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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如果不是郑英奇口袋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的话,我甚至觉得我们会一直这样跑下去。
      是的,只是这样觉得而已。
      事实上当“蹦嚓蹦嚓嚓”的怪异声音响起的时候,我甚至一度以为是街道上哪个大叔大婶在放音乐跳舞。
      真是奇怪的铃声,现在的高中生不都应该喜欢用流行歌曲当铃声么?
      “你……手机响了。”
      见他迟迟不接电话,我提醒他道。
      谁知他看也不看就随手接听起来,大致对话如下——“你找谁?英奇?英奇不在。我是谁?我就是英奇啊。”
      我:“……”
      “姐,你那天后来为什么逃走了啊?我长得很像坏人么?”
      他放下手机后就看着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不像。”我说。
      “那为什么……”
      “因为有时候往往是不像坏人的人才是坏人。”
      “……”
      他愣了一下,然后挠了挠棕色的额发笑道,“姐……你真有趣……”
      是嘛……可我怎么觉得你也挺有趣的?蹦嚓蹦嚓蹦嚓嚓……对,说的就是你。

      我们刚才跑了大概有一站多路的距离,本来在身后追着的刘渊一和忆美居然就这样被甩得没影了。究竟是我们太能跑还是他们太娇生惯养了?
      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钱包,然后抬起头,“你能不能借我打一下电话?打完这个电话,我请你吃东西,就当是谢礼。”
      “好啊好啊!”
      郑英奇立刻将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递给我,一脸笑眯眯地盯着我打电话。
      忆美的电话号码我记得很熟,于是被接通之后,我就听见忆美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电话那一端传来——“谁啊?!老娘现在很暴躁!有事快说!”
      “忆美,女孩子不要自称老娘。”
      “……啊!姐姐?!姐姐你在哪里?你被郑英奇那小子绑架了以后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还好吧?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嗯……虽然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现在很好。我有事,你和同学玩好以后就早点回家。我待会儿自己回家就好。”
      “什么?!你有事?姐姐你有什么事?……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郑英奇在旁边威胁你对不对!快!让他听电话!看我收拾不死他!”
      这次,我终于忍不住皱眉——“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韩忆美。收起你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下次再让我听见这种没有教养的话,你就看着办。”
      说完,我就果断地挂了电话。

      在一旁倚靠着墙角的郑英奇见我完事了,于是将原本低垂下来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冲我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可是,我总觉得他前一秒隐藏在阴影下的面容或许并不如此刻来的灿烂。
      当然,这也是直觉。
      因为我有时候也会这样发呆,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一个人陷入黑暗里。

      和郑英奇并肩走在街上,我总感觉到时不时会有路过的年轻女孩子盯着他瞧。而郑英奇却装作全无所觉,只是和我说着话。
      “姐,你喜欢喝什么饮料?”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是我请客,你负责喝就行了。”
      “我什么都行的。”
      “那……”
      当有一件事我不能一下子做决定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地往四处看。于是我便看见了那边街角站着的一个大型棕熊人偶。我想了想,然后朝它走了过去。
      大人偶里面明显有一个人,见我过来便也给我发了一张传单。
      “嗯?姐姐你喜欢喝这种果汁?”
      看着我手上拿的传单,郑英奇问道。传单上面赫然是一家新开门的饮料店。
      我摇了摇头,“一般吧。”
      似乎是听了我这句话,人偶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发给我一张其他的单子。
      这次是咖啡吧。我依旧摇头。
      这个人偶似乎是跟我拗上了,见我还是不喜欢,于是将自己所有的传单都发了我一遍,我来不及接,于是传单撒了我一身。
      “喂!你这只熊是不是没有眼睛?嗯?瞎子熊。怎么会有瞎子熊这种生物呢?你自创的?嗯?”
      郑英奇怒了,上去就扯着棕熊的头套使劲往外掰,似乎想要上去研究一番其构造。
      棕熊:“%#¥%……”
      郑英奇:“什么?你说你有眼睛?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你骗人!你不仅瞎,你还骗人!”
      棕熊:“&……%¥¥”
      郑英奇:“瞎子熊你不要再解释了!反正你已经是瞎子熊了。”

      话说……他们到底是怎么交流沟通的?同样站在这里,为什么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懂这只熊在说什么?我的频道不对?
      郑英奇这小子的毒舌功力绝对不是盖的,三言两语就把这只棕熊气得头顶冒烟。这一回,棕熊终于忍不住,一把扯掉自己的头套就大吼道——
      “郑英奇!你想怎么样?!打架?啊?!”

