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纪念相簿》卡嘉

11、n is for narcissa 5.5

　　“可是贝拉一次都没来见过我，自从她加入了‘你们’之后。”纳西莎喃喃道：“我给她写了那么多的信，即使父亲的葬礼，即使现在……她总是找借口推辞。”
　　湖上的风吹乱了纳西莎额前头发，她定睛看向湖对面的远方，眼睛有些泛红。
　　卢修斯看见她的眼中仿佛闪烁着蒙蒙的泪光，他不知道这是因为纳西莎刚刚的那一阵笑，还是因为想起了贝拉特里克斯。
　　他决定当做没看见，这样纳西莎或许会觉得好受一些。

　　“贝拉很关心你。她经常找我问你的情况。”卢修斯柔声说。
　　纳西莎讽刺地勾起嘴角，“是吗？她为什么没想到可以直接来问我呢？”
　　“贝拉现在是黑魔王最重视的亲信，执行很多危险的任务。这个时候和她来往太密切对你没有好处。”
　　“我不在乎。”纳西莎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她在乎。”卢修斯回应得同样斩钉截铁。
　　纳西莎一怔，像是被责怪了的小孩一样，用双臂紧紧圈紧自己的膝盖，一语不发。

　　“我很害怕。”良久后，纳西莎还是看着湖面，低缓地说道，“他们都走了。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会从一个陌生人的口中得知，他们死在某处，而我已经永远失去他们了。”
　　眼前的纳西莎就如卢修斯今年春天到的时候一样，像个柔弱的幽灵。不，比那时还要茫然无助。

　　是不是说的过分了？卢修斯心里有些不安地想。他抬手想要拍拍纳西莎，手指刚刚碰到纳西莎的衣服又收回来了。
　　因为他明白，有些时候旁人的安慰所能起的作用很小。
　　如果不是纳西莎心中所希望的那些人的话。
　　卢修斯将右手握拳，他感到十分无力。这么久了，纳西莎依然将他视为一个外人，每当他以为自己靠近了她，很快又会发现其实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没有缩短。

　　“纳西莎，你知道你父母是怎么相恋的吗？”卢修斯突然岔开话题。
　　纳西莎抬眼望向他，眼中带着疑问，“不，没想过。我们家都认为这是个令人尴尬的问题。”
　　卢修斯微微一笑，“是啊，那个年代都该这样。但我父阿布拉克萨斯……你见过他的画像，看起来是个很威严的人吧，可你能想到吗？他最爱跟我说的就是如何对我的母亲一见钟情。”

　　他对着这片湖一挥手，学着童年中父亲的神态，不可一世又得意洋洋。
　　“‘就在这里，在马尔福家举办的野外的宴会上，在云集的客人之中，我遇见了你的母亲。她和她的姐妹们在湖面上的一艘小船上，现在我还记得那艘船是白色的，是的，一定是白色，刚上了新漆。’”
　　事实上，这是卢修斯第一次向别人提起早逝的父母，不知为什么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让纳西莎了解，让她看到自己与她相似的部分，同时也是他最软弱、最心爱的一部分。
　　他的叙述很顺畅，不像他以为的那么让人难过，相反的却带着一股温暖的力量。
　　卢修斯记起了多年都没有再复习的记忆，他回记起了父亲尚未佝偻的挺拔着的背脊，回忆起了父亲最意气风发时的面庞，还有其他很多很多。他原以为随着时间记忆会残破褪色，可事实上依旧崭崭如新，好像父亲此时就在面前，从未离开。
　　指着湖面的中央，他就像父亲决定那艘船的颜色一样的确定地说道：“‘在那里，你母亲身着墨绿色的礼服，头发盘起，上面带着有羽毛的小礼帽。风把她的帽子吹落了，她吓得一低头，看着帽子被水冲开，然后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了在对岸一直望着她的我。’”
　　“‘她冲我一笑，你知道吗？看到她的笑容的那一刻，我觉得没有比它更美好的事物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旁边的人都消失，这片湖也不复存在，而我只想向她走去。’”

