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轻歌》韩佳

9、夜闻竹笛声

　　“你是谁？”音莞儿喃喃问道。
　　叮铃之声再次响起，那人却只是歪着头，慢慢地朝着音莞儿“飘”过来。
　　音莞儿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人，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是……是……是是人……还还……还是鬼！？”
　　“你猜猜看呢！”只一瞬，那人便到了音莞儿的身侧，音莞儿顿时被咳的从地上跳起来，哆嗦着指着来人问：“你你你，你到底是人还还……还是鬼？”
　　“咦，难不成你竟是个结巴？”那人听音莞儿说话磕磕巴巴，甚是惋惜的叹道：“唉！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没想到却是个结巴，真是可惜了！”
　　“你你……你才是结结……结巴呢！”音莞儿磕绊着怒道，纤手指着来人，缓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只是一时紧张！哪里就是结巴了！快说你是谁？是人是鬼？”
　　那人听音莞儿问他，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反问道：“音莞儿！你现在还没有回到竹屋，你师父会担心你吧！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用！”音莞儿断然拒绝，却忍不住诧异道：“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叫音莞儿的？！我我我不管你是人是鬼还是妖，反反反反反正我要走，我不陪你玩！你别来找我！”话未说完，人就要从地上爬起来往回跑，却因为方才划伤了脚踝，又摔倒在地。
　　“你可还好？”那人连忙过来要扶音莞儿，音莞儿却吓得一面呲牙一面坐着往后退道：“我我我没事，你你你……别……别别过来，我不要你扶！”
　　那人见此，只得站住不动，可他似乎总见不得有人伤痛，方才那野狼如此，现在音莞儿亦是如此。只见那人手臂一抬，便又是一道白光闪现，音莞儿只觉得刹那间被白光笼罩，待周围白光去了，那人也没了影子，只有一个声音还在音莞儿耳中回荡。
　　“我是乐季山，你莫要忘记我，音莞儿，我还会来找你玩的！”
　　音莞儿恍恍惚惚的坐在原地，眨巴着眼睛，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师妹，你怎么才回来？”竹屋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音无净推门走出来，见音莞儿傻愣愣的坐在门口，双眼发直，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以为音莞儿有什么不测，便连忙上前去查看音莞儿，却并未发现音莞儿有什么不妥，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发呆，以为音莞儿又在捉弄他，便不由得大声叫道：“师妹，你在想什么？”
　　音莞儿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出神，对音无净的声音置若罔闻。
　　“师妹！”音无净提高声音，在音莞儿耳边大吼一声，
　　音莞儿这才转过头木然的望着音无净，木然问道：“师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有人说话！”
　　“师兄我正在同你说话！”
　　“还有野兽在叫……”音莞儿眨着眼睛满汉希冀的望着音无净，音无净不屑的瞪了一眼音莞儿。
　　“师兄就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比如，比如，奇怪的笛声？对，是笛声！”
　　音无净撇嘴道：“师妹，我看你也玩够了吧！再不回去同师父告安，小心师父又要罚你！”
　　音莞儿顿时手足无措的抓住音无净的袍子，一双大眼更是期期艾艾的盯着音无净，似乎是在问自己是不是撞邪了！是啊！晚回来两个时辰就撞邪了！她说了，师兄一定会说自己神志不清的……
　　可是那百花，那百兽，那个什么岳什么山的……他他他怎么知道自己叫音莞儿的！鬼！一定是鬼！！！！音莞儿越想越怕，终于大吼一声：“见鬼啦！”人影一闪，爬起来奔向竹屋。
　　音无净摇头无奈的叹息道：“我大半夜出来找你，才是真真见鬼了呢！”
　　当夜，音莞儿向音柔风告了安好便回房歇息。
　　倒是音无净，因担心音莞儿真的撞邪，躺在木板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便来到音莞儿房外，却已听里面音莞儿酣睡如呓，不由得摇头叹息，回房歇息了。
　　东方渐露鱼肚白，音无净已经起来开始一边练剑了，一边等音莞儿起床练功，可是直到晨光洒遍云泽半边山，也没有见到音莞儿的影子。
　　音无净低叹一声“懒鬼”，英俊的面上因为等待而染上不耐和焦躁，丢了剑鞘直冲西厢而去，那模样似乎是在说昨夜音莞儿撞邪一定是故意骗他的一般！
　　“音莞儿，速速起床！否则休怪我无情！”
　　屋内一片寂静。音无净极力压住火气，一遍又一遍的唤音莞儿起床练功，毕竟，教音莞儿练功，以被万无一失才是正理，可谁想，音无净在门外叫了几次三番，音莞儿房内都是一片寂静。
