有些耍无赖的意味。

      负……负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我修改了生死簿,把你的灵魂转移到心弦身体里,你才可以安然活到现在。这样做是严重违规的,所以东窗事发后,冥帝赶我出冥界,并且封印了我大部分灵力,以致于现在被人有机可趁————”

      “那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我瞪大了眼睛,焦急地问道。

      “是心弦拜托我消除的,她认为忘记过去对你比较好。如果你想恢复记忆,需要冥界的蔓珠沙华,可是……”他耸了耸肩,忽地语气一转,暗示道:“丫头,加上坠灯的那次,我是不是救了你两回?”

      我瞪着他,好半天才从惊讶中缓过劲儿来。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救了我总是不争的事实,我慢慢吐出一句话,“要我怎么帮你?”

      “盛德桂冠蕴藏着太阳神的强大能量,用它可以破解‘暗之魂’。但是目前桂冠上的十二片月桂树叶,有七片遗失在不同的时空里,要集齐它们必须穿梭于异时空,并完成相应的任务。”

      “穿梭不同的时空?”我讷讷地重复他的话。

      “是的。现在所处的三维时空不是单一的,有无数个异时空与它同时并存。每年在一些特定时间和地点,时空与时空之间会有一瞬间相互交错。这是穿梭于异时空的最佳契机,每当你在异时空完成一个任务,就会得到一片月桂树叶。返回现在的时空时,它会自动回到桂冠上。等七片树叶全部归位,桂冠的能量就被开启了。”

      “但是,桂冠是盛德的镇校之宝,被秘密放在某个地方,只有理事会的人才知道。即使我开启了它的能量,能不能得到它又是另一回事啊。”我将信将疑地反驳道,“况且,万一去了回不来,怎么办?”

      “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怎么舍得让你铤而走险呢?回来的事不用担心,只要完成了任务,月桂树叶会把你带回现在的时空。开启桂冠的人将是桂冠的主人,总之……到时候你会明白的。”冥朔璇温柔地安抚道,眼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

      “那么,第一个任务是……”我叹了口气,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明天会有委托人找你。”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生日祝福,桃子好感动^_^
    最近变得很忙,更得慢,给大家道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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