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1、61:约定 ...
-
我在店家洗碗池洗脸的时候,陈秀美买了单。我洗完后,她递给我一张心相印的纸巾。我把它蒙在脸上,痛哭了一场,哭过了之后,用它抹尽,装作没事一样地走到店前。
老板娘问我:“小伙子,没事吧?”
我说:“没事,我女朋友跟我闹着玩呢!”
陈秀美说:“表姨再见!”
“什么?”
老板娘说:“小美啊,别这么早谈恋爱喽,现在的男孩子都是骗子!你们都还是学生,可千万别把肚子搞大,那样就不好了。”
后面一句怎么这么猛,难道她也有过这样的经历,真让我浮想翩翩!
“阿姨,你别误会,我……我……”我赶忙找那老板娘解释,“我们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别误会,我们都是学生,现在以学习……”
“走吧,我的男朋友!”
陈秀美狠推我一把,险些将我小命给送了,幸好我及时刹车,没有摔成狗吃屎。她扶起我,挽着我的手,大大方方地走出那个面店。她要我骑着车载她去河沿路的绿化带坐坐。
我们从龙首路一路冲到河沿路,将破自行车往环岛大酒店旁边的那个小巷子一扔,就来到了绿化带边上。
夜有点深,行人不多,在这寒冬季节里,偶尔有一两个老头儿,顶着寒风散着步。
我们坐在河岸边,吹着旁边柳树上飘来的风,看着对面高速公路上奔驰的车辆,不言不语。
我不停地看着手机,手机里有几张美女的图片,每次陈秀美都想把它删了,我总是不让她得手。我发了一条短信给她:说话啊?
她回了一条信息:说就说,谁怕谁?
但是我们仍是没有说话,说实话,当时河面上吹来的风真的挺冷的,我看见陈秀美总是不停地把手拿到嘴边吹着气。
“冷不?”
“嗯!”
“那我们起来走动走动吧?”
“好!”
我们俩先是一前一后地走,后来她追上了我,我又放慢了脚步,又变成了一前一后。再后来,我追上了她,她又放慢了脚步,我们又就此别过。到了后来,我们改变了方式,我倒退,她前进,这样子总不至于谁把谁给落后了吧?
路灯迷离,我总爱用迷离来形容这个世道,因为我的心此刻也很迷离,我明白为什么陈秀美要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来到这河沿路上吹冷风。难道她平时的样子还不够冷峻吗?难道她的血液还不够冷吗?难道……我以为她会喜欢上我,但她曾经明确表示过只把我表哥郑博羽当作偶像,像我这种一辈子都不可能上清华的小流氓是高攀不上她的,而且我们还是高中生,何况我也没打算这么早就讲恋爱(不是不谈,是它还没来)。
现实摆在我面前,我真的冷得受不了,可能是最近只顾得跟刘畅这个畜生混在一起,没去打篮球免疫力下降了,或者是只穿一条长裤的原因。当然,对于篮球,我还是爱它胜过她的,可是整个学校,谁又给过我机会去爱它了?打自那次我力挽狂澜换回来了败局后,他们事后老拿我刚上场那几秒说事,即使我做得再好,他们还是把最终输掉比赛归结到我当初把球投到自己篮筐里的那两分,他们总说如果陈小雨当时把那个球投到自己筐里,我们就不会输……去你爸妈的,输了就找替罪羊。
当然,眼前我要怎么把陈秀美同学哄回去睡觉才是一个难题。
她前进,我后退,没办法我背后又没长眼睛,后来我还是退进了月季树丛中,月季此时已经不开花了,可树枝上的刺儿却没放过我。
我倒在月季树上面,两只手上扎满了刺儿,屁股上还插了好几根钢针。
“你怎么了?”
秀美同学扶我一把,她的身体就纤弱到我的手都拉不起来的地步,把我拉到半空中又摔下去,这下,我手中的那根刺扎得更深了。
“哎呀呀——,你别动,让我自己来!”
我也不知道那时怎么就那么的勇敢,干脆身体放松就躺在月季树上,然后腾出另一只手把手上的刺儿给拔了。万幸血还没被这破天气冻住,两根刺事儿拔出来后,手上当即就像两个喷泉,把血喷出来了。
我折腾地从树丛中起来,歘拉一声,我穿的牛仔裤划开一道,把我的红内裤露出外面。
陈秀美大笑:“咦——,还穿红的啊?”
“这有什么,不就是为了辟邪嘛?”
“你辟什么邪?难不成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倒是想,可老天不允许,不然我先把你给灭了!”
“那敢情说,你的穿红内裤是为了劈我这个邪啊?”
“我没敢这么说,也没敢这么想,你老人家要是闲得没事,可以……”
叭叽一声,一个巴掌贴到我脸上来,瞬间将我的脸打歪了一半。
“你发什么神经?”我怒气冲冲地说。
“没事!”
陈秀美很淡定地说后,她就不理我,坐在身旁的护栏上,看着河面。我为自己的大声感到过意不去,但我是堂堂男子汉绝不可能为这么一吼道歉,因为也不吱声,倚靠在墙边,看她一眼,觉得没什么好看,就也学着她看河面。
沉寂了不知多久,夜风在我划破的□□里穿来穿去,我感觉冷极了。南方的天气,冬天的冷都渗着水分,让人防不胜防。但是,我真的冷啊,而且我的手还受伤了,大腿上还被扎几针。只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不立即走开,大家一拍两散不就好了,至少我们可以各回各家。
不知过了多久,煎熬着,整个人像是被锁住了一样,不能走脱。
最后,陈秀美搓了搓快要冰凉了手臂和双手,将两手往我脸上一贴,说:“陈小雨,我们做个约定吧?”
“好!”
我有点迫不及待了。我特想回家,我特想念我家的被子,我特想念二姨那温暖到心里的责骂。
“四年之后的12月10日,我们在山涧堂见个面,不见不散,好吗?”
“好!”
“你能做到吗?”
“我一定信守承诺,到时一定来!”
我很坚决地说,只是寒风吹得我的声音有点抖。
“你真的能做到吗?”
“能!”我后来又加了一句,“我对陈秀美的说过的每句话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算数的。”
“海枯石烂?”
“天荒地老!”
“那好,我相信你!你送我回家。”
“好!”
她挽着我的手,我们俩踩着相同的步伐,一同去取她的破自行车,我载着她,她搂着我,将头倚在我的背上,到了她家门口,她既然睡着了。或许只要星光和路灯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贪睡……
夜很深了,我一个人走回家,不知怎得,身子开始发热,这时特别想吹吹冷风……