　　音无净到底还是憋不住心里的火，一手推门，一手提剑。只片刻的功夫，便已经到了音莞儿床前，寒星宝剑眼看着就要刺穿音莞儿的喉咙。
　　睡梦中的音莞儿只觉得一阵魄人心跳的寒气扑面而来，身体本能得向后一缩，再向一侧滚去。只听“砰”的一声，她便狼狈的躺倒在地上。
　　音无净收回宝剑，不屑的瞥了一眼音莞儿，冷声道：“师妹，早上好啊？”
　　音莞儿哼唧着从地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确是一脸怨气：“好什么好！成天被你这么折腾我能好到哪里去！”她话说了一半，见音无净面色不对，只好又放软了语气哀求道：“我说好师兄啊，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还在睡觉，你怎可如此没有礼数的擅闯人家女子闺房呢！”
　　“闺房？！”音无净左右环望了一圈，嘴角向上勾起：“我看更像猪圈！”
　　“你！”音莞儿拳头握紧，奈何不等音莞儿说话，音无净再次冷哼道：“话说回来，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觉得你与人家女子有什么关系！” 加重的“人家”二字登时将音莞儿气的直跳脚，音莞儿努力憋了半天却终于还是小声嘟囔道：“去练剑就是了，哼！”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音无净话里不饶人，嘴角却在音莞儿回头取剑时，微微上扬，感慨一声：“幸好你不是师父的女儿。”
　　“什么？”音莞儿回头问道：“师父有女儿？”
　　“多嘴，快些洗漱，我在门口等你。”音无净却不肯再说，转身出了门。
　　音莞儿眼珠子一转，挥掌拍向音无净，道：“坏师兄，都是你扰我清梦！”
　　音无净头不回却已接住音莞儿的手掌，哼道：“梦你个鬼！”
　　“师兄，咄咄逼人、冷嘲热讽难道是你的专长吗？！”
　　“不错！”
　　“哼……师兄如此无可救药！小心找不到师嫂！”
　　“看剑……”
　　“哎呀……师兄我还没有准备好！”
　　……
　　“哎！可悲，可怜，可叹啊……”远处水杉树上，一白衣男子看着小院里斗气的师兄妹，不由得摇头叹息。
　　只是音无净音莞儿却并没有注意到。
　　“嗖——”一个信号弹在空中炸开一道绚丽的烟花，音无净立刻放下手中长剑，对音莞儿吩咐道：“莞儿，有人要来云泽，师父一早就出去了，我要去看一下。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将我教给你的星辰剑法第一层练十遍，我回来要考你！”说罢一闪便没了影子。
　　音莞儿却只顾着嘴上念念有词：“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莞儿只能受苦，天理何在啊！臭师兄，坏师兄……还好师兄走了！”哪里还记得音无净的交待，将手中长剑一仍，偷溜出门，躺在漫山青草之上闭眼睡觉去了。
　　风动了，有香气在林中蔓延开来，下一瞬，一个白色的人影落在音莞儿身侧，只见那人歪着头望着音莞儿，慢悠悠笑道：“果然是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嗜睡的人，竟比那冬眠的熊还让人佩服！佩服啊佩服！”
　　可惜如此美誉，音莞儿并没有听到。
　　那人似乎也无所谓音莞儿是醒是眠，只席地坐在音莞儿身侧，背靠着一颗古树，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柄竹笛，拿在唇间，霎时，林中响起了一阵悠扬而婉转的竹笛声。
　　笛声入耳，温润和煦，音莞儿睁开眼睛，安安静静的望着吹笛人的侧身出神。
　　只见吹笛人一头墨色长发随意的披散下来，遮住了半个面颊，放在唇间的手如女子一般白皙纤长。身上穿着一件繁复的衣服，层层叠叠落在地上，不仅不显得臃肿，倒好似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一般超然脱俗，让人目眩。
　　一首曲音末了，音莞儿仍旧沉浸其中。吹笛人转过脸，见音莞儿失神望着他，笑眯眯说道：“实在对不住，吵醒你了！”
　　“你是天上的神仙吗？”音莞儿呐呐的问着，望着那人白皙无暇的面容，细长上挑却又深邃的眉目，还有那一笑带来的超凡怡然，默默地想着：不错，这定然是天上的神仙，唯有天上的神仙才有如此天人容姿！
　　“你看我像吗？”那人见音莞儿痴痴傻傻的看着自己，一时竟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一圈，复又坐下来，仍旧是笑眯眯地望着音莞儿。
　　两人的面颊只有半寸距离，音莞儿有事紧张有事惊讶，微微张着唇，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呼吸，她生怕一说话，就将这神仙惊走了！
　　“音莞儿，你真是又呆又笨，我们昨晚才见过，你还说我是妖是鬼，这才多久，你竟然就将我忘记了？”那人看着音莞儿痴痴愣愣的神情，不由得勾了勾唇角摇头叹息。
　　“昨晚才见过！我自然不会忘记你哦！”音莞儿缓慢的，傻傻的重复着。努力回忆着昨晚在哪里，见过眼前的神仙。

作者有话说

　　神仙来了，宝贝们，快来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