　　说完卢修斯很腻味地扯了扯嘴，“像个傻瓜。”
　　“不。”纳西莎语气里带了点羡慕，“你父母一定很相爱。”
　　“是的。”卢修斯说。

　　他面对已经物是人非的湖再次说：“是的。”
　　“所以在母亲过世了以后，我就想，可能不久以后父亲也会随之而去吧。”卢修斯看到纳西莎轻微地颤抖了一下，“那之后他的确身体也变差了，一下子老了很多。”
　　“那时我是十一岁，刚去霍格沃兹。和你一样，我也很害怕他会离开我。还是和你一样……我对此也无能为力。”
　　纳西莎颤抖得更厉害了，她拼命抓紧自己的衣服，想要显得更镇定。
　　知道她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但卢修斯仍然继续着，“父亲死的那一天，我被带到他的床边，他的身体留下的地方。在去的路上我一直很难过，我玩魁地奇的时候飞得再高再陡都不会感到不适，可那个时候……说真的几乎要吐了。”
　　“我很害怕，一辈子都没有那么害怕过，还幻想着可能只是治疗师弄错了。不过，看到父亲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一切都结束了。那时候我甚至一种解脱感，因为不必在提心吊胆地等下去了。”

　　“你想说什么？”纳西莎嘶哑地出声，“是想让我和你一样么？变成一个迟钝又冷漠的人，把最亲密的人看作负担。”
　　剖白换来指责，卢修斯却毫不在意，他早就预料到纳西莎的反应了。
　　“对此我无法否认。即使是一瞬间那也是最可鄙最软弱的想法，我不是个特别高尚坚强的人，我很为这样的自己自责。那之后的日子，我不敢去母亲布置的会客室，不敢去父母的卧室，不敢去留有他们的痕迹的地方。”他说：“但渐渐的，这几年我不会有那样的感受了。”

　　“你忘记了……不再想念他们了吗？”纳西莎问。
　　“他们走了，我仍旧要继续下去。继续下去，去弥补因为软弱所犯下的过错。”
　　纳西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令人揪心的哭音地颤颤地说，“所以你选择了我？你是这个意思吗？把我当做你父母的替代品，我对你感恩戴德你就满足了？这样你的形象就完美无缺了？你真是个……伪君子！”
　　“纳西莎，纳西莎。”卢修斯无比温柔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好像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歌词，“没有人能替代我的父母。但是你，恕我词穷，对我来说，纳西莎.布莱克，你也是世上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我永远都不会想让你代替任何人。”

　　“我也不会指望去代替你的兄姐，我只是希望能有另一个机会，有机会去陪伴支持自己所珍惜的人，这一次我不会留下遗憾。”

　　“我爱你，纳西莎。”

　　大滴的泪珠从纳西莎的眼眶中渗出，滚落在她的膝盖上，她望着几乎是在向自己祈求的卢修斯，微微动了动惨白的嘴唇。
　　“即使我并不美丽，性格恶劣？”
　　“是的。”
　　“即使我不会爱你超过我的姐姐和兄长们？”
　　“是的。”
　　“即使我对你的付出比你付出的还要少？”
　　“是的。”
　　“即使我要你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也绝对不允许离开我。”
　　“是的。”

　　纳西莎深吸一口气，在草地上站起，她背对着湖面上的日出，空气中的金发在晨曦中被镀上一层微薄的光芒。
　　她向着卢修斯抬高了头颅，就像他一直熟悉的那样。
　　“那么，卢修斯.马尔福。你是否愿意娶我做你的妻子，发誓爱我、尊敬我、忠实于我，不离不弃，直到我的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卢修斯久久地望着她，他等得太久了，想要把这一幕印到脑海的最深处。
　　然后，他低声回答。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