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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n is for narcissa 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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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秋
卢修斯二十三岁
蜘蛛巷尾
天花板上的煤油吊灯散发着令人不快的味道,投下了幽微的火光,这份光只能勉强照亮房间里的家具饰物。
房中杂乱地摆着一摞摞的书本,摇摇欲坠的书山覆盖了墙壁的很大一部分,而剩下的墙面沾着黑腻腻的污垢,其他的家具也差不多的肮脏,看得出来这屋子的主人不是太注重清洁的类型。
而最高的书堆旁,坐着一位和周边摆设基调不符的青年男子。
他的打扮得精致讲究,或者说有点讲究过头了,纯黑的礼服,油光锃亮的皮鞋,长长的淡金色头发被发带束起,穿的像是要去参加某个宴会。
青年————卢修斯.马尔福苍白的脸上带着明显是不舒心的神色。这也许是因为这屋子的主人不顺他的意,死活都不肯拉开窗帘通风。
他拖长了音调说: “西弗勒斯,我认为你真的应该————”
“闭嘴,卢修斯。”声音来自于坐在房间中央的另一个青年,他坐在冒着蒸汽的坩埚前面的,一手拿着书,一手握着铜勺子搅动着坩埚。
“如果再对我的房子评头论足,我就把你丢出去。”西弗勒斯.斯内普阴沉地说道,黑色的头发因为汗水贴在他消瘦的面颊上。
卢修斯皱皱鼻子,他本想说这根本不能算一个“房子”,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不再伤西弗勒斯的自尊心。
自己真是一个体贴的朋友,卢修斯满意地想。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需要西弗勒斯手上调的魔药,事实上他此次来也正是为了这一剂魔药。
过了没多久,卢修斯望着西弗勒斯熄掉坩埚底部烧着的火,问道:“我想它应该完成了,是吧。”
“是啊。”西弗勒斯往坩埚里散了一把可疑的灰色粉末,点了点头,“跟你在一起共度了三个小时,我终于可以不用忍受你了。”
“把东西拿来。”他向卢修斯伸出了手。
卢修斯挑挑眉毛,决定暂时不理会西弗勒斯的挑衅式言行。他挥了挥手中的蛇头魔杖,一旁柜子上的玻璃瓶响应他的动作,飘过来落到西弗勒斯的手中。
那是一个透明的球形玻璃瓶,表面上覆盖着细银勾勒的繁复花纹,而瓶中装着的东西却是一颗蒜一样的球根。
西弗勒斯把瓶子拿到鼻子底下,审视着,最后咕噜了一声,似乎很不认同卢修斯的品味。
他拔开瓶塞,盯着那颗“蒜”说:“你已经把戒指嵌进去了?”
“当然。”
“那么就没什么问题了。”西弗勒斯舀了一勺魔药浇到“蒜”上面,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银色的魔药很快就消失在瓶中,好像是被“蒜”吸走了一样。
把瓶塞重新塞上,他把瓶子丢还给卢修斯,嘱咐道:“塞子打开后过几秒,水仙就会长成开花。当然了……”他顿了顿,又讽刺地补充,“花里还带着马尔福先生华丽的钻石戒指。”
“西弗勒斯,一般来说,在知道你的朋友打算向姑娘求婚的时候,你应该说,‘祝你好运’。”卢修斯把瓶子收好,轻描淡写地指出西弗勒斯的常识问题。
“我不想给你不实际的希望。”西弗勒斯低头把剩下的魔药收到啤酒瓶子里,这些魔药还可以拿去卖,其实魔药生意是他现在的主要的收入来源。
要知道,黑魔王可不会给自己手下工钱,如果不像马尔福一样有投资股份,天天躺着都有金加隆进账,那么你必须得为自己的饭钱花点心思,事实上大多数食死徒都有副业。
“你不就是因为上次求婚失败了,才找我帮忙的吗?”一边往细瓶嘴里倒魔药,西弗勒斯一边慢悠悠地补刀。
“唔。”戳到痛处了,卢修斯面部肌肉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反击回去,“就算这是事实,但我不认为一个和女孩儿说话从没超过二十个字的人有对我说教的资格。”
这下轮到西弗勒斯皱起眉头了,他瞪着卢修斯,“我当然————”
“我不意外,西弗勒斯,如此幼稚的言行是有深刻原因的,你的经验太少了。”卢修斯显得很大度地拜拜手,“不过我得给你一个忠告,追求女孩儿的就是得持之以恒,这样才会让对方感到你的真诚。”
西弗勒斯鼻翼煽动,显然他对卢修斯的自说自话感到忍无可忍了。
“我倒觉得,你那死缠烂打的‘经验’对纳西莎.布莱克毫无效果。”他轻声说:“说真的,你应该面对现实了。你和她从夏天开始约会,到现在恐怕连手都还没牵过吧。你真的以为直接求婚会有用?卢修斯,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的脑袋原来是个装饰。”