      这一刻,我打赌我看着般君野的眼神一定像在看一个白痴。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打扮成人偶故意接近我和郑英奇……他真的没问题么?那一瞬间,我特别担心我家忆美,天天和这伙人待在一起,要是也变白痴了该怎么办?
      而刚想着忆美呢,忆美那伙人就从后面的一家快餐店里冲了出来——
      “喂!般君野!你怎么可以把头套给拿下来的?!”
      忆美一边捡起头套,一边用手戳着般君野。
      而那边的郑英奇已经笑得直不起身体来了。
      我总觉得下一秒,般君野的拳头就要呼啸到郑英奇脸上了。不过此时般君野从脖子开始都还套在毛绒人偶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模样的确很滑稽。
      他的脸色开始由青转黑——
      “够了!凭什么我打赌输了就要我干这种蠢事!韩忆美我告诉你我不干了!该死的!”
      般君野火了,死命地想要脱掉身上的这衣服,奈何拉链卡住了,怎么也不能动了——“该死的!怎么会这样?!什么破衣服!”
      渐渐的,开始有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于是,我就这样看着他干脆也不脱了,霸气地就穿着这身衣服直直地往快餐店里走了进去。期间经过玻璃大门的时候,直接就用那只毛茸茸的大腿将门给踹了。

      无视了身边这群笑得和羊癫疯一样的人,我趁机走到郑英奇身边,“不好意思,今晚大概不能请你吃东西了,留到下次吧。”
      “没事的!我会随时联络姐姐你的!”
      说着,他用忽然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粉笔,然后在我手心里写着一串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一定要牢牢记住啊!”
      “嗯,你先走吧。”

      等到忆美和刘渊一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郑英奇早就已经走远了。
      “姐姐!郑英奇那臭……”
      大约是看见了我的眼神,忆美连忙换了一句话,“郑英奇他人呢?姐姐你被他怎么样吧?”
      “嗯,没有。”
      我应了一声,然后率先走进了快餐店里。
      般君野那身棕熊装很好认,我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然后忆美等人也陆陆续续坐好。
      面对般君野一股风雨欲来的低沉架势,所有人一时间都不敢说话,就连本来喜欢缠着般君野说话的另外几个女生也安静了下来,只是睁着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我随口喝了忆美的饮料,然后看着般君野道——“你这身衣服哪里来的?”
      般君野忽然笑了起来,只翘起一边的唇角,显得有些邪气——“怎么?来质问来了?我还没问你这个家伙怎么会和郑英奇勾搭在一起呢。你以为他真的看上你了?别乱想了!”
      我和他面对面,“我想,乱想是那个是你。我只是问你这身衣服哪里来的。”
      “我知道韩忆美这丫头想要撮合你和我,但是我想你还是放弃吧。你这种没有任何情调的女生我是看不上的!”
      听了这句话,我皱了皱眉,分明看见忆美一脸崩溃的表情。
      自家妹妹……还是到家里再收拾吧。
      至于现在——
      “让我来算算你今天一共脑袋被门挤了几次。三次还是四次?你的记录还在不断攀高,真是太生猛了。”
      我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拨拉着吸管看着他道。
      “郑彩麻!”
      眼见着我和般君野之间要冒起火光来,忆美和刘渊一等人立马站了起来开始劝架。我是没什么,倒是般君野这家伙一脸别扭得很。

      “君野的那身衣服是抢过来的。那边正好有人在兼职发传单,我们又正好看见彩麻姐你和郑英奇往这边过来,所以忆美说要偷偷观察敌情,于是就这样了……”
      相比其余的几个扫把头,明显刘渊一要可爱很多,很耐心地和我解释着。
      我点了点头——“兼职?你刚才有说兼职对不对?”
      “啊……是的。”
      当即,我就拍案而起,转头看向一边鬼鬼祟祟的忆美——“你,找个时间陪我去面试兼职,我要在课余时间兼职。”
      “……”
      长久的静默。
      “姐姐,你说什么?你问君野那个问题就是为了兼职?你要穿那种人偶服装?”
      忆美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我。
      我有些不解地看她——“为什么不能?你们刚才都觉得般君野很好笑么?为什么呢?有什么科学依据么?”
      像是被我一连串的问题给问懵了一般,除了般君野,在场所有人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默默避开他们的视线。
      人与人之间的不理解造就的隔阂一直如影随形,因为他们很多人都拥有我没有的东西,不会去担心我需要去担心的东西,不能理解我能理解的东西……
      哪怕是忆美,也不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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