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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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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淅淅沥沥,小雨正下个不停。
屋内噼里啪啦,念尔将菜切的整齐。
曾沙陵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连日来的高温虽然因为这小雨微风有丝丝的缓解,可是不小心把自己弄感冒的人却觉得这日子过的是越来越要命。
念尔一会儿便端了热菜到客厅,侧头看着倒在沙发上要死不活的人,他一边皱眉一边笑着走过去查看情况。
“沙陵哥,你不是要挂了吧?”
躺着的人睁开眼睛白了一眼,接着又闭上,一身的名贵全都被这幅只剩半条命的状态糟践了。
“还死不了,怎么说哥哥我也得活到七老八十才对得起自己现在的这些折腾。”
“你要是按时吃饭,注意休息,也许折腾会变的少一些。”
“八婆一样,不要打扰哥哥幻想未来。”
“…….”念尔没有再继续跟他贫嘴,而是把手里的碗放到了桌上,自己坐到另一边开始吃饭,偶尔抬眼看看病人的情况。
“诶,跟你说个事。”
“我没钱。”
“……”
“念尔,我要是死了,酒店就拜托你了。”
“好,我一把火烧了给你陪葬。”
“真是个好主意。”
在念尔眼里曾沙陵其实活的十分苦闷,一旦有些事让他稍微承受不来,就会在窝里呆着独自颓废。那种孤立无助的样子让谁看了都会动容,不过当事人却永远不会把自己的痛苦展现出来。他拥有良好的自愈能力,尽管浑身都是疤他也依旧活的光鲜亮丽。
这些念尔都看在眼里,有时候会微微的心疼,但是在知识和计谋上他一点忙都帮不上。
他只会做饭。
偶尔他也会觉得自己有些太那啥了,但是仔细想想也觉得无碍。人生嘛,每个人的活法不同,必然需要的技能也就不同了。
酒店座落在X城的东边,大门出去能看到那条经过时代变迁的河流,到了如今虽然政府已经开始重视环保,也还是无法将它的美貌恢复到多年前。曾沙陵喜欢站在顶楼办公室的窗口看着河上的桥还是那座离桥不远的明代白塔,念尔如果陪着他,便会径直跳过这些小细节直接看着河对面的山峦。
那山终年翠绿,像他对生命的希望一样。
曾沙陵常常说他们很像,但是念尔觉得他们之间的差别其实无限大。沙陵做事情总是循序渐进,他要是认真了,就有的是耐性去耗。而念尔不一样,有时候一件小事都能让他急怒攻心。但跟曾沙陵混的久了,他也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有一件事,他做了很多年也没有成功,但是他始终没有放弃。
他在找一个人。
如果说人的一生是注定要有牵绊来改变自己一贯的行事原则,那么这个人就是念尔生命中的羁绊了。只是事情过去了好几年,时间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
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他都一直记得自己当时的这种状态,似乎就是因为有了曾沙陵,让他产生了惰性,认为就算这样过下去也没有关系。
“我等下要开个会,你要是下班了我还没出来,就自己吃饭吧。”曾沙陵拿起文件夹往外走,那种认真跟在家里软成一坨的状态相去甚远。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默默的下楼了往厨房走,今天本不该他当班,本来想出去转转的想法也因为这雨的缘故终止了。他看着在酒店大厅里进出的人们,想着有没有哪一位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其实他还有个担心,就是如果自己突然就找到那个人了,要怎么跟他相处。过了这么些年,他早已经不是自己的归宿。
走了几步觉得没意思的念尔折回大厅看着门口,到沙发上坐着欣赏来往的人。公关们,保安们,迎宾们,带着各种目的的客人们,念尔一个个的看在眼里,像是要拿他们跟自己比较其中的不同。
都是工作赚钱过日子,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一个男人提着小提琴走进来,没有撑伞的他身上有些被淋湿,他径直走向柜台要房间。念尔仔细打量他,发现这个人的穿衣风格跟曾沙陵很像,就连喜欢的衣服品牌都一样。那种不张扬的奢侈是曾沙陵无比喜欢的,他的衣服都看不到出处,但其实大有来头。
那人跟前台交流时念尔隐隐约约听到他彬彬有礼的谈吐,发现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却不真实。侧身走向电梯时男人朝念尔看了一眼,这种不经意却又带着目的的眼神把念尔吓了一大跳。念尔本能的认为这人是发现自己一直在注意他才会盯过来的,但自己躲在抱枕后面的脑袋本来十分不起眼,不知道是怎么会引起这个人的注意。