“哦,看来我们有不同的见解。”卢修斯摩挲着魔杖的银质蛇头把,轻松地回答。
可能是不理解卢修斯那强大的自信是打哪里来的,西弗勒斯莫名其妙地瞄了他一眼。
看不出有什么可疑之处,西弗勒斯忍不住问:“你……和布莱克。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布莱克,平时你干别的事可没这么来劲,况且我看你也没有特别喜欢她。”
“谁说的?我当然喜欢她。”想到纳西莎有些冷淡的面庞,卢修斯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纳西莎是个可爱的姑娘。”
“我知道她是个姑娘。至于其他的部分嘛……”西弗勒斯的眼神里破天荒地带着点怜悯,好像卢修斯是个重症的精神病病患,“我偏向于另一个可能性,卢修斯。你的性癖显然和常人不同,或许你喜好性格别扭的小鬼?”
卢修斯若有所思地瞧着西弗勒斯,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霍格沃兹礼堂中的那个穿着不合身衣服的黑发男孩,他脸上带着对新环境的兴奋与不安,却又想要强装镇定。
“我的确不讨厌‘性格别扭’的小鬼。”他做出结论,“但是纳西莎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状况。”
西弗勒斯抿紧嘴,他感到卢修斯意有所指,但又无法确定他所指的是什么。
卢修斯没有再点拨他的意思,毕竟有些事说清楚了就没意思了。他这时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唔,时间快到了,我想我不得不走了。”
说罢他就起身,准备幻影移形回马尔福庄园。
他看着一同站起来的西弗勒斯,轻笑着说:“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祝福我了?”
西弗勒斯受不了地翻个白眼,应付了事地回了句,“祝你好运。”
“蒙你的好意。”卢修斯啪地一声,告别了西弗勒斯的家,幻影移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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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坐在空中马车上,一手撑住头,望着窗外绵远不断的低矮山脉
他打算用马车去接纳西莎,然后带她去马尔福庄园。虽然幻影显形更有效率,但是卢修斯认为这样更“正式”。
前半段的单人行程难以避免地十分无趣,百无聊赖中卢修斯想起了西弗勒斯刚才的提问。
为什么是纳西莎.布莱克?
其实卢修斯自己也没有认真想过,只是在某一个瞬间就认定了那个自己完全不了解女孩。
他当时也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卢修斯不认为这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那时卢修斯只是如此想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个瞬间,无法忘记这个女孩。
不带任何杂念,不带任何夸张,只是这样一个单纯而强烈的想法而已。
那个瞬间————
早春的某一天,卢修斯去参加老布莱克的葬礼。
墓地所在之处是静僻森林中央的一小片圆形草地,那里施加了多重魔法,是属于古老的布莱克家的专属墓地,只有家族中的成员和受邀的贵客才能进入。
纳西莎上台前一两分钟,葬礼的主持人,一个秃头的矮个小男人正在不带感情地宣讲老布莱克的生平,台下的人们都昏昏欲睡。
“那么,下面请布莱克先生的小女儿,纳西莎.布莱克为我们、为她的父亲讲几句话。”主持人忽然说道。
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正在走神的卢修斯感到身边有动静,他抬头望见头戴黑纱的纳西莎站了起来。
纳西莎走向台前,她的父亲的棺材之前,没有多少人在意她,但她还是把背挺得笔直,像个女王,一步步都走得庄严。
她环视在座的客人,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中央属于布莱克家族的席位上,那里空荡荡的,无人到场。
纳西莎把目光固定在那里,好像座位上有着只有她才看得见的家人。
“我的父亲————”她朗声说道,声音不大,但平稳清澈。
卢修斯没仔细听她所说的话,但是他记得很清楚,那时的纳西莎像是黑白两色构成的孤傲幽灵,独自唱着古老家族的挽歌。
即使无一人倾听,她也唱的如此热烈,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