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忍者]The Spark Of Light》芸子熊猫

19、蛇毒与隐情

　　水色、乙蛇、查克拉。
　　将这三个名词内在关联起来的东西正是他大胆猜测出口的那所谓“魄石”。
　　可这东西究竟是什么？那份古老的文件所记录的信息实在少得可怜。宁次只能模糊地对它进行猜测，或许魄石正是乙蛇哪怕不经过竺沙井也可以现身的关键。

　　黑蛇探究的目光针扎似的慢慢扫过宁次的脸庞，它良久地沉默着，把男生每一寸细枝末节的神情变化都尽收眼底，它晃了晃蛇尾，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轻蔑的哼声。
　　旋即它道：“什么啊，原来是故弄玄虚。”
　　宁次明白自己果然没能瞒过乙蛇的眼睛。他并不是知情者，于是只好坦白：“我只是前几日偶然在一份旧文件里见到过这个词汇。”
　　“既然如此，那你也没有继续深入的必要。”乙蛇又吐露了蛇信，它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宁次竟作势要走，“这事还是忘记为好。”
　　宁次连忙伸手撑在床沿上拦下了它：“你是她的……不，他们的通灵兽，一定清楚她的族人发生了什么。”
　　黑色的乙蛇不置可否。它绕着男生的手腕转了一个圈，冰凉湿滑的触感让宁次不由得一僵，它顺着他的小臂蜿蜒向上，身体停留在肘的位置，灵活地将上半段直立在空中和宁次的眼眸相平。
　　“你倒是聪明，还能猜到以前的契约和他们整一族有关。”它瓮声瓮气道，“可你真的认得她吗？随随便便一个陌生者的闲事你都要管吗？”

　　“水色。”
　　男生毫不犹豫，见通灵兽态度有变赶紧径直道，“水色一族。”
　　这下，乙蛇自始至终傲傲然昂起的脑袋终于放平了。它又凝视起这位日向一族年轻的后辈，它亮出毒牙，以其冷血动物独有的、冰冷的视线打量起他。
　　“看不出来嘛。”
　　它的语气挖苦且充满嘲讽。然而宁次没有反驳，他轻抿着唇注视着蛇，耐心得反常，似乎打定主意要让这通灵兽向自己揭开藏匿在“真相”背后的秘密。

　　乙蛇：“你知道了以后，又预备要如何呢？”
　　宁次：“我不准备如何。我只想了解事实，然后……保护好她。”

　　黑蛇不由得笑了：“真敢说呢。”
　　“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冷冷淡淡，内子里倒是一腔火热。不愧说是年轻气盛。”它愉悦道，“年轻气盛是好事啊，我倒是很喜欢看着你们这些后生热火朝天。只不过有时候‘兼济天下’不一定就聪明得过‘独善其身’。”
　　乙蛇明明白白地在劝自己不要再管。他明白。
　　可视线如羽毛轻掠过女生干涸微张的唇瓣，她痛时的脸和笑时的烂漫一并倒映在脑海，心里狠狠一抽。
　　那些痛苦难道就是她应得的吗？
　　遭受灭族之灾，被团藏收养，收编入“根”，从小到大不曾近过“情”。于是她不得不接受自己孑然一身的现实，与孤独为伴，并承受身体难以负荷的伤痛。
　　她渴望的明明只是平凡普通地活着，却别无选择要终日与兵器刀剑为伍。
　　她忍受、她祈求、她麻木。
　　而这一切仅为了能让自己继续留在那炼狱里——团藏的麾下——她仅剩、唯一的容身之处。
　　她因为不知情而不得不这样做。她别无选择，连自己究竟为谁人都参不透的人生，她还能怎样选择？

　　“她有权利知道真相。”宁次深吸了口气，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坚定地这样说道。
　　“把她保护起来，什么危险的信息都不让她知道，这确实能让情况短暂地维持现状，但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正色，“她还是不能作为真正的自己而活。”
　　人生一世那么短，浑浑噩噩一不留心就能将一辈子挥霍光了。
　　也许是他太过英雄主义，兀自要把自己放到这么一个救世主的位置。可他就是放不下，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冷眼旁观竺沙井在命运的流洋里沉浮。

　　是啊，命运。
　　一个多么熟悉的词汇。
　　他与它抗争了那么多年最终淡然接受了现实。那她呢？如果了解了真相，她又会怎样选择呢？同现在的自己一样是选择接受？还是和过去那个自己一样要去仇视、去报复？
　　要选择哪一条路，决定权终究还是在竺沙井自己手里。

　　“这就是你保护她的方式？”
　　“无论她想要怎么走我都会全力帮她——这就是我保护她的方式。”

　　咄咄逼人的乙蛇终于沉默了。
　　它似乎在反复思考男生的话，思忖起它们顺应“命令”究竟是否正确。它们将契主所经历的历史当作秘密永远封存，只为求最后的契约者能够得到庇护偷得一条性命——它们从来认为自己忠心耿耿已经仁至义尽，可男生一番话让它不得不怀疑，它们多年来的坚持究竟有没有意义？