不过在念尔看到那个人的脸之后便不再纠结他怎么发现自己这个问题了,全是因为那人长了一张有些不正常的脸,本是轮廓分明,却在妆容下显得女气。念尔看着他手中的小提琴,想到这人大概是因为搞音乐的,这样的人普遍比较注意自己的外表,也比旁人对万物多一些直觉。
那人只看了念尔一眼,转头继续他的前进,念尔则是一直目送着他到了电梯跟前,却再次看到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跟自己要找的人相差太多,他会以为那个眼神是故人所有。
酒店房间里,冥仔细看着放在桌上的小提琴盒,将房间所有可能存在监控的地方都搜寻一遍后放下心来打开琴盒。里面放着一把改良的□□□□,以及全套装备。他喜欢这种枪,比一般突击枪短,重量也比较轻,外观看起来也很舒服,改良后射程比以前增加了两倍,携带起来也很方便。
琴盒的内层有一张黑白照片,一位慈祥的阿婆搂着两个小孩,背景是很普通的农村砖瓦房。冥朝着照片笑了笑,取出枪盖上琴盒到窗前查看情况。
离酒店有一段距离的另一家饭店高楼靠窗的位置上坐着的男人是他的目标,调节好导轨KAC前置折叠式机械瞄具及KAC后置折叠式机械瞄具,因为所处的位置并不是正对那个方向也为他降低了被怀疑的可能。
一击便中,冥快速的抽离只露出了消音器的枪,默默的拆除枪的配置。他微微笑着,其实用这样好的枪来完成任务已经是对那个人的尊重了,所以他并不算死得冤枉。
还想演奏一曲来犒劳自己,可是琴不在身也只得放弃。桌上摆着很久之前服务员送来的饭菜,早已经凉了,他也没了吃下去的想法,便出门去楼下大厅寻找吃的。
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一直保持着不大不小的雨势,让冥感觉很好。
念尔从曾沙陵的办公室出来时恰好看到冥出现在大厅,他错愕的看着这个有些妖怪的男人,顿了顿准备走开,可对方却朝他笑了笑。
“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服务生很识时务的出现,笑着问冥。
“我还不知道你们的餐厅在什么地方?”
服务生很热情的为他引路,两者都笑的很和谐,一旁看着的念尔也觉得这一幅画面其实在酒店里每天都会发生,没有什么稀奇。
可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他脑子无法转到那个方向。
曾沙陵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念尔窝在沙发上浅浅的睡着,听到进门声音睁开眼转头看着一身湿透的人,才发现原来雨一直没有停过。
“你走路回来的么,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进来的人没有理他直接进了浴室,念尔起身扔掉抱枕冲着浴室大声说留了饭菜给他,然后进屋睡觉了。
天快亮时念尔被窗外的闪电吓醒了,这样大的声音必定会让人无法入睡。他起床准备做早餐,但却发现曾沙陵一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念尔走到曾沙陵对面伸手按下电视机的开关,这样的时间正在播放的只有早间新闻。他草草的做了早餐端到病人的面前,看到他依旧一副呆呆的样子,忍不住摸摸他的额头。
“沙陵哥,你不要这样,有些事情现在看起来不可能,那是因为时机未到。所以你要先养好身体来等待这个契机,不要这样消沉下去了。你要是死了,你那哥哥由谁来保护。如果有一天他变得跟你爷爷一样了,你在地狱受刑会甘心么。”
“呸,哥哥我这么纯洁善良,死了一定是会变天使的,怎么可能下地狱。”
翻了个白眼的人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新闻一边监视着曾沙陵把饭吃完。
“昨晚十点二十三分左右,本城利华饭店发生一起枪杀案,遇害者为金莉集团总经理胡耀东先生。警方在接到报案后迅速赶到现场,并在现场找到了凶手所使用的子弹,经武器专家鉴定为孔径7.62mm的远程狙击枪所有,具体情况需进一步检验。”
念尔总觉得跟曾沙陵在一起自己年纪要大一些,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起初只是为了报答他请自己看电影,可是慢慢的就变得离不开了。人与人之间的牵绊有时候很神奇,但大多数情况下是廉价可以出售的。
“据分析,有这种孔径的远程枪支,很可能是改良后的突击步枪。十几年前活动于美国的特工基本上都用这样的枪跟敌方作战,这个凶手可能是从国外私购了这样的枪支。案情具体是什么情况仍需要进一步调查分析,本台将跟踪报道。”
冥坐在沙发上喝着牛奶,热热的液体从口腔滑落,直接带来了躯体的温热。电视里的新闻已经接近尾声,这起案件跟之前的一样引起了媒体和市民的注意,又将成为大众议论的话题。但是话题总有销声匿迹的时候,大概人们在谈论一阵过后就会将一切忘记,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真的记住其中那些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