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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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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筷子杵着碟儿里的素丸子,“下回能不能换道?”
他拿眼斜过来看我,“怎么不合口味?我看你挺爱吃得啊。”
我叹气,“我是爱吃,也架不住天天吃。天天吃你不腻,我还腻了呢。”
他诧异了,“以前怎没听你这么说过?”
怪我断词断句有点忒不恰当,这货也不是什么好人,整天就想着吃的问题,满脑袋跟我一样装着都是污秽的东西。我听阿香说,他以前是个三观很正的人,美女在怀绝对坐怀不乱,莫非从了我以后变了?
我倒是乐意他变了,很显然不是。
他拿筷子狠狠敲得我的头,全然不顾我还在养病之中,“让你胡说八道,让你满嘴跑火车,让你没个正形。”敲得我直喊好汉饶命,他才肯住了手,然后问我记住了吗?
我不明白了,“记住什么?”
他扶额叹息,“你脑子是不是长草了?”
这句就说到了我的伤心之处,有时我也怀疑自己的脑袋里全是草,明明跟我说了很多遍,我就是记不住。有次,我想在朝堂之上表扬一下魏征,结果指着樊哙大赞他英勇,说到兴起之时,身旁的小太监双双才拿眼睛提醒我说错了人。幸好我灵机一动,最后倒戈相向,才没有贻笑大方。
我心里那个痛啊,就跟暴雨梨花针扎得一样。
估计他也看出了我的伤情,破天荒的伸来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我侧头看他,“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他的眉毛一拧。
他总爱拧眉毛,国运昌隆他拧,民不堪命他也拧,好拧坏拧,见着我,尤其我点儿啷当的模样,他拧得更欢了。
我也不是不想做个好皇帝,但能力有限,全不怪我。
“为什么这么问?”他的声音清清凉凉的,溜进我耳朵里听得我十分受用。
我顺便拿胳膊攀上他的脖颈,“那为什么不跟我同房?”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句让他心生遐想,脸居然通红,嘴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我拿双指撑开他的眼皮,让他不能左顾右盼。他迷离的望着我,嘴唇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我心跳得就跟打鼓,脸也越烧越烫。在他离我只有一尺时,我惯性的闭上眼,然后就感觉肩头一重,阿香欢呼的声音响起,“哦也。”
我去——
我愤怒地朝她望去,她识趣的捂住嘴,装着很无辜的样子说:“我就下了点蒙汗药,请相信我,没下别的。”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时间点,我说:“你能不能估算好时间。”
她诧异的看着我,“这个时间还有错?”
我本想扶额,但身上多了一个小黎,扶额确实有些困难,只拿额头蹭了蹭他的头发,说:“起码你能让他亲完我再晕。”
她悟了,连忙跑过来扶住小黎,“来,亲吧。”
我说:“我是让他亲我,而不是我亲他。”
她问,“有区别吗?”
我想了想,似乎没有,但有个电灯泡在我头顶照着,叫我怎么下得去狠口?咽了咽吐沫,算了。
阿香别看这姑娘长得挺瘦弱的,浑身都是劲,抬小黎就跟抓小鸡似的,一把将他领上了床,还能腾出一手为他盖了被子。我看得目瞪口呆,直喊佩服佩服。
她抓着我的手就把我往外带,外面的侍卫一见我出来,就跟马蜂似的一涌而上,大有动刀之势。我看着明晃晃的刀,缩了缩脖子,跟阿香耳边说:“要不,咱们回去吧。”
她推开我,显得几分大义凌然,从腰间掏了掏,没掏到,正在诧异间,我指了指地上,说:“谁掉了银子?”
这些侍卫也是受了极严格训练的,齐刷刷的低头,等再抬头时,我早拉着阿香逃之夭夭了。
阿香十分奇怪,脑袋搔了无数遍,都把头花弄坏了好几朵,还搔不明白为什么令牌不翼而飞。
这实在乃我手欠之举,我看着那金晃晃镶了鹰的牌子实在好看,一时技痒就顺手牵羊。我实在不忍见她太过伤心,就从腰间拿了出来,朝她眼前晃了晃。她顿时目瞪口呆,小嘴张得能塞进一个苹果。
我四下里找了找,没发现苹果,倒发现根香蕉。我剥好皮后塞进她的嘴里。
她问我,“你给我香蕉干嘛?”
我想啊想,就是想不出一个更好的托辞,末了才胡诌了一句,“反正你用得着。”
她呸,呸得我小脸都花了。
我还是皇上呢,就这么呸我,你让我情何以堪?
索性这气没生多大,因为拐弯就到了红楼。
这楼还真是红的,我就问阿香,为什么不是绿的,不是紫的,而是红的呢?
阿香也回答不了我的问题,就跑去问看门的阿狗,阿狗嫌我们捣乱,就要轰我们走。我摸了摸口袋,敢情忘了带钱。
这真是太大的衰事啊!
我只好拿胳膊肘去碰阿香,她正跟阿狗吵得面红耳赤,见我碰她,不悦的回头皱眉,嘴里还叨叨的先丢出几两银子来堵了这帮俗人的口。
我为难的看着她。她急了,也顾不得我是皇上以下犯上上来就抓我的胸摸银子,忽然脸色一变,“你没带钱?”她问。我只好无辜的朝她眨眼睛。她问我该怎么办?我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个玉佩出来看能不能抵几个钱。
这佩子还没到他的手里,就有人捷足先登。我哑了嗓子叫大胆。
那人海拔极高,宽肩窄臀,双眸萃然,宛若流星,只可惜流星跑得太快闪瞎了我的眼。一时之间,我竟然忘记了喊非礼……
我的玉佩。
他露出一口洁白的小嫩牙,摇着扇子,自喻风雅一般说:“玉佩不错,打算卖几个钱?”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
这时,戏已敲锣开场。阿香不动声色的捅我后腰,意识是让我快点。
这玉佩打我醒来就一直戴在我的脖子上,几次沐浴想摘下来,小黎却不准。我跟这玉佩毫无感情,即便到了这一刻,我也没有半分不舍之情,可见并不是我的东西。那既然是别人的,没得到那人的允许,我就随便将它变卖,实属不该。踌躇再三,还是没个主意。借着大门口的灯笼朝里看,台上的人已咿咿呀呀的开口,是牡丹亭。
阿香急得直掉眼泪,咬着唇看着我,意思是别磨蹭。
心下一狠,我就伸手管那位公子要了,“这玉佩,我还是不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