　　“我可以告诉你。”半晌，黑色的乙蛇终于道，“但真相需要代价。甚至你极有可能会丢掉性命，即便如此你也还要继续介入吗？”
　　宁次微愣，说实话他并不能完全理解通灵兽的话。
　　他本应细细琢磨再下决定，可他鬼使神差，竟就这样草率应下了。
　　也许是竺沙井的事情考虑得太多，所以这会儿轮到自己的事，他什么都没能思考了。
　　于是电光石火之间，手腕处传来一阵短促的刺痛，宁次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就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刹那间由手腕一路扩散去了整个身体。
　　脊椎发沉，知觉麻痹，难以忍受的灼热炙烤着血管，他像是要被无数细绳从四面八方一起撕碎一般，从头至尾宛若体无完肤。

　　“宁……宁次……？！”状态稍有好转的竺沙井恰好此时惺忪地睁开了眼睛，她头一偏，正巧望见男生无骨似的栽了下来，人倒在自己身上，浑身滚烫。
　　“你咬他了！？”这症状她再熟悉不过，当即质问起黑蛇道。
　　黑蛇是乙蛇中最为剧毒的一种，被它的毒液侵蚀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竺沙井顾不得自己尚还虚弱得要命的身体，挣扎着坐起来，颤着双手捧住宁次的脸颊，心脏剧烈收缩，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落下泪来：“他……他……”
　　“他没事！瞧你急的。”黑蛇没好气地用尾巴尖扫过女生的手背却被后者气恼地拂开。它见自家主人是真的差点要哭，便赶忙补充，“真没事。”
　　“虽然这么做是有点危险，不过他嘛，毕竟是日向一族，还是他们一族的天才，没事没事，别哭啊你。”
　　竺沙井又急又气还听得云里雾里：“没事……？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咬他？还咬的静脉，我看到手腕上的伤口了！”
　　乙蛇正欲开口解释，方才还气息全无的宁次却突然动了动手指，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强撑着把上身撑起，左手圈住女生的手，把它牢牢地扣在指间。
　　“咳、咳咳我……我不要紧、咳……”
　　他的掌心还是烫的，宽厚干燥的皮肤紧贴着竺沙井的手背，叫她的心跳不敢慢下来，她睖睁呆望着男生，一时间甚至以为自己误入了一场梦境。

　　“咳咳、小黑和我开玩笑，我刚刚和它说到它一击杀死那砂忍的事情。”男生吃力地平复着呼吸，他勉强对竺沙井微笑，眼角还残留着生理盐水晕出的湿濡。
　　宁次还活着。
　　女生鼻头一酸，这次是真的涌出了眼泪：“笨蛋！”
　　她用力扑进男生的怀抱，手指抓着他结实的后背，眸贴住他脖颈。她的眼泪蹭在衣领的布料上，很快打湿出一块颜色较深的印迹，可竺沙井没有要松手道歉的意思，她执拗地抱着，仍旧恐惧得一塌糊涂。
　　“抱歉。你还好吧？”宁次与女生交握着的左手也没有松，他用另一只手抚住她的后脑，宽慰似地理顺她柔软的短发。他顺着对方的动作将她更加按进自己怀里，有一个刹那，心被这人温得发软发胀。“我指你的伤，疼吗？”
　　“你还有空问我。”竺沙井的脑袋埋在男生颈窝，声音闷闷的，“被小黑咬一口明明必死无疑的，你使了什么法子？毒全清干净了没有？”
　　这问题他自然回答不上。
　　他什么都没有做，是黑色的乙蛇将致命的毒素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喂喂，你们两个小年轻，究竟还要在我面前卿卿我我多久？抱够了吧！”黑蛇不耐烦地拍打起床头柜，木质的表面顿时响起了富有节奏感的“咚咚”声。
　　它意在转移掉女生的注意力，它将水色一族的秘密借由蛇毒侵入了男生的神经，这位日向家的后辈显然还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信息，女生的问题它现在不能答。
　　好在它确实足够了解竺沙井，女生被它这样一揶揄果然慌了神色，她赶忙退出宁次的臂弯，倒身一缩，把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小黑——”她嗔怪地叫道，唯一露在外面的耳朵红得像沾了颜料。
　　宁次了然，不禁也松下口气。他伸手又抚了抚女生的发，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他将几缕散开的发丝圈到她的耳后。“你昨天才受了伤，我的确不该强行约你出来。”他柔声，“你安心再休息一会儿，今天也留下来吃晚餐吧。准备好了我叫你。”
　　竺沙井点点头，蜷在被窝里的模样像一只懵懵懂懂的小兽：“嗯。”她应道，“谢谢你。”
　　她于是闭上眼睛，疼痛很快变得模糊，没多